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正事
如果在陆地上，顾菲菲是稳赢的，可惜这是在水中，而且怪鱼还有一如山石般坚硬的外皮，幽蓝色的火花冒出，持续的震dàng)让手不停地打颤，短剑几乎脱手，而怪鱼上却连血痕都没有起一个，只多了一道苍白的划痕。 匆忙间看了一眼结果的顾菲菲不确定地想着，也许它的是白色的，而上没有血液？ 动作因为这样的意外而延迟了一下，关键时刻，她松开手推了楚辰晖一把，借着这一推之力，楚辰晖迅速离开包围圈，反倒是顾菲菲，因为水流作用和反作用力的缘故，愈发靠近那深寒锐利的牙齿，飘在水中如海藻一样的发丝已经挨到了那钟石一样的巨牙。 “铿——”短剑击在利齿上，下一刻，碎裂成数片银亮，虎口有轻微出血的迹象，些些血丝还未及展现艳红便已经被浑浊不堪的水流给冲散。 真脏借着那刹那的推力，硬扛着水流的压力，顾菲菲迅速向前，长长的飘带上传来一股细弱的拉力…… 一个小时，又或者是更长的时间，损坏了数把短剑之后，两人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个崖洞，也许是潭边石崖在水流长年累月的冲刷下自然形成的？ 崖洞中有各色蜿蜒扭曲的洞，最小的也许只能够供巴掌大小的黑白鱼穿梭，大一些的则可以让人半弯着走入，更多的是那种可以四肢着地攀爬的。 后的水流传来莫大的吸力，一下一下，洞里的人需要紧紧抓着崖缝才能够与吸力相抗衡，内力仿佛都快要不够用了一样，明明口里含着避水珠，却像是无法呼吸一样。 楚辰晖的况更糟，他的皮肤已经被泡得泛白，嘴唇深紫，鼓鼓的一人高的气囊已经瘪了，里面的气，很快就要不够用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了决断，只能向前。 捡了一条“看着”四通八达的洞钻入，后传来“砰砰”的沉闷之声，碎石落下，增添了爬行的难度。精神力扩散，能够“看到”怪鱼在猛烈地撞击崖洞的入口处。 一惊一喜，惊的是不知道这崖洞会不会被撞塌，喜的是精神力似乎有所增长，也许是长时间使用的缘故，扭曲的感觉稍稍清晰了一些，她还是看不到撞击的画面具体如何，但却可以从那些波动上感觉出它们是在做什么，那样的感觉更像是模糊的频率进行了调频之后的清晰，虽然还有杂音，但已经能够知道大体事了。 能够在“知道那里有物”进一步到“知道物在做什么”，从“感知其强弱”进一步到“判断其强弱产生的结果”，这样的精神力探查，其实是“看”和“分析”两个方面的结合吧 换一个时间地点，顾菲菲会为此拍手庆贺，不管怎么样，有长进就是好事，比起那个无论怎样修炼都看不到什么具体成果的修仙功法，精神力的成长显然更为直观。 在不能够张嘴说话的时候，不知道可不可以用精神力替代语言？ 不少的修仙小说中都有过类似的节，顾菲菲产生这样的想法也并不是什么创新之举，这样想着，她便把所有的精神力收缩成束，如同顽皮的手指，戳戳楚辰晖的脑袋。 楚辰晖觉得额头一闷，好像是被谁按住一样，晕沉沉的脑袋有了些清醒，麻木向前爬行的动作停了一下，皮囊中已经没有气了，被丢弃在一边，他现在能够撑住全凭着内息，然而这样的内息是有限的，若是…… “再不离开水，就要憋死了。” 强烈的精神波动反复诉说着这么一句话，顾菲菲一愣，来不及表示对想法可行的欣喜，看一眼楚辰晖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僵硬的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 如果他死了，那自己…… 这样的假设命题结果会是怎样，顾菲菲不愿意去想，看着这样一个跟自己交往颇多的孩子就这样死掉，她再自认麻木冷漠，也觉得不忍，更何况，他死了难道自己就好过吗？ 若是换一个环境地点，她也许会有一些旁的想法，就像以前总是试图用他的死亡得到自己的自由一样，残忍也许谈不上，自私却是一定的。即便是为了自己好，此时此刻，他也要活着。 张开嘴，取出口中的避水珠，浅淡的蓝色流动着比水更波光潋滟的美丽，如同梦境。 一只冰冷的手摸到唇边，楚辰晖迷迷糊糊地张嘴，一串细小的气泡冒出，他有一种快要死了的感觉，下一刻，一个温凉的珠子滚入口中，清澄的气涌入腔，憋闷感退去，片刻后，清醒了许多，意识到口中含着的是什么的时候，他想要回头，却不能够，狭窄的洞没有转的余地。 想了想，打开一直系在脖子上的荷包，冰绡般柔软的丝帛展开，画卷散发着莹莹波光，画中少女，闭着的眼眸似乎是在酣睡，忽而，长而卷翘的纤细睫毛轻颤几下，徐徐旋开，一双水盈盈雾蒙蒙的黑眸如蕴藏许久的珍珠，光华乍现。眨了眨眼，定了定神，看着楚辰晖的模样，掩嘴轻笑。 “哈哈，看你现在的样子，像鬼多过像人”扶着竹子站起的动作仿佛体麻木一样，但等到站起来之后，旋转一圈，姿恢复了灵动轻盈，“果然还是原装的好些，那一具体再怎么契合，也是各种不舒服，而自己的体，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可惜，就是我的体不能够出去，不然的话……” 摸着自己的脸颊，偏着头一脸梦幻的少女应该是在傻笑，但dàng)漾在她唇边的浅浅笑容怎么看都会让人怦然心动。 