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困境

    看着小金刚和殷先生渐渐消失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所有人一言不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小金刚和殷先生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简直度日如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般，长到没有尽头。

    我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整个队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一直转着圈跑。我们每个人心情忐忑，不知结果会如何。这种感觉就像在医院里等待医生宣布手术结果时的煎熬。世事就是如此，当你做不了什么的时候，你只能等。此时我整个人沉溺在忧虑中，无时不刻不在担心。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可是仍旧忍不住胡思乱想，我的心挣扎在希望和绝望之间，久久难以平静。

    希望如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而此时我们却想把它紧紧抓在手里。

    半小时后，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珠子滚动的声音，我一听之下整颗心凉到了底，小金刚和殷先生绕回来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们互相看着彼此，脸上挂满了问号，小金刚一脸诧异：“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们两个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提心吊胆地做出了很多设想，可是万万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我当时的心情真是五味陈杂。我们本以为事情可能会出现转机，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奇迹发生，结果却是再一次失望，我们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一颗颗黄花梨珠不紧不慢地从我们眼前滚过去，沙沙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嘲讽。一颗珠子滚到了老谭脚下，老谭居然没有伸开脚去拦，我顺着老谭的双脚朝上一看，只见老谭瞪大了眼睛站在一旁，一张脸毫无血色。众人也是脸色苍白，一个个看上去像纸糊的一样。我们都被这诡异的场面吓到了。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之前老谭一直坚持这个死循环是我们的错觉，他认为我们确实一直在下降，并没有回到原地，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使我们产生了错觉，让我们以为自己一直在兜圈子。他说有一种蘑菇，吃了之后会让人身体左右半身产生错乱，明明想要抬起左手，可是举起来的却是右手，结果寸步难行，只能困在原地。

    老谭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当一个人身处绝境时，往往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无路如何人总是不甘放弃，总想给自己找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不想被绝望彻底淹没，坠入万丈深渊。可是当珠子出现的那一刻，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绝望，那是一种如此深切的绝望，以至于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我没有见过老谭说的那种蘑菇，更没有亲身经历过他所说的那种情形，可是我再明白不过：我们的各项生理指标正常，精神状态也没有问题，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并没有出现任何中毒反应。再加上珠子在小金刚和殷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滚了回来，这一切说明这绝对不是错觉！

    那么这样一来悬魂梯的假设也不可能了，因为悬魂梯是有高度差的，珠子在悬魂梯上只会向下滚落，不会回到原地。

    小金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慌不忙地把唐大小姐的珠子一个个捡了回来，捡好后忽然回过头来，问了一句：“齐天，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石室动没动？”

    小金刚不说我差点给忘了。

    我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我非常确定这段时间石室并没有移动，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样一来电梯假设也不成立了。

    现在的情形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的物理认知，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掌控，进入了无法言喻的境地。

    因为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让一颗一直朝下滚动的珠子回到原地。

    我开始为我们的处境深深担忧，因为假如我们遭遇的是机关陷阱的话，以我的能力，也许能够看出个端倪，并且最终找到解决方法，可是事情一旦进入玄而又玄的境地，我便感到力不从心了。我的思维开始陷入僵局，这一次我真的感到有点怕了，恐惧就像得到了养分的种子，开始拼命地发芽，然后铺天盖地地长大，把我的心堵得死死的。

    现在我们没得选了，大家沉默了一会儿，都把目光望向了第三条：空间折叠、空间对接和空间传送。

    我们首先开始分析空间折叠。

    这时唐大小姐开了口：“这一条可以直接排除。”

    我点头表示同意。

    小金刚看得不知所谓：“你们两个别打哑谜，快说说为什么！”

    唐大小姐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在秘道中前进时，石室一直在我们右侧，假设途中发生了空间折叠，你认为结果会怎样呢？”

    “石室会变到我们左侧。”小金刚答道。

    “而事实上，这一情况根本不曾发生，所以空间折叠可以直接排除。”唐大小姐总结道。

    众人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继而又摇了摇头，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明白大家肯定还有疑问，这么简单的理由很难使所有人信服。关于空间折叠现象，无聊时我恰好在一本小说里读到过相关内容，于是我补充道：“我们还可以用反证法证明过空间重叠的不可能性。”

    这时众人都抬起头，朝我望了过来。我顿了顿，开口道：“假设秘道中某处存在一个转折点，在这个转折点上，我们眼前好比挂了一面镜子，我们假设这面镜子只有一张纸的厚度，当我们穿过这面镜子时，会出现什么情况？”

    “我们身体的前半部分会和后半部分重合。”唐大小姐答道。

    众人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停了几秒，继续道：“但是我们在秘道中前进时并没有发生这种恐怖的情形，所以说这面”镜子”应该有个厚度。我们假设镜子的厚度是一米，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一个人走到了镜子里，而其他人留在镜子外面会怎么样？”

    这时四周出奇的安静，其他人都默不作声，认真思考着我的问题。

    片刻之后唐大小姐回答道：“这时在你的前后两个方向会出现两队一模一样的人马。这里就出现了一个悖论，因为人只能有一个，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点。”

    说到这里，众人点了点头，接受了我的结论。接着我们继续分析空间对接的可能性。

    我开口道：“我们假设在秘道首尾两端连接到了一起，由于首尾两端存在高度差，那么秘道一定有一段距离是向上的，那么这时又有一个悖论产生了：黄花梨串珠是受到重力的作用向下滚动的，那么在秘道上升的那段空间内，珠子是怎样克服重力，回到起点的呢？”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我左右望了望，继续道：“所以说空间对接的可能性也不存在。如果非要说存在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处在在四维空间里。在四维空间中，秘道两端可以任意相连，可是遗憾的是，以人类目前的能力，还无法突破三维空间，进入四维空间。”

    我看众人听到这里，心理防线被一层层击破，脸色白得吓人，简直比死了老婆还难看。

    这时小金刚忽然望向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看得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