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疑问
那公子笑笑，“这追踪香的味道也差不多该散了，去跟邵峻讲一声，我们就先走一步吧，否则两艘船一起进京，面上也是个麻烦。” 那带疤的侍卫一耸肩，“怕就怕薛家的船以为我们过河拆桥，那姑娘可真是……啧啧啧。” “怎么了？”公子如玉，声音温润，只是晦暗不清的光线下是看不清的侧脸，模糊了轮廓。 “那姑娘把邵峻扔在了小舟上自生自灭去了，所以就算要通知，也得等那家伙自己爬回来。” “噗嗤。”忍不住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里十分突兀，两个侍卫皆是错愕，自家公子什么性格他们再清楚不过了，看起来温温润润的好像很好说话，可惜笑就从来没入过眼，更别提如此的情绪外漏。 不过是多事之夜，两个侍卫惊诧归惊诧，谁倒也都没往心里去，透过甲板上的门向后望去，黑漆漆的一片，远处偶尔有路过的船只上点满了灯火，独见不到邵峻那穿梭在洛水中的小舟。 可光用想的，就能想象出那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上该是一副怎样无可奈何的苦闷表情。 功夫再高，想在洛水之中控制住那么小一只船，也得耗光他的精神力。能不能等得到营救还得看运气。 刀疤侍卫甚至很不厚道的想，那邵大公子会不会一个运气不佳就交代在了这里，那可真是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了。 “把你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收起来吧。我跟你打赌，天亮以前邵峻那小子肯定好好的站在这里。” 另一个刚被说完没脑子的侍卫靠在门框上，有些懒洋洋。 刀疤侍卫切了一声，没再答话，再怎么幸灾乐祸，对邵峻的本事还是清楚的很的，来往船只不少，或许用不到等到天亮，就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与其去花时间想那家伙，还不如思考思考追踪香的问题呢。”刀疤侍卫转移了话题，也是恰到好处。 追踪香是用很多种香料混合成的药物，用来淬箭尖，剑刃和刀锋。遇到血液便会迅速溶到血液之中，随全身循环，在一段时间内都可以根据那独有的味道追踪到。 那种味道很独特，几乎无法被掩盖，而如果不用特殊的引子，也不易被察觉，可以说这一次的行动无论是薛家船的及时反应，还是邵峻的仔细布置，起到的作用都没有那突然混乱的追踪香的作用大。 公子一路被追杀到现在，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那些人做到了这个程度，是断然不会放公子回京腾出手来收拾他们的，所以这汾水一战，可以说是那些人做的最后的布置，即便想到公子也许能够请到更加厉害的外援，也有七分甚至八分的把握将他击杀。 可以说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那突然追踪不到的香气。 “那些人估计气疯了。”刀疤侍卫又见幸灾乐祸脸。 “可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了，想说如果我壮烈牺牲了的话……” 刀疤侍卫转头进屋，懒得理他。 同样静谧的夜色下，黑漆顶的大船后跟着的是慢悠悠的薛家货船，容夏睡前特意嘱咐了放慢速度，一是想和已经没有铁链相连的黑漆顶大船保持距离，再者也是害怕刚刚那一场恶战给船造成了什么伤害。 待到前面的县城，估计也要停下来休息一天，如果那时候邵峻还没赶上的话，那可不是她丢下他不管，她可是在县城等了一整天呢。 容夏咧了咧嘴角，无声的笑了。 梨儿把之前调好的剩下的香料整理好，拿出去准备扔了，却在甲板上被素问叫过去准备吃食，所以也没人注意到若有若无下那一瞬即逝的影子。 等到梨儿准备好吃的之后，再回到甲板上，她准备扔掉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梨儿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转圈圈，确定不见了之后，好看的大眼睛眨了眨，透出了那么点迷茫。 “难道是被大风刮跑了。”梨儿抬头看了看桅杆上的飘的猎猎作响的旗子，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转头进了舱。 舱内容夏还没醒，睡得正香，梨儿便将做好的点心摆在了桌子上，又转头出去烧水，容夏没有太准时的作息，这**又过的心惊胆战，连素问也估摸不出她大概几点能醒，便嘱咐她将能准备的先准备出来，省得一会儿忙中出错。 所以不管是熟睡中的容夏，还是迷糊的梨儿，都不知道她那配好的剩下的香料已经辗转到了那艘她们避之唯恐不及的黑漆顶的大船里。 窗外透进初晓的光线，不清晰，却柔软，公子的五官似乎也因为沐浴在晨光之中柔和了许多，他也只休息了一会儿而已，身上的伤又重新换了药，追踪香的香气淡了不少。 他看着铺在红木圆桌上的丝绸，里面还有些带着淡淡香气的粉末，这是刀疤侍卫从货船上拿出来的，是他眼看着小丫头从那家小姐的船舱之中拿出来的，刀疤侍卫也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异常，只不过去溜达了一圈一无所获，随手顺了过来而已。 可惜了，这船上的人没有精通药道的，给他换药的那个还是矬子里拔大个拔出来的，刀疤侍卫也像模像样的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也就是人家小姑娘用的熏香，肯定没有其他作用，想拿出去扔了算了。 反正本来那东西也是要扔掉的。 可是却被公子拦了下来，或许自己的伤口自己最清楚，他总觉得这东西铺在这里，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奇怪的香气就略略少了些，即便刀疤侍卫体会了半天，一口认定那是他的错觉。 可他还是把这东西留了下来，准备带回京城再让人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半夜厮杀，半夜无话，一个对平凡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悄然流逝。 谁也没再过问那被容夏扔在了洛水的翩翩公子，或许只有刀疤侍卫这个损友想象了一下他狼狈的样子，再不厚道的笑上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