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谈话

    打开窗户，外面漆黑漆黑的，有柔柔的月光撒下来，伴着稀疏零落的路灯和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的树枝，整个世界都有了种别样的宁静。萧瑟放轻脚步，下了楼，隐约听得到mama在厨房忙碌的锅碗瓢盆的敲打声音，客厅的灯大亮着，萧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萧父的感觉很敏锐，尽管萧瑟已经尽量把动静弄得小一些，还是被萧父给发现了。他放下报纸，向楼梯上的萧瑟招了招手。

    萧瑟按捺住心里的波涛汹涌，走了过去，挨着自个儿爸爸坐下，如上一世般挽上了爸爸的手臂，然后甜甜的一笑：“爸爸，你怎么还没睡觉呀？几点了啊？”

    萧父拍了拍女儿的手，看了看手表，已经12点多啦，回过头来“凶恶”的对着女儿说话：“还不都是为了你！今天下午从乡下老家回来的时候，车那么颠你都一直没醒，可把你妈吓坏了。她惦记着你，怕你半夜醒了没得吃的，拉着我一直给你守着呢！”

    萧瑟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了，她笑嘻嘻的掩饰自己的心情，冲着萧父嘟嘴“抱怨”道：“哼，还是mama好，爸爸都不关心我的！”

    萧父一手指头点在萧瑟的额头上失笑：“小没良心的！爸爸要是不关心你，还守在这里干什么？！”

    父女俩正互相打趣儿闹腾着，萧mama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宵夜端了出来：“都别闹啦，快来吃饭，还有你，都多大啦？还好意思跟女儿闹腾！”说着还“瞪”了萧爸爸一眼。

    萧父故作“委屈”的在萧瑟面前垂下了眉头，萧瑟沉浸在重生后的喜悦中，开开心心的拉着爸爸去吃饭。大半夜的，萧mama也没多折腾，给两人一人做了一碗rou丝面，面条很劲道，最重要的是，这简单的一碗面里，有着久违的家的味道，吃得萧瑟心里又是甜又是酸的，还有种辣辣的情绪在里头。

    吃完了饭，还不能睡觉，得消消食。萧瑟想了想，决定把自己刚刚想好的事情跟爸爸说说，于是拉着萧父说悄悄话：“爸，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啊？说吧。”萧父又拿起了报纸。

    “爸，我想留在远山陪爷爷。”爸爸不会反对的吧？

    “哦，行啊！等你高中入学的通知书下来了，我打电话告诉你就是了！你想开学的时候再回京城也可以。”

    “不是的，爸，我是说，我想留在远山念高中。”萧瑟鼓足了勇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这不行！”萧父本来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女儿说着话，被女儿最后这句话一刺激，登时就扔下报纸“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不行不行的？你们俩说什么呢？还有，声音小点儿！别吵着爸了，他这几天觉本来就浅。”正在收拾碗筷的萧mama听到了客厅的动静，立马从厨房奔了出来。

    萧瑟低着头不说话，萧父气冲冲的对着萧mama说：“还说呢！你女儿说要留在远山念书，不回京城了！”

    萧mama也很诧异，在京城念书念得好好的，干嘛要回这地方来啊？她倒没怎么生气，她相信，女儿想留下来念书，肯定是有原因的。

    萧mama把手擦干净了，才走过来挨着萧瑟坐下，搂住她的肩膀，轻轻的问道：“瑟瑟怎么想留下来的啊？跟mama说说。”

    萧瑟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mama鼓励的眼神，再看看爸爸，还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又垂下头小声的嘀咕：“我，我不是不回京城，我就是想留下来陪陪爷爷！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做什么都不方便，有人陪着总是好的。”

    萧父和萧母两人都被女儿这话说得一愣，自己的老父亲不愿意去京城，他们也只是想着大不了时时打电话或者飞回来看看，却没想过要留下一个孩子在这里！

    萧瑟继续说道：“奶奶走了，爷爷都没什么劲儿了，要是没人陪着他，他肯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还不会让我们知道。所以，我要留下来陪爷爷！”说到最后，已经有了些斩钉截铁的味道。

    萧氏父母对了对眼神，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慎重，也开始认真的考虑起女儿的意见来。对萧父来说，他自然是希望女儿能去京城完成学业，京城人才云集，师资力量是全国最好的，在那里，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这都是远山赶不上的。但是，女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父亲老了，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也一直放心不下，女儿的建议倒是挺不错的。可惜萧沛那小子还要大几岁，今年高中毕业，已经填了志愿，就是京城的东方大学，估计过几天录取通知书都该下来了。

    想了想，萧父开口了：“你才14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照顾得了爷爷？我看啊，说不定还是爷爷照顾你呢！”口气已经有些松动了。

    萧瑟自然听出了父亲话中的未尽之意，她急急的分辨：“14岁怎么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快是高中生了，我会照顾好爷爷的！不是还有一个暑假么？我会跟王婶学习的！”

    萧mama戏谑的逗她：“如果你能学，这自然是好事。不过，要是你学了没两天又叫苦怎么办啊？而且，等你上了高中，学习一定很忙，哪里还有时间照顾人啊？”

    “才不会呢！你们等着瞧吧，等我都学好了，一定会让你们吓一大跳的！”萧瑟昂着脑袋，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个14岁的“大孩子”，“学习方面你们更不用担心啦，我会好好的规划好时间的，要不，就先试着看看嘛，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回去呗！”

    “那就这样吧，让瑟瑟留下，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萧mama细细的思考了女儿的话，才又抬起头来：“说起来，远山的教学质量也差不到哪里去。好像咱爸那个老年艺术协会的张伯父家的大儿子就在远山第一中学做什么校长来着，明天你就上门去问问情况，我们再来说这个事儿。”萧mama对萧父嘱咐道，他们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很久了，京城那边的工作已经堆了一大堆，公司里天天几十个电话打来询问他们意见的，如果没有萧瑟的这个提议，本来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该回去的了。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萧父萧母这几天为着萧奶奶葬礼的事都忙坏了，还真没好好休息过。要不是担心着萧瑟，只怕早就去睡了。

    萧瑟心里一阵懊恼，自己光顾着开心了，都忘了正常的时间了。等到爸妈都去睡觉了，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本来之前这具身体就一直在躺着休息，好不容易醒了，她又正兴奋着，哪里还睡得下去。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老半天，还一直惦记着如果爸妈还是不同意得怎么说服他们，她想要留下来，不仅仅是为了弥补她对爷爷的愧疚，更重要的是，她想要避开叶然和陈苏，她下意识的不想要再遇到他们。迷迷糊糊的，直到天都快亮了的时候她才真正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