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合作
第十四章合作 莱阳县是一个普通繁华程度的小县城，县中也有九曜堂，熠熠的金字招牌无论在哪个方向看都是金灿灿的，分外耀眼。 走入其中，忽略那些美器名画，珍藏古玩，直接来到后院，领路的伙计在一间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听得里面说“进来”，这才推开门，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菲菲走在前面，楚辰晖紧跟其后，跨入门中，随手闭了门，房间之内，头发花白的白长老慈眉善目，正坐在桌边等候的模样，见到来人，似乎有两分惊讶之色晃过，格外虚假，分明通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的。 “你们竟然还敢来这里？”白长老的第一句感慨的确是惊讶，惊讶的重点却有些不同。 知道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顾菲菲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可惜她蒙了轻纱，怎样的笑容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眼睛弯弯，或许有些人能够从她的眼神中分辨出其中的意思。 楚辰晖整衣坐下，落落大方，“有什么不敢来的？” 除掉了一个罗睺司，对九曜堂来说还远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至于月曜司的白长老能够这么快得到消息，谁让那些臣服的人中有白长老的眼线呢？当然，这也是要楚辰晖他默许才行。 透露出一点儿合作的意思，让那些人明白九曜堂还可以存在，他们不等同于叛门，只是九曜堂换了一个头头而已。 江湖中人对叛门的罪责看得很重，若是有人叛门而出，被其背叛的门派是可以全力绞杀的，而其他门派的人，也会看这种人不起，认为其没有忠孝仁义，从心里头坏了，杀之只当是为民除害，还有同道互助之意。 所以，若是有人想要叛门，无论是什么原因，得不到同不说，他自己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是巨大的。臣服于他人尚且能够说技不如人自当认输，听从一两件差遣也可以说是被人bī)迫所为，但是改投他人门派，无论是道义上还是理上，那都是欺师灭祖的重罪，罪不容诛。 减轻了心理负担，又有死亡威胁，罗睺司的投靠在楚辰晖看来便是顺理成章的了，而之所以要罗睺司的投靠，却是灵光一闪了，说到底，对于萧墨清，楚辰晖并不是太信任，扶持白长老在他得到的消息里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没有了人来牵制，他却是不太放心的，正好罗睺司的长老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留下也就留下了。 有了这一步棋，再见这位白长老，便有了另一番气度，至少不是“非你不可”的底气更容易掌握主动。 见楚辰晖年纪轻轻，却镇定如斯，若不是早就知道对方的打算，白长老此时还真的有点儿忐忑不定，闻言呵呵笑了两声，赞道：“楚少爷还真是年少有为，艺高人胆大。” 表面上是称赞的话语听在耳中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味儿，顾菲菲又一遍打量白长老，微胖的材，不矮的个子，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笑纹，目光温和宽厚，很有长者的风度，很容易让人亲近，但，先入为主，从萧墨清那里听说他有野心，便怎么看这人都觉得那层慈眉善目是伪装，内里应该是一肚子坏水的黑心肠。 “闲话就免了，白长老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且说说看，同意还是不同意。”楚辰晖最讨厌磨嘴皮子的寒暄，对这种不熟的人，半点儿耐心都没有。 顾菲菲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不不凉的温度，一会儿若是用这水弄生死符，应该比较趁手。 白长老一愣，没想到竟是这么直接，又笑了，“年轻人啊，总应该有点儿耐才好。我以为，我们现在在谈的是交易。” 眼底的精光一闪，萧墨清凭什么这么帮这两人？若非有九华天音的教主提前做了说客，白长老即便收到了眼线的消息，也不会轻易见这两人，暴露自己的野心。 而现在看来，这两人还是太年轻，让他有些怀疑萧墨清的眼光了。 