楚辰晖是不会理解这种美丽给心灵带来的震动到底是什么的，他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表现了心底的一丝愉悦。 在两个只能够活一个的况下，她选择了保存自己，是不是总算“认主”了呢？ 完全忽略了此刻恶劣的环境，半支着子坐起，潭水冰凉，体的最后一丝温度仿佛也都被那不断冲刷着的水流带走，石壁更寒，如冰。忍受着刺骨的寒冷，捉紧丝帛的一角，看着少女的笑容，心口有些暖融融的感觉。 撞击声渐渐消失不闻，外面的那些怪鱼应该已经退去，不过，不断塌方的石块阻塞了进来的洞口，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样的潭底，为什么会有人来藏宝呢？ 在气囊用尽的那一刻，虽然昏沉，但楚辰晖还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的，气囊中的那些气根本不够到这么深的地方，若不是前头那两批人都找错了地方，那就是还有什么变故发生。 会是……什么变故呢？ “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爬啊，前面应该有出路，这条路我探测过的，比较通顺，赶紧出去在水底待久了，就算没有呼吸方面的困扰，体却是承受不住的，时间长了，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不是饿死，也要冷死，赶紧出去才是” 生怕楚辰晖死在这里，连累自己寄的画卷也要深埋在这暗无天的地方，顾菲菲着急地催促。 楚辰晖俯下子，指了指后，圣女的体在无人cāo)纵的况下呆板地维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斜倚石壁，艰难抬起的头搁在凸起的石块上，泡得发胀的皮肤看着完全没有了美丽的感觉，无神空洞的眼眸更是难看。 “她，怎么了？”看了一眼，顾菲菲想了想，说，“那具体虽然是死物，但是也不能够收入画中，所以，就扔在这里吧，反正她早就死了不是吗？水葬还省了棺材和墓地。咱们还是快走吧，找到出路最重要。”又看了一眼，“九华天音的圣女什么的，我都腻歪了。” 尤其是在萧墨清大幅度减少了圣女边侍婢的人数时，就连华丽的摆谱都成为了不可能的事，那这个圣女的份，实在是无聊多过有趣了，更何况，谈立迁也发现了，秘密被发现之后就不是秘密了，所以…… 心中有一点点可惜，圣女体内残留的内力不能一并带走或者给了楚辰晖，真是太可惜了。 楚辰晖明白了尸体不能收入画中，也不再犹豫，按着顾菲菲的指点往前爬行。 “这一段路长的，也无聊的，不如你试试用精神力说话，你我之间好歹也有个契约在，联系应该更容易一些，哎，以前怎么没注意这方面的事呢？要是早些尝试了，在水里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大的误会了” 明明是认主契约，非要避讳掉“认主”二字，由此可见对契约的厌恶，既然厌恶，你以前就算是知道能够，也不会去尝试更多交流的。 知道顾菲菲的精神力能够探查周围，但还不知道自己也能够修炼这样的精神力，楚辰晖精神一振，专心致志地等着听修炼的方法，结果…… “不过，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傻蛋啊非要去杀那个怪鱼，一看到那么大的眼睛，就知道对方肯定不好对付，你还冲上去杀？平时看着聪明老成的，怎么一下了水这么二脑子进水了啊？……” 你脑子才进水了对骂人词语反应迅速的楚辰晖无法张嘴反驳，便狠狠瞪了一眼被系在衣扣上的丝帛。 丝帛随水飘dàng)，总在前乱晃，画卷上的少女完全不被丝帛的褶皱影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炒好的瓜子，靠在软榻上边说边吃边吐，瓜子皮全都吐在了画外，即便地心引力并没有失去作用，但是因为逆向前进引起水流倒冲的缘故，随水而散的瓜子皮大部分都落在了楚辰晖上。 在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之后，顾菲菲离题八万里的话头才重新转到精神力修炼上，只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是懵懂的，于是便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你就努力想，把你要说的话反复反复想，想着是对我说的，看看能不能管用，反正你现在除了往前爬什么也干不了，脑子里正好想点儿正事……” 对此说法各种无力的楚辰晖很没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 半晌后…… “顾菲菲，你脑子进水了——顾菲菲成功接收到了这句“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