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言情小说 - 一世牵念在线阅读 - 四十六(更改)

四十六(更改)

    爱梅醒来的时候,龙潜已经不在卧室,她一瞬间有些惶恐,及出了卧室,在书房看到龙潜,方安了心。不知道别人如何,爱梅在这上头真是分明吃亏,明知道龙潜心里有别人,可她还是诚惶诚恐,想到这些,心里如黄莲苦,嘴角却勾起了笑。

    “笑什么?”龙潜抬头看着自己的太太,她披着晨衣,抄着手靠在门边,头发恣意卷曲,

    “觉得现在很幸福,所以笑。”爱梅淡淡道。

    “哦,对了,我们结婚仓促,你看什么时候回日惹拜见你父母哥哥?”

    ............

    爱梅很高兴龙潜能想到她的父母哥哥。龙潜不再是街头混混,而自己也是公司经理,如果在日惹的父母知道,一定不会反对这门婚事。得到家人真挚的祝福,是每个新嫁娘内心的希望吧。如果没有知道那个秘密,也许爱梅会欢天喜地得和龙潜讨论船期,可现在——

    爱梅笑着摇摇头:“天爷同意在香港开分公司,还有好多事情要忙的;你那边口罩厂不是还在赶货吗。等忙完这一段再说,好吗?”

    “随便你。收拾收拾,上楼去吃早饭。晚了,那帮人又该笑了。”龙潜也没有坚持。

    陈妈的早饭分了两轮,一轮是给要上学的念平和早起的陈义天、龙王、龙潜、爱梅;二轮是为陆达慧和因为要应酬所以常常晚起的况豹和李明。今天龙潜夫妇都赶了个晚集,到三楼时,陆达慧已经快吃完。

    一见他俩,陆达慧和况豹、李明脸上都是戏谑的笑,李明更是夸张笑道:“哟,这个点上,居然还能看见二位,果真是春宵苦短,可恨天明早!”

    爱梅没说话,垂着脑袋接过陈妈递来的碗,红着脸,默默喝粥;龙潜笑着一拳打在李明身上,要他闭嘴。

    陆达慧笑着凑到爱梅身边,低声笑道:“今天不忙吧?来、来、来,一会儿我们说说贴心话。”

    “嫂子。”爱梅止住她,又看看龙潜。龙潜一边大口喝粥,一边和李明擦科打诨地说着什么。一个笑得那么纯净,一个完全漠视,那声声呢喃的“慧慧”,只是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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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层楼的佳家百货在香港开业;念平也在陆达慧每天的孕吐中,完全敞开心扉,衷心期盼这个弟弟的降生;口罩厂的第一批货在码头整装待发。

    “不就一船口罩和蚊香吗?用得着让龙王亲自跑一趟?”陆达慧狐疑地眯起眼。

    “猜!”陈义天笑了。

    “还夹杂了什么好玩意儿?我要去看看。”看陈义天那笑,陆达慧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好好养你的胎!东跑西跑不累啊?”

    “坐车有什么累得,再说真累了,不是还有你吗?”陆达慧白了她一眼。

    ............

    在码头,工人正在把货装进船舱。陈义天牵着陆达慧的手,带她到船舱底部,龙王和况豹已经在这里了。看见陆达慧,他俩都很诧异。

    “她自己要跟着来的。”陈义天心里还默补了一句,“我答应过她,不瞒她的。”

    一个个货箱堆放整齐。陆达慧眼神一指,陈义天就忙给她打开箱盖,一层蚊香,一层稻草,直翻到最底下,才现出乌管油亮的枪支来。

    陆达慧让陈义天把摞在最上头的几个箱子都打开,然后,自己一一检查过去,突然目光停在了一个箱子前,掩不住脸上的兴奋,从箱子里拿出一支枪来。她像念平玩积木一样,咔嚓几声就熟练地把枪组装好,然后架在肩窝上,向前方瞄准,只花了短短十八秒的时间。

    “陈义天,你什么时候又和苏联人勾搭上了!”陆达慧欣喜道。

    陈义天正和龙王、况豹一边在门口放风一边谈事。闻声,一回头就看到陆达慧端着枪的兴奋模样。

    陈义天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走进去,从陆达慧手上把枪拿下来:“慧慧,你不觉得重吗?”

