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吵架
佳敏假装气鼓鼓的样子走了。 上官谨却是敏感的，因为此前也听说了敬哥儿与房里的丫头闹得过分，幸好回来后看孩子的样子还算老实，又不像纨绔不羁的。但他仍怕敬哥儿在品行上有差，影响了一生的声名，忙问道：“可是敬哥儿行事儿有差？” 刘氏安慰他说：“哪有！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 上官谨想了想，说：“那个烟玉，是当年你进门时带来的吧？年纪也不小了。” 刘氏说：“正是。”她迟疑了一下说，“说起来，烟玉碧玉等人都是给老爷收房的。” 上官谨连忙摆手说：“罢了罢了，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好那些事儿。还是配出去吧。” 刘氏点头答应。但她一向喜欢烟玉老实本分，做事麻俐，真舍不得就这样放出去。再找这么合意的丫头可不容易。 按例，上官府里给每房配的佣人都有定额，超了的，各房自己负担。只是二房里的人数一直不满额。只因发生过佳敏被刺的事情，刘氏就不太愿意用上官府的人了。可不用家生子，在上官府里又不好办事儿，因为各处的管事都是家生子，甚至亲戚串着亲戚。所以刘氏宁可让使的人少些。 可又不好耽误了烟玉她们的青春。只是配什么人好呢？若是配上官府里的家生子，对自己可以说是有些助益，但以自己在上官家的地位，只怕也寻不到地位高些的管事和品貌优良的小厮；可若放她们出去配人，那外面的人，更不了解人品了。算了，干脆找机会跟她们明说了，让她们自己拿主意吧。 佳敏哪里知道刘氏的心思。她的想法是，内宅里连个成年的小厮都不让进出，根本看不到什么像样的男人。像烟玉这样的大丫头，时候久了，不是勾搭上上官谨，就会勾搭上上官敬，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一定要在事情发生之前把她们处理掉。哪怕是嫁了小厮，以婆子的身份再回来伺候也好。 再说上官敬那边，真就给佳敏画了小鸡吃米图，叫人送了过来。敏佳高高兴兴地拿着画儿，提着小鸡，去找jiejie上官佳蓉。 佳蓉自从跟刘氏学针线活儿以来，还真就喜欢上了刺绣。刘氏也赞她，安静内秀，做事专注，是学绣艺的天才。当然，刘氏的话，鼓励的成分多些，但是佳蓉自幼就没让人这么夸过。如今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项长处，越发地用功起来，进步自然也越来越显著了。于是捎带着人也比过去多了几分自信 。 佳敏把画稿拿给佳蓉看。佳蓉也觉得这幅图有趣。她选一块白绢，熟练地支起绷架绷好，拿起一只描花笔描了起来，不一时描好了，说：“哥哥这幅图实在好看，我定要把它绣下来。” 佳敏说：“我也想绣呢。不过我绣不了这么大，我绣块手绢吧。” 佳蓉又帮佳敏描好了花样，姐妹俩便去院里喂小鸡玩儿。 这时，佳宁过来找佳蓉玩儿，看到佳敏在这儿，便有些不高兴。来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找事儿。她拿着佳敏的小鸡要往地上摔。佳蓉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佳敏气愤不过，装做无意碰到的样子，用拳打在佳宁肘上——佳宁小臂一麻，便把小鸡放开了。 佳宁气鼓鼓地看到佳敏，威胁说：“我把它们都踩扁了！” 佳敏也不依不饶地嚷道：“你敢把它们踩扁扁了，我就把它们都放到你的枕头上，每回你做梦的时候，都让扁扁的小鸡鬼去吓你……”随后就说了很关于“小鸡鬼”的恐怖的话。 佳宁“哇”地一声就哭了，她推了佳敏一把，把佳敏推到了地上，自己扭头跑出了佳蓉的院子。 佳蓉看佳敏被推倒在地上，佳宁跑了，也哭了起来。小丫头们赶紧过来劝，却怎么都劝不好。 佳敏对小丫头们说：“你们都一边去吧，我来哄jiejie。”支走小丫头们，这才细声细语地对佳蓉说，“jiejie，我被她推倒摔了个跤，都没有哭，你怎么反而哭了？” 佳蓉兀自抽泣不已。 佳敏又说：“你是不是怕她跟老太太告状啊？你放心吧，老太太最明白的，容不得她那么霸道。况且老太太又那么疼你，怎么都不会责罚你的。” 佳蓉这才抽答答地说：“母亲和婶娘会说我的……” 佳敏这才明白佳蓉的心结，笑道：“是我和她打了起来，与你无关，谁都不会说你的。”又说，“jiejie，你莫要怕了她。我们和她一样的人，都是上官府嫡出的千金小姐，不比她差一分的。” 佳蓉不语，暗道佳宁和佳敏都有亲生母亲护着，自己是万万比不上的，可这话却永远都不敢说出来。 佳敏又说：“jiejie你莫怕，就算她不来和你玩儿了，还有我呢。我们是亲生的姐妹，我一辈子都会陪你玩儿的。” 佳蓉听了这话，才点点头，收住眼泪。 佳敏却为自己刚说出的话暗暗吃惊——自己不是一直都觉得上官敬和上官佳蓉与自己争了父亲的宠，所以很讨厌他们吗？怎么会身不由己的说出那样的话？难道说自己那针鼻大的小心眼里，已经能够容下上官敬和上官佳蓉了？ 佳敏尚未理清自己的情感，刘氏那里已经得了信，把佳蓉和敏儿叫到她房中。刘氏心平气和地听完佳敏的讲述，只说了一句：“敏儿，你给二jiejie道个歉吧。” “好——”佳敏乐呵呵地说。 佳蓉看了看佳敏，真不明白她去道歉还能这么高兴。她对刘氏说：“太太，我也去吧。” 刘氏说：“去吧。快吃晚饭了，别玩儿太久了。” 佳蓉一楞，原来刘氏也只当她们是去玩儿的。 佳敏又说：“我顺便把小鸡送到马棚那里，让‘马头儿’帮我养着。” 刘氏一楞，她确实是想把敏儿养的小鸡处理掉，没想到却让这丫头占了先机。不过她一想，这个处理方法还行，就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