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八仙
文雪柔在四爷爷那并没有呆上多久，毕竟已经临近中午，四爷爷也知道她只要回了家，午饭和晚饭必然是被她接手过来，所以在磨完最后一把刀之后，四爷爷就把自己找她来的事情说了一下。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到了祭祖那天，让她帮勺而已。这要是在以前，她出来帮勺那是惯例，根本就不用四爷爷专门找她来说，自然的她就会和另外几名帮勺一起忙这事，可现在换了个模样，她有点担心自己出现会影响不好，所以就打算低调些，能不在外面出现，就不在外面出现。 所以眼看后天就是祭祖了，全村人有大半都在忙着这事，便是文父文母，也只抽空下地里看看情况，大多数时间都在村东头祭祖庙那边忙碌，反倒是她，显得十分清闲，就躲在家里做家务活，四爷爷就问了文母她的情况，知道她没什么事后，这才找了人来喊她。 本来这事只要让人带句话就成，但四爷爷没见过文雪柔的现在这副模样，这才让她过来，给他看看。 作为一名年过七旬的老人，许多事情自然远比年轻人要看得透彻，在四爷爷看来，文雪柔回村之后想保持低调，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她想要在村里恢复正常的生活，那就不要总藏着，表现的那么神秘，反而引起村民的好奇心，不如增加一下自己的曝光度，让全村人看个够，看到腻，好奇心没了，自然也就没人再在路上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她了。 这话是四爷爷劝她时说的，她自己想了想，也感觉确实是这个理，便点头答应在祭祖当天继续帮勺。 从四爷爷那回来，时间临近中午，还在门外，就看到厨房屋顶有炊烟升起，显然文母已经回来，正在厨房准备午饭。 文雪柔推开院门进去，恰好看到小妹端着一盘水，站在厨房门口往外泼。 文雪晴刚将水泼出去，就一眼看到了文雪柔，立即喜出望外，手中一抖，右手没抓稳，差点将脸盆给摔了，原本要泼出去的水也洒出了一些回来，差点将自己的鞋子淋湿，不过幸好文雪晴反应快，往后退了一步，才避过了洒出来的水，然后将脸盆往地上一放，就如飞鸟归林般，朝文雪柔扑了过来。 “姐！” 文雪柔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小妹，脸上也是一脸惊喜，说道：“寒假还没这么快放吧？你怎么回来了？” “期末考试我考了全年级第一，我就请了假，提前回来，老师就批准了。”文雪晴得意洋洋的说道，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就差直接写上“夸我啊！”三个字了。 文雪柔知道小妹的成绩很好，但也没想到能好到这种地步，能在重点高中考个全年级第一，那也算是学霸阶级了，小妹有这样的成绩，文雪柔自然是不会吝啬自己的夸奖，摸着小妹的头，夸道：“考的好！等祭祖过了，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原以为自己许下的承诺会让小妹高兴，却没想到，小妹一听这句话，就皱起了小鼻子，有些埋怨的说道：“姐，你都不知道，现在柳老师简直就是把我当芭比娃娃来打扮，隔三差五的就带我去买衣服，搞得我那行李箱都装不下了。” 闻言，文雪柔双手压着小妹的肩膀，后退了几步，拉开点距离，仔细上下打量着小妹。 穿着方面，应该说不愧是姐妹，都是不擅长打扮自己的人，以前的文雪柔还好说，毕竟是男人，只要穿的干净整洁，也就罢了，可小妹是个女孩子，居然也不会穿衣服，这说出去估计会有人笑话。 不过，在文雪柔和柳老师联通一气之后，这番景象也就变了，看小妹此时穿着的衣服；颜色搭配合理，衣服厚度适中，穿在身上既不显得臃肿也能保暖，看着就漂亮，远不是以前不管在外还是在内都穿着校服的模样能比。 文雪柔虽然没什么眼光，但这样一身衣服，心中估计没个四五百都拿不下来，而且听小妹的口气，类似这样的衣服不仅仅只有这一套，还有三四套估计，那么她放卡里的那点钱，显然就远远不够了，恐怕柳老师还花了自己的钱，这倒是让文雪柔心生感激，感觉这柳老师是真的把小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 除开这身穿着打扮外，小妹似乎长高了一点，面色也不再是那种营养不良的菜色，而是变得有些rourou的，白里透红了，显然，不仅仅是在穿着上，便是在吃食方面，柳老师也花了不少心思，才能在这半年多时间里，将小妹养得跟公主似的。 文雪柔打量完小妹，心生感叹，看来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这柳老师真是对小妹太好了！