    “是莫辛-纳甘1891/1930诶!”陆达慧根本没有看陈义天,目光只随着枪走,“这枪真得很好很好用!完了,陈义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陆达慧说着,双手又要去拿枪。

    “慧慧!你现在是mama了!”陈义天不得不大声喝道。

    mama。陆达慧从她的梦中醒了过来,撅嘴憋屈道:“我都好久没有摸过枪了。你就是个暴君,不仅没收我的枪,连匕首都不让我带。”

    自从到香港,除了期间去北平那次,陈义天确实悄无声息地就没收了陆达慧的枪,不过她自己也没有太多在意;而匕首,是他们收养念平后,陈义天才正式提出来的,理由是“身上不要带利器,不小心伤到孩子就不好”,陆达慧最开始还有些小小的不满意,可架不住她的日子真真就和张家李家的太太一样,于是很快,她自己也忘了这茬。

    “傻妞!”陈义天笑道,走到角落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支勃朗宁M1906递给陆达慧,“喏,给你玩。”

    “真是小气吧啦。”对于这种掌心雷,陆达慧一直是瞧不上的,不过现在是聊胜于无,把枪拿到手里掂了一掂,撇嘴道,“子弹呐?”

    “谁说女人怀孕会变笨,我家慧慧怎么还是这么聪明。”陈义天一脸很是意外的笑,向龙王和况豹挑挑眉,从箱子里摸出一盒弹匣给了陆达慧。

    回家的路上,路过稻田,六月初,稻穗已经微沉,谷壳黄绿间杂,一阵风过,稻浪翻滚,红色的蜻蜓在浪中飞翔,像海鸟划过海天之际,再冲进蓝色的天空,他们把风浪视为游戏,在风浪中不断追逐小小的梦想。

    “带这么多枪支上去不怕人查吗?”陆达慧问道。

    “谁查?我们用的船是太古的,船头立的是英国人的旗子,停靠的是太古自己的码头,即便是检查,海关还有我们的人。不过是多掏点钱。”

    陆达慧皱眉想了想,又很快舒展眉头:“都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如果那些工作人员能每一点都照章办事,社会上会少多少腐败贪污;可如果那些人都不贪了,咱们这些东西又不好顺利运进去。”

    “瞧把你纠结的,小心我儿子一生下来就会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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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时,陈妈和李明正在款待一位陌生老先生。问及,才知是租客想租五楼的房子。

    “先生贵姓?”陈义天笑问。

    “鄙姓林。”这位林老先生穿着半旧的灰蓝绸褂,脚下是手纳的黑色方口布鞋,身形高大,说起话来文绉绉。

    “林先生,五楼的房子,您看了吗?”

    “看了,刚刚这位李先生有带我去看。鄙人从事文学研究工作,家口四人,儿女都在读书,很是喜欢这里环境清幽。就不知道陈先生这租金可否少一点?”

    “若林先生来住,陈某求之不得,哪里敢要租金。”

    “这怎么行!”林老先生脸上带了些薄怒。这样的人,自尊心往往很强,很害怕别人小看了他们,不管是钱财还是他们的工作。

    “林先生请先听我讲。”陈义天微微抬手,“适才听说林先生是从事文学研究工作,陈某有个不情之请。我有一个女儿,六岁,在教会学校读书。我很担心她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不能很好继承中华传统文化。我只是个商人,内人也只是个家庭主妇,我们是有心无力。看林先生的谈吐,知道林先生一定是个中翘楚。若林先生在闲暇之时能指点小女一二,陈某感激不尽。”

