第十五章 自由很重要
玲珑忙站起来低头回道：“回皇上话，奴婢很好。” 康熙见玲珑那样子，不禁一愣，复又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样子，是怨朕对你惩罚太过了吗？” 玲珑猜不透他的意思，只得低眉顺眼的回道：“回皇上话，奴婢不敢。。。” 话音未落，就听康熙不耐烦的喝到：“行了行了，别一直奴婢奴婢的了，你自己说着都不觉得烦吗？这以前的玲珑是哪儿去了，上次反驳朕的时候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如今就成这么个样子了？” 玲珑听了这话，心里转瞬间已跳过了几百个念头，却不知康熙这是真觉得自己这样不好，还是只是来试探自己的，忽又觉得做皇帝的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他害的自己变的战战兢兢，如今倒反问起她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玲珑便抬起头，微微一笑，而后又低头回道：“回皇上话，奴婢不觉得。但皇上的问话，奴婢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么说的时候，玲珑忽然想到从前看到的一个笑话，是说关于电视剧里的烂俗剧情的，每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不知道当讲不讲”或者“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说”的时候，其结局必定是要说的。 果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眼前这位千古一帝也没能逃脱电视剧的俗套情节，他听了这话，虽知道可能会听到一些令自己很不爽的话，但还是点头道：“你说吧，朕赦你无罪便是。”玲珑要的就是这句承诺，暗叹人性的可悲和自己的幸运，便忙跪下回道：“奴婢认为，上次奴婢之所以敢于反驳皇上，是因为奴婢当时是以爷爷的孙女这个身份与皇上说话，而如今奴婢只是个奴才，因此不敢放肆。” 果然，康熙一听脸色就变了，但还是忍住怒气冷笑道：“哼，这才是玲珑嘛，果然还是伶牙俐齿的很哪，不过朕告诉你，就你那什么所谓的身份，朕还没放在眼里，你也少拿这个来吓唬朕了。起来吧，随朕过来。”便转身朝玲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亭子走去，玲珑只得乖乖跟着，却不知道刚刚那句话能不能激着康熙把自己放回去，毕竟他还是要考虑到与索额图的关系的。 可是万一没成功，反而惹得康熙大怒，那自己可就危险了。玲珑只是在赌，赌她面前的这个人，确实是个明君。也赌上次的事情，其实康熙并没有在意，想到当时那个小太监，玲珑暗叹了声，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一向以仁慈为本的康熙居然对自己发了那么大的火。 康熙到亭子中坐了下来，旁边已有宫女端上了新泡的茶，玲珑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这里的宫女竟是随时都在此处候着的，又暗自奇怪那个李德全今日怎么没在，也不敢多话，便自站着。 康熙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碗，抿了一口，抬头却见玲珑正盯着他手上的茶碗发呆，不禁笑道：“怎么？傻了？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坐下吧。” 什么叫做喜怒无常，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玲珑此刻总算明白了，原来川剧的变脸是从康熙爷这儿发展出来的。心里有些烦，那一点点压抑了很久的不羁性子就慢慢的浮了上来，大不了一死，总是这么思前过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这么想着，玲珑也不高兴什么谢恩啊，下跪啊，便直接坐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忍也不是这么个忍法，她玲珑在现代，就算退出黑道，也从没被别人欺负成现在这样过，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如今到了古代倒好，成天就忙着给人下跪，难道还真是给人做奴才的命不成？ 康熙见她这样，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才八岁的小丫头，究竟想干什么。便问道：“怎么，这会儿胆子倒是大了吗，好了，现在跟朕好好说说吧，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四阿哥？” 玲珑有些好笑，怎么又是这话，他们就这么想知道为什么吗？本不想多说，此时却再也懒得虚与委蛇了，满心想说自己不喜欢他，但却又知道那话行不通，只得回道：“因为他将来会有很多老婆。”康熙一愣，没想到玲珑会这么解释，不禁奇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可以知晓未来？” 玲珑暗自冷笑了一声，我确实知道，但我干嘛要告诉你啊，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皇上，他一个阿哥，难道您要他只取一个老婆不成？我要是能知晓未来，还会被皇上赐给四阿哥当奴才吗？” 康熙一愣，不禁也暗笑自己的多疑，便回道：“是朕欠考虑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四阿哥将来会娶侧福晋，你毕竟是他的正室，地位是绝对不可能有所动摇的，那你还担心什么？”听了这话，玲珑不得不叹息古人的脑子果然是讲不通的，忍不住反驳道：“皇上，您是一代明君，千古一帝，可这婚姻上的事儿，您怎么就非得这么想呢？一个地位有什么意思？难道和人结婚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别人艳羡的名分吗？爱是两情相悦，不是被困在囚笼里，和一帮别的女人做无谓的争斗啊。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怎么却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玲珑火大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话一说完，就突然很想把自己灭了，一个八岁的孩子说出这些话来是多么诡异的情况？更何况，跟一个古代的封建帝王讨论爱情？这和对牛弹琴有什么不同？ 果然，康熙忽然一愣，猛的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喝到：“你是谁？！