文雪柔是这样想，可小妹文雪晴却觉得太浪费钱了，一个劲的叽叽喳喳的在耳边说柳老师怎么怎么的，吃顿饭花了多少钱，买件衣服花了多少钱，又让文雪柔觉得，小妹这节俭到吝啬的习惯还是没怎么改变，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姐妹俩站在院门前聊天，文母则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笑容的看着姐妹俩聊天，她并不知道文雪柔和小妹早已见过面，所以在文雪晴回来的时候，还担心俩人见面后会怎么样，可现在看俩人就像许久没见面的姐妹，感情还跟以前一样那么好，心中一直抬起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心情是说不出的开心。 文雪柔既然回来了，那文母就将午饭的工作交给了她，自己则趁着一点空闲，去看后院的猪和鸡鸭，忙一忙别的事情。 厨房里，文雪柔负责炒菜，文雪晴负责烧火，一边烧火的同时，小妹的嘴也没停过，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的跟文雪柔说着学校里的趣事，文雪柔一面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发表下自己的意见，说笑几句，让厨房里的气氛显得其乐融融。 这幅景象直到文父回来之后才终止，相较于文母，小妹还是比较怕文父的。午饭在沉默中吃完，小妹吃饭一向很快，第一个吃完，说了句吃饱了，人便离了餐桌，跑去研究新买的液晶电视去了，如果要是在以往，文父一般都会呵斥几句，什么女孩子毛毛躁躁，吃饭吃那么快……等等之类的话语，可现在，却是沉默不语，什么都不说了。 文父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改变的，所以文雪柔也没什么好说的，默默吃完饭后，便离了桌，倒是没有进屋，而是出门去，准备散散步，消化一下食物。 有了四爷爷的一番提醒，她现在倒是不怎么在意村里人的视线了，但也没必要特意去宣示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她出门后，便往山里走去。她忽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去过山上的八仙道观了，所以想过去看看。 文家村的人都知道这座道观，以往在那个疯疯癫癫的道士还在的时候，村里倒是有些人会去拜拜，捐点钱什么的，但在那个疯道士死后，这座道观也就荒废了。 这里曾经是文雪柔儿时一伙人经常来的地方，因为这里不像别处有那么多竹林，而是有很大一块空地，就像茂密的树林里突然出现块寸草不生的空地一样，让人感觉很新鲜，加上那自称道号颠三的道士很会讲故事，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来这里玩就成了常态，如果用城市小孩子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虽然这样的基地一点也不秘密就是了。 颠三道长是不是死了，村里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但他确实就这样消失无踪了，而且许久——或许有三四年没见，所以村里人便都当他死了。 人走茶凉，八仙道观的人气本就稀少，就更别提唯一的活人还莫名失踪，这座道观也就越发荒凉起来，当文雪柔沿着上山的石路爬到山顶时，就只看见一座塌了半边，到处长满了野草的房屋。 道观占地还是蛮大的，进门是主观，左右两侧是厢房，而塌下来的，就是东厢房，原因么，估计是因为山里水汽重，加上年久失修，恰好遇到一次大风大雨，所以便塌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没人住，也没人拜，只是苦了这洞庭八仙，一个个立在这观里，也没人清理打扫，身上都长满了青苔。 文雪柔站在道观门口，看着八位供奉在坐台上，姿态各异的八仙；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他们手持各自的法宝，或卧，或立，或一手朝天，或手捏剑诀，有的脸露微笑，有的一脸严肃，尽显八仙性格差异，雕塑手法也是很不错；至少在文雪柔看来，这八仙石像也能称得上去栩栩如生了。 几个破烂的蒲团扔在地上，布质早已发黄，里面的草本填充物也露了出来，撒了一地，估计是被山里的竹鼠或是什么小动物当成了食物，给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