    这番话,让林老先生听得很是高兴,当下表示租金还是要缴,念平他也教。陈义天当然是看不上那一点点租金,但为了不驳他的面子,也只好收下,想着找个机会回礼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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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便是端午,天刚亮,陈妈就上市场买了艾草和菖蒲在楼道口和每家每户的门上都挂上两束。陆达慧则给念平学校打了电话,随便扯了一个谎,让孩子高高兴兴地过节。

    早饭是白粥、粽子、咸鸭蛋。

    “陈妈,你怎么知道这是油心的?”爱梅拿着咸鸭蛋,奇怪地问道。这整咕噜的带壳鸭蛋,她实在看不出端倪,更猜不透陈妈就怎么这么肯定哪枚是油心哪枚不是。

    “就是知道啊。”陈妈笑了。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显然是为难老人。为什么她知道?这是几十年来的生活经验告诉她的。

    陆达慧是行动派,早在边上剥了一枚,那蛋黄又大又亮,油浸浸的,让人食欲大增。陆达慧的眼睛就跟这蛋黄一样亮了,一口咬下去,咸香的味道顿时在口腔里四溢。“好好吃哦!”陆达慧满足道,“再配上这一碗糯糯的白粥。陈妈,我会幸福死的!”

    陈义天正好从外头进来,听到陆达慧的话,不由笑道:“陈妈,从今天开始,家里可千万不能煮白粥。”

    “为什么!”陆达慧一下子从陶醉中惊醒来了过来。

    “我可舍不得让你死。”陈义天笑道。

    知道自己又被陈义天捉弄,陆达慧嗔道:“你走开,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妨碍我吃早饭。”

    陈义天没理她,走到桌边,看了看李明和龙潜手中正吃着的粽子,再对着一盘粽子仔细选了起来,最后拿了一个有点爆开的。

    粽子是前一天晚上,陈妈、陆达慧和爱梅三个人包的。

    “先生,换一个吧。那个都有点爆开了。”陈妈劝道。

    “就这个。长这么丑,肯定是慧慧包的。”陈义天笑道。

    “嫌丑就别吃。”陆达慧撇嘴道。

    陈妈仔细看了一看,笑道:“这还真是太太包的。太太用的是蓝线,小龙太太用的是红线,我就用了这白线。”

    其实,蓝线和红线扎的粽子都有爆开和没爆开的,陈义天却很准确地在那几个爆开的中间,挑对了陆达慧包的。

    虽然从陈义天进门,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都嘴玩,可看他这时剥开自己包的粽子,陆达慧的心还是小小的紧张起来,待他一口下去,连夸味道不错,脸上才正真浮起笑容。那天早上,陈义天吃了两个粽子——蓝线的红豆rou粽——他吃得津津有味。

    正吃着早饭,楼下一阵嘈杂,陈妈从窗口往下一看,笑道:“是林老先生他们搬过来了。”

    “老先生还真是积极。”陈义天笑着,继续吃他的早饭。

    李明第一个跑下去看热闹,龙潜、爱梅、念平紧随其后,去看他们的新邻居。陆达慧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跟着去,被陈义天一把拉住。

    “你跟他们挤什么挤。慢点!”陈义天一榧子给她敲过去,“起床吐得都快晕过去,这会儿精神又这么好。”

    “我为什么吐?还不是你大清早就给我吃什么海带鲫鱼汤。”

    “他们都说,躺在床上吃了再起床,不会吐。谁知道你跟他们都不一样。”陈义天也颇委屈。他一大老爷们儿,舔着脸,一会儿跟工厂女工讨经验,一会儿又向那些太太寻方子,逮着机会就不耻下问、认真学习。可即便如此小心翼翼,陆达慧那身子有时也不领情。譬如今早,陈义天端着一碗海带排骨汤,又是哄又是亲自喂,眼看着她好不容易吃下半碗,却紧跟着就冲进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最后吐白水了才作罢。可不过休息半晌,吃起白粥鸭蛋,又胃口很好、精神很好。