能够宽和地沉住气，一沉便是二十多年，白长老可不会被空口大话迷了眼，看不清利益之下的危险，是，楚辰晖的武功确实是众所周知有目共睹的，与之对敌的九曜堂更是了解得很清楚，更不用说他才去收拾了九曜堂最强的罗睺司，想来自己这个月曜司的长老在他的眼中也是容易对付的，但是，做大事必然要有成算有计划，还要有耐，他这么没有耐，这么嚣张，很让人怀疑与之合作的结果。 “你凭什么和我交易？”楚辰晖很平常地问，顾菲菲确定他的口气中没有鄙视，真的是单纯的疑问，但白长老的脸色却变了，有一种隐怒闪过眼底，却还是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说：“九曜堂的长老可不单是明面上的这么九个，还有其他的长老在幕后，那些长老，可未必是你能够对付的。” 九曜堂存在数百年，若说每一任长老都是大公无私，只管好自己的分内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男人总有一些争权夺利的思想，哪怕不是为了金钱权势，而是为了名誉，也愿意搏上一搏。 就是目前的几位长老之中，也不独独是白长老一人有野心，只是大家都顾忌着九曜堂的那些幕后长老，那些人据说长寿的已经活过了二百余岁，已经是半个仙人了。 幕后长老？楚辰晖心思一动，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想到那个古怪的老者，还真是有点儿好奇。 不等他问，顾菲菲随手拿出了一个匣子，打开，捏出一块儿黑色的石头展示在白长老的面前，“白长老，你可认得此物？” “灵石”白长老惊呼着想要伸手，眼中是垂涎的神色，还有一些惊疑，“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顾菲菲把石头收起来，衣袖拂过匣子，匣子消失无踪，露了这一手之后再去看白长老，他的态度已经有了些不同，不似之前的拿捏作势，有了两分合作的诚意。 “白长老还是先把你知道的说一下，也好让我们从容行事，方便大家的合作。”楚辰晖态度一变，也不似最开始的可有可无，心里定好的说辞也改了，不是让对方听命于自己，而是改成了“合作”。 见白长老的神色还有犹豫，楚辰晖又道：“那灵石便是从死掉的长老上得到的，白长老应该知道我不是在说假话。” “确实。”白长老点头肯定，无论楚辰晖做的事怎样，他的确是有些信誉的，他也没必要对自己说假话，那么珍贵的灵石可不是能够随便捡来的，若非那幕后长老不幸送命，是断不会把此物赠予他人的。 而以楚辰晖和九曜堂的关系，哪怕他们现在共坐一堂，却也暗自戒备着对方，赠予之事，绝无可能。 那么，便只能够是杀人夺物了。比之楚辰晖得到仙画的名声，他杀人如麻的名声也是广为流传的。 “这灵石是修仙之基石，对于修仙一事，想来楚少爷比我所知更详，我就不多说了，那灵石的产地被幕后长老牢牢控制。作为九曜堂的现任长老，满一定年限，提拔了可以接替长老之位的人，便可以到幕后长老所在的隐居地去修仙，其方法密不可传，但此事应当为真。”白长老吐口说出门中机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等着修仙，而是想要吞并九曜堂？”顾菲菲不解，修仙得到长生不老有什么不好，那么多人都想要成仙，难道他不想吗？ 白长老微笑，修仙自然是想的，可若是… …目光落在顾菲菲的上，探究的眼神忽隐忽现，“仙子的修仙功法想来百无忌，所以有所不知，幕后长老所持的修仙功法避讳诸多，有一条便是不能入世，不能入世则不能掌权，白某的权力重了一些，只这一条，便觉得长生大道与我无缘，更何况，那几位幕后长老，其中有一位与我关系还好，几年前曾有见，却是半人半鬼模样，形容可怖大变，浑不似正常人，我以为他们所入非是仙道，而是邪道。” 说到此处，不由微微叹息，那位长老便是提拔他成为月曜司长老的前任，也是位宽和仁厚的长者，最难得的便是半点儿不贪恋权势钱财，提拔人才从来都是不遗余力，一心期望着将来能够入得仙道，离任之后不悲反喜。 白长老最初只当他成了夙愿，也为之欣喜过一阵儿，谁料几年前再见，那人暴戾多怒，三句话不合便拂袖而去，一张面容更是狰狞，夜间得见多似遇鬼。 若说是他修炼不得法，白长老是万万不信的，那人子沉稳，最讲究循序渐进，即便是得到了心之物，亦有节制，他功力又深厚，绝无可能是走火入魔，这样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修炼功法不对，非为正道。 有了这一层认知，顾虑之余，对权力的追求也就更迫切些了，既然仙道不可求，求权力总是错不了了吧，但又害怕自己动作过大引来那些幕后长老的反对，因此只是明面上交好几位长老，暗地里推举自己培养的人才，期待有朝一能够平和地把其他几司的长老都换成他的人，这样一来，也算是变相执掌九曜堂了。 不过，人心易变，他并不能够保证眼下对着自己忠心的人在成为长老之后还对自己言听计从，所以这个法子算不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