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好人没好处
纪春琳不愿意帮忙：一来，她觉得自己对于朱厚燮来说无足轻重，昨晚将她掳去绑成粽子扔在地上，今天将自己召去，不要说道歉解释，连句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可见朱厚燮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自己有什么资格求他放人？二来，康保良无中生有坏了店子的名声，还不知道自己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重新挽回声誉，康玉昆只是跪一跪，哭两句，便要自己帮着把康保良保出来，纪春琳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气度。 听到纪春琳拒绝，康玉昆放声大哭，不顾之前纪春琳不许他跪的话，再次跪倒在纪春琳的面前，将‘我就保良这一个儿子，他娘死得早，我管教无方，致使他得罪了姑娘，求姑娘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忙’的话翻来覆去地说个没完。 纪春琳听得不耐烦，要康玉昆起来，他亦不听，纪春琳只好起身往房间走，康玉昆边哭边膝行紧随。 纪春琳不是一个心肠狠毒的人，康玉昆这样跪着跟在她身后大哭，实在让她受不了，瞧康玉昆似乎还要跟着自己膝行上楼，纪春琳猛地站住道：“康老板，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人微言轻，就算我去了，也帮不了你。” 康玉昆听此话有门，连忙道：“只要纪姑娘肯去，帮小儿说句话便行。” 纪春琳被他缠得无奈何，只好答应。 小红拿出灯笼点着，康玉昆一把抢过去，提着灯笼给纪春琳照路。 出了门，暗影里闪出一个人，凑过来叫了声‘老爷’，吓了纪春琳一跳。 康玉昆连忙问道：“轿子呢？” “在边上。”那人说着，挥了挥手，两乘小轿抬了过来。 “纪姑娘，请。”康玉昆一手举着灯笼，另一只手伸过来，似乎要亲自服侍纪春琳上轿，小红连忙挡在他身前，扶着纪春琳坐进轿子。 康玉昆心急，他坐在另一乘轿子里，不停地催轿夫快走，两乘轿子很快在一扇红漆门前停下。 “这是？”纪春琳下了轿，看着并不气派的大门疑惑。 “这是秦相公的宅子。”康玉昆说，蒋海告诉他，如果纪春琳肯帮着说情，带她到秦晏府上即可。 康家伙计上前敲门，过了一会有人出来应门，康玉昆亲自递上拜帖，说纪春琳纪姑娘求见。那人接了帖子，去了，过一会请纪春琳和康玉昆进去。 纪春琳跟着那人往里走，康玉昆小心地跟在后面。到了花厅，纪春琳看见秦晏坐在上首，连忙上前行礼。 秦晏微笑地点一点头，道：“纪姑娘，请坐。” 纪春琳道一声‘谢坐’，在旁边坐下，康玉昆就象纪春琳的佣人一样，和小红一起站在纪春琳的身后。他这样小心，让纪春琳觉得特别别扭，心里想，尽快向秦晏说明情况，不管秦晏同意还是拒绝，这件事便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她这样想着，看着秦晏，刚张嘴叫了声：“秦...” 秦晏抬手止住了纪春琳的话，看着康玉昆笑道：“你能将纪姑娘请来，说明纪姑娘不追究。人，你可以带走，不过...” 听他这么说，康玉昆连忙跪到他的面前道：“多谢秦大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马上便送来。” 秦晏笑着点点头，向下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两个人拖了康保良进来，他身上雪白的锦缎变成灰色，裤子上全是血迹。两人架着他跪下，一松手，康保良便软绵绵地栽倒，似乎人事不知。 “保良!”康玉昆看着儿子这付模样，心如刀绞，扑过去，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想哭又不敢，拼命地忍住。 看着折磨成这样的康保良，纪春琳突然生出兔死狐悲的伤感。 “没什么大问题，回去休养几天便没事了。天也不早了，你们就赶紧回去吧。”秦晏很关怀地对康玉昆说。 康玉昆连忙答应，再三拜谢后，搀着儿子要走，他一个人哪搀得动，秦家家丁帮着，将他们送出去。 纪春琳没想到秦晏会这么痛快地放人，她想康玉昆父子都走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她正准备开口辞行，秦晏看得清楚，笑道：“纪姑娘。” 听秦晏这话的意思，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纪春琳连忙装出笑脸答应：“秦大爷。” 春燕从来不是这样称呼他!秦晏将诧异压在心底，笑眯眯地问道：“纪姑娘，吃过饭了没有？” “呃？”纪春琳一怔，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晏继续笑着问：“谈妥了赔偿金额没有？” 纪春琳的嘴张成一个巨大的‘O’，康玉昆哭得她头痛，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以后再有这种事，纪姑娘千万记着，不要轻易地答应，眼泪是天底下最不值钱的东西。”秦晏笑得很和善。 他的屁.股后面若是再多出一条摇摆的灰狼尾巴，那就更完美了，纪春琳心里默默地想。 “时间不早了，纪姑娘早点回去休息吧。”秦晏笑着说。 纪春琳连忙起身告辞。 秦晏应了，就在纪春琳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又加上一句，“纪姑娘今晚好好休息，明儿一早，殿下还要请姑娘游湖。” 什么意思!？纪春琳猛地站住，回身看着秦晏，难道说，他们还没听够她的故事，明天还要她继续说？ 秦晏笑眯眯地看着纪春琳，用目光表扬纪春琳冰雪聪明，猜对了他们的意图。 “为什么？”纪春琳用目光问。 秦晏只是笑，笑脸背后却是一张紧紧绷住的脸死死地盯着纪春琳，认真而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将她细小表情变化都铭记于心。 纪春琳知道秦晏不会告诉自己，他们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和她玩猜心游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小红打着火，点亮灯笼，两个人手挽手，慢慢往回走。 正走着，忽然，纪春琳的肚子‘咕’的一声。朱厚燮的目光太可怕，即使纪春琳强迫自己要多吃，实际上也很难吃饱。 “jiejie，我也饿了。”小红说。她这么说，既是实情，亦免得纪春琳尴尬。 “回去吃点心吧。”纪春琳苦笑地说，明明康保良砸的是她的店子，最后却是秦晏借机生财，自己果然还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