    虽然嘴上说不要陆达慧跟着李明他们挤,陈义天还是扶着她慢慢下了楼。

    楼前路上,停了五辆板车。一位和林老先生差不多年岁的老妇正指挥着小工把家具物件从板车上搬下来,想来就是林太太。她同林先生一样,也穿了一身不合时宜的老式绸袍,身材娇小,慈眉善目。单看夫妻俩,竟像是从那老画儿上走下来的古人,让人情不自禁地熨帖、舒服。

    再看他们的一双儿女。jiejie大约二十出头,身量上,她遗传了母亲,娇小可爱,却偏又长了一双似醉非醉柳叶眼,这眼不论是有意还是无心,落在谁身上,总是叫对方浮想联翩,以为她是对自己有意思。身着海蓝色水手领的短袖连衣裙,长发如丝,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弟弟只有十三四岁,身量遗传了父亲,五官却和母亲如出一辙。短袖衬衣配吊带西装短裤,脚下是擦得亮蹭蹭的皮鞋,神气十足。

    从儿女的衣着完全可以看出,夫妇俩古旧的装扮绝不是因为在钱上面捉襟见肘,而是他们从心眼里喜欢并坦然自己的装扮,并且,他们一定是思想开明的人,因为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束缚儿女的喜好。

    陈义天做主请林家在三楼午饭,当作欢迎宴,林老先生想想也欣然同意。

    家里突然多出这么些人吃饭,陆达慧便在厨房里帮陈妈的忙。正剁着鲜藕,爱梅轻笑着进了厨房。

    “你不是在五楼吗?”陆达慧问道。

    “呆不下去了!嫂子,你没看明仔那个样子!”爱梅俏皮地翻了个白眼儿,忿忿道,“简直就像是林家的女婿。比那几个搬运小工还卖力!”

    陆达慧噗嗤一笑:“他可不就是冲着这个去的。”

    “我看着林家倒是好,林先生林太太都像是好说话的人。太太,这种事,是该男方主动点,我看哇,选个好日子,帮李小爷到林家提亲。”陈妈一边在锅里翻炒,一边道。

    “哈哈,陈妈,你太可爱了!现在啊,不时兴提亲了。再说,这不是第一天见面嘛。等等吧,总得看看人家林家小姐的意思。”陆达慧笑道。

    “我看着林家两老都是守老礼的人。”陈妈嘟囔道。

    “我看林家小姐是看不上明仔。”爱梅毫不客气地说道,“刚我问了,人家林小姐可是香港大学的高材生。”

    “是吗?”陆达慧顿住手,回头看了眼正在择菜的爱梅,若有所思道,“如果没跑到香港来,只怕这会儿也正在什么大学里吧?”

    “嫂子,没有如果。”爱梅的手也是顿了顿,继而笑道,“反正我这辈子是栽在龙潜手里了。”

    因为有客人,而且陈妈以为,一定能成为亲家的客人,所以自己做主,把收在橱阁里的一套碗碟拿了出来。这是一套正儿八经的苏麻离青,不论是杯碟还是碗盘,均润厚莹亮、洁白细腻,上面描画的青花缠枝,色泽淡雅高洁。火腿藕丸、清蒸鲈鱼、酿豆腐、西芹百合酿虾球、花雕焖鸭rou......本是俗人的吃食,盛进这些碗盘后,竟像是被佛祖点了一指,瞬间都高雅了起来。

    龙潜一看这架势,揽过李明的肩来,揶揄道:“为了你,天爷可是不惜老本,把古董都搬出来了,讨你那老岳父欢心。”

    李明怕林家的人听见,摔开龙潜的手,低声骂道:“你给我滚蛋!”