不对，你不是玲珑那丫头，来啊，给朕把她拿下！” 话音刚落，旁边就蹿出两个侍卫迅速的朝玲珑靠过来将她反手搏住，玲珑一惊，下意识就想反抗，忽又想到皇上就在自己眼前，真要有什么动作，只怕就要被当成刺客了，忙乱之中只得病急乱投医，忙叫道：“皇上，奴婢这些话，都是额娘教我的，求皇上放了奴婢吧。” 康熙听她求饶，不由冷哼了一声：“你额娘？你自己闯下的祸，竟还想让你额娘帮你领罪吗？可见你果然不忠不孝，来啊，给朕将她拖下去斩了。” 不会来真的吧，难道自己的小命竟然要送在这位千古一帝的手里了？ 老天爷究竟在跟自己开什么玩笑？ 自己本来好好过着大小姐的生活，高二那年以后真的是一点坏事都没干过，除了偶尔还跟白羽扬他们出去整整坏人，别的时候，那可真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上了大学更是安分守己，除了忍不住教训了几个调戏班花的流氓小混混，自己平时连骂人都没有过，本以为平平淡淡的过完大学，然后跟那三个怪胎一起开个古玩店做做生意就可以度过余生了，没想到一场车祸把自己搞来了这里，没有自由不谈，还没有人权，现在居然要被拉下去砍头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爸妈虽然没空关心自己，但初中被绑架的事情他们知道后，也吓得头发白了一半，如今可好，来到了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一个人都不认识，家里那个额娘是个典型的狠毒货色，遇到的四阿哥虽然很好，却又害的自己被康熙一而再再而三的修理，原本还想在宫里看看热闹，可如今，堂堂雍正皇帝登基还没个影儿呢，她玲珑就得先去见阎王了。 玲珑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憋屈。凭什么倒霉的总是她？别的孩子从小只要好好上学就可以了，她呢，却要在保镖的护送下生活，别的孩子快快乐乐随便可以出去玩耍，自己呢，却要担心随时可能被人绑架。 那些痛苦，那些束缚，那些没有自由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好不容易上大学出了家门，却又被老天爷带来了这里，每天忙着给人下跪请安谢恩道歉，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大声笑，怕这个怕那个，什么都忍着，可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上天啊，你就不能让我过一过自己的日子吗？想到这儿，又看到康熙那有如严父一般的脸，玲珑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康熙一愣，显然没想到玲珑会用这么一招，刚刚听玲珑说那些话，早从心底不把她当孩子看了，可毕竟这个身子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玲珑这么一哭，康熙倒不好再用强了，只好低声喝道：“哭什么？你们先放开她，朕倒要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玲珑感到那两个侍卫松开了自己，却不想去理康熙，只是拼命哭，皇上了不起啊？我一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新时代青年，凭什么非得听你这个封建帝王的话？咱们本来就是势不两立，不理你！ 看玲珑哭得显然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康熙也大是头疼，对敌人，他可以毫不留情，对坏人，他可以痛下杀手，但对一个小女孩，而且还是一个哭得快要昏倒的小女孩，他这个皇帝，也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了。 过了半晌，康熙终于认输，把玲珑扶了起来，柔声问道：“你说吧，哭成这样做什么？别人看到，岂不是还以为是朕欺负了你？”玲珑这时候倒是反应迅速，立马回道：“本来就是您欺负我。”康熙瞧着好笑，不禁摸了摸她的头嗤笑道：“行了吧，朕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你且说说，你额娘怎么会教你说这些话来？” 玲珑一愣，没想到康熙真的信了这话，估摸着是认为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确实不会自己说出那些话来，康熙再怎么英明，也不可能猜到自己是个倒霉的穿越女啊，一想佟氏在家的行为，便忙回道：“您没发觉，我阿玛也只有我额娘一个人吗？” 忽又想到这样可能会害了她，万一皇上问起死去的妾侍，不就麻烦了，如今只好找佟妃娘娘顶个罪名啦，谁叫她突发奇想要把自己嫁胤禛的，心里一边默念着：“佟妃对不起，将来我定会年年给您烧香叩头的。”边回道：“嗯，我记得我额娘说，其实这些话是佟妃娘娘还未出阁前告诉她的，因此佟妃娘娘就算进宫以后也处处忍让，不去和别人争斗。” 这么说着，玲珑又在心里碎碎念：“佟妃啊佟妃，我也算帮你说了些好话啦，也算对得起你，求你地下有知，就别来找我的麻烦啦，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万能的主啊。。。” 康熙听到佟妃的时候，玲珑明显感觉他脸上的表情都软了下来，心里知道有戏，便声泪俱下接着演，一边暗叹自己估计能当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皇上，佟妃娘娘身前就总是跟我说，说她并不稀罕做皇后，那只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封号而已，只要皇上能对她好，她就算只做个嫔妃，也是无怨无悔的。” 康熙叹了口气，眼睛有些湿润，可能是想到了故人已逝，物是人非。 过了半晌才叹道：“小丫头不得乱说，她是皇贵妃，是皇后，那些嫔妃又怎么能跟她比呢。唉，不说这些了，那朕问你，你说是佟妃娘娘这么跟你额娘说的，那为什么佟妃还要朕把你指给四阿哥？” 玲珑在心里翻了白眼：我怎么知道？嘴上却说道：“许是佟妃娘娘不知道奴婢的想法，她以为奴婢想要嫁给四阿哥呢。” 康熙点点头，深吸了口气：“罢了，这件事，本就是比糊涂账，你糊涂，佟妃糊涂，朕也糊涂了，罢了罢了，你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只怕就连那句话，也是别人教你的呢，只没想到你那额娘竟也是个烈性子的呢。罢啦，你既要那样的生活，宫里便不适合你了。也罢，看在佟妃的面上，朕放你出宫，你收拾东西回去吧。”说完，却见玲珑仍是跪着，便笑问道：“怎么，还不谢恩？” 玲珑知道这已经是康熙看在佟妃和索额图的面子上做出的让步，可是真要回去了，岂不是日子又转回了原来的状态，那和在宫里憋着又有什么不同，索性拼了这一次。 这么想着，玲珑便边磕头边回道：“皇上，奴婢还想求皇上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