    龙潜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又道:“这个不用你cao心,晚上我自会找我媳妇去滚的。”

    话音尚未落,李明已经一拳给龙潜挥了过去,龙潜一个弓身,躲过了李明的拳头;当然,他俩的这个举动很悲哀地没有躲过众人的眼睛。

    别人怎么样,李明没注意,他就看见林家小姐在跟他笑,脸一下子红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叫他立刻钻进去。

    “来,来,林先生、林太太,粗茶淡饭,希望你们不要嫌弃。”陈义天瞪了一眼这两个宝贝弟弟,忙笑着把林家二老请上桌。

    龙潜早跑开了,只剩李明还呆在原地。这时,林家小姐走过去,对他道:“你们兄弟间的感情真好。对了,你们怎么不是一个姓儿啊?”

    “好、好、好。”李明呵呵傻笑,见林茵奇怪地皱了皱眉,忽醒得自己的傻话,摸了摸后脖子,掩盖住自己的紧张,笑道,“我、我是说,我们是结义兄弟,不一个姓,但是我们讲义气,我们在关老爷面前,磕、磕过头的。”李明的话,越说越不顺,脸就越来越红,像是喝了半斤烧酒。最后,自己也顶不住自己的傻,干脆闭嘴不说话。

    林家小姐一直紧抿着嘴,等他住了口,才轻轻一笑,道:“你真可爱。”

    “明仔,你们聊什么呢?还不请林小姐过来吃饭。”陆达慧带着念平洗完手出来,见李明和林茵还在多宝格那儿聊天,心里甚是高兴,可又不得不打断他俩的谈话。

    嫂子,和年龄无关。陆达慧现在是嫂子,她很自然地就担起了“长嫂为母”的职责,在cao心完龙潜的终身大事后,她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到陈义天另外几个兄弟身上。现在见李明有了目标,她是决定要帮到底的。

    饭桌上的气氛甚是融洽,陆达慧主动和林老太太说起话来,问了林家姐弟的名字,又问到了林家小姐的生辰八字。

    “我们茵茵是民国四年,属兔的。”林老太太笑道。

    “啊?跟我同年,看着可真是小啊!”陆达慧忍不住叹道。

    “是吗?你哪月的?”林茵一听和自己同年,也好奇起来。

    “我——”陆达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去年荔枝湾的生日不过是应时应景。

    “农历正月廿五,林小姐呢?”正和林老先生讲话的陈义天像是长了顺风耳,忙帮陆达慧回答。

    “我是元宵的生日,2月28,我比陈太太还要大十天呢!”林茵笑道。

    “我也是元宵的生日,我也比妈咪大吗?”念平人小鬼大地接了嘴。

    “嗯!你最大!”陆达慧笑嗔,夹了虾,喂念平吃。

    林老太太和女儿无语对看了一眼,她们很是好奇,陆达慧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女儿。陈义天和陆达慧都无心解释,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们只要叫别人知道陈念平是他们的女儿即好。

    “看看,明明同年,我却是手里牵一个,肚里还装一个。真是同人不同命。”陆达慧自我嘲笑,把他们对念平的关注扯到自己身上来。

    “得,明天给你去学校报个名儿,让你去给林小姐当同学。”陈义天笑道。

    “少来,你根本就是欺负我英语不灵光。”陆达慧哼道。

    “我看陈太太就是好命人,再生一个公子,就是有子有女,刚刚凑一个好字。”林老太太笑道。

    陆达慧刚想说,还不知道怀的是儿还是女时,林老先生重重叹了口气,把她的话给憋了下去。

    “西学东渐,这西学是来了,可把老祖宗的东西全毁了。”原来,林先生的话是对陆达慧上一句“英语不灵光”有感而发的,“文化是应该在传承中发展的,而不是打到一个再树立一个。没有根的文化就好像是露水,看着好看,可拉到阳光下一晒,就什么都没有了。”

    “默瀚,不说这个了。”林老太太劝道。

    林老先生听太太说,便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