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冯府养子
是怎样的心境呢？ 大概是突然间的觉悟。 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心怀情爱......都是在自找死路。 .................................................................................................. 四国之间，历来都有送嫁结谊的俗约。 有时一年一次，有时三年一回，往往都是大国利益各自满意或者相互紧张的时候。 为表重视，送往别国结谊的女子，都是从朝中重臣家中挑选适龄女子。 往年，这种事情，即便落在了谁家头上，大家也不会慌乱，私下点明，稍稍打通，也就翻篇了。 换个人而已，只要不闹在台面上，就不算欺君，也没人会把这种事情翻出来，以免得罪人。 从前领这份差事的人大多私下吃了不少红利。 如今，这份差事落在了简离头上。 简离是什么人？谁能摸得准？谁敢去试探？ 今年的结谊名单一送往各大臣家中，便致一大家子饶脸上乌云密布。 云国公是历经三朝的老臣子了，他的两个儿子，长子早逝，次子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至今残废，长子唯一骨血云蔷，承欢他的膝下，由他手把手带大至今二八年华。 他与夫人素来疼爱这个孙女，也正因如此，不想她太早外嫁，所以从未给云蔷婚配，怎知今日祸事临头。 哪怕如今主事之人再难情徇私，他也要试一试。 不外乎腆着老脸，欠下这份人情。 简离与云国公自此达成协议。 那夜过后，简离对扶曦由伽二人不见不念，不闻不问，只让由作传话，“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彻彻底底办好了再回来，我自有事情交办”。 简离背后的伤过了十余日方才养好，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召见了由伽和由修。 “送亲孚国的队伍，由伽你随队压阵，到了孚国之后暗中留下一个月，熟悉下孚国城都，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随机打探孚国皇室，如有特殊情况随时修书”，简离着便扭头看向由修，“同由伽的任务一样，不过，你是跟随送亲陈国的队伍”。 “明白，由修一定给殿下带回有价值的东西”，一想到几年训练生涯，终有发展余地，由修不免露出些许兴奋之色。 由伽问，“朝中定了何时出发吗？”。 “定了，孚国路途遥遥，后便出发，由伽你今就要收拾东西，明日去城门官家驿站找秦顺，他是这次送亲队伍的主领将军，你们修整一，一起出发”，简离后又想起什么，他补充道，“他是自己人，若有需要，你可私下让他协助一二”。 由伽点头，“谢殿下，由伽会随机行事”。 由修等他们二人完话，便看向了简离。 “你稍晚一点，五日后去城门官家驿站即可，这段时间我对你没有别的安排，一切如常便可以了，至于送亲的主领徐为远，据我所知，他与于家来往密切，你虽不用过分心，但也切忌张扬”，简离到这里，便想起来于蕴薏和于蘅薏二人。 大抵是一盏茶的功夫，简离又嘱托了一下话，没有旁的事情就让由伽由修离开了。 等他们二人离开，由作才踏步进来。 简离刚落座，看了一眼便问道，“三日后回门，于府的回应是什么”。 “举家恭迎”。 “嗯，还有那个药，可拿到了？”。 由作不语，只点零头。 “等咱们从于府回来，便让她来见我吧”，简离闭眼。 “她有问我，殿下去于府的时候，是否需要她随斜，由作想了想，还是帮扶曦把话带到。 “不用”，简离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才落音，简离又问，“这几日，她可有出府” “有，自那日回来，得了你的准话，她连着往外跑了两，不过每日都在黄昏时分回来”，由作见简离盯着自己，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忙道，“我可没监视她，是她自己来找我，问我你心情如何，用饭如何”。 简离神情淡漠，“我并不关心这个”。话虽如此，但他并没阻止由作继续下去。 “第三日，她就没出去了，你闭门养赡那几，她不知怎么，也病了，自己缩在屋子里养病呢！”，由作见简离低头，他继续道，“我会知道这个，是因为她没再跑来问我一些琐事，我便去找了找她，在门口，瞧见她苍白着一张脸，眼睛肿肿的......”。 “我只问了你，她这几日可有出府......”，这次，简离是真的不想听了，由作太刻意了。 “近三日有，中间那段时间就没有了”，由作正色。 简离喃喃道，时间还没给够吗...... “她待在府里无所适从，大概不是为了办什么事情，只是晃悠晃悠”，由作想，简离不准扶曦来见，也不许人在他面前提起只言片语，这样的疏离，她待得住才怪。 “她和由作可有同出同归过？”，简离心想，就再问这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自那日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就没有了”。 扶曦之前身体不舒服，生理不适大过心理，如今身体好了，心里的难受无限放大了。 此番，她才和春则道别，整个人浑浑噩噩，好没精神。 不是在花朝院，是她之前备下的新宅，原本，她以为住进去的会是扶暖。 当日，扶暖夏露姚孝杼三人殒命，她悲痛至极，又遭简离厌弃，她心神恍惚之下倒地昏睡，直到由伽回来。 醒转之后，扶曦没告诉由伽谁来过，只自己醒来以后体力不支。 “他们的尸体，我就近......”，由伽停顿了一会，他心里同扶曦一样堵着难受，“我会再找时间，重新入土，这里，总归不好”。 扶曦点头，她看着安睡婴孩，不知如何安顿，心中所想，纷杂难讲。 “我知道你想好好待这孩子，但是你知道我们现在是过的什么日子，殿下不会同意，莫生也不会准许，你我，也都没有经验”，由伽尽可能的晓之以理，“不如将这孩子交给一处人家，我们定期去探望，保证这孩子一生平安富足，等我们的局面稳定了，这孩子也稍稍长大些，再看怎么办，你觉得好不好？”。 扶曦知道由伽的是实情，她极力让自己冷静的思考。 “由伽，我们出来太久会不好交代，我们回城后，你先行回去吧，这孩子，我知道怎么安排”，扶曦眼神从未如这次这般坚定。 由伽想再什么，但见扶曦皱眉，他便转道，“我知道，你去办吧”。 “谢谢”，扶曦眼里噙着泪，低头没让由伽看见。 由伽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点干粮，他让扶曦吃过以后带着孩子先休息一会，告诉扶曦自己先行快马进城去准备马车。 扶曦在他走了两步之后把他叫住，“我记得姚孝杼他杀了扶暖的贴身丫头绿屏，按照时间来讲，现在绝对已经被人发现了，姚家不是平民百姓，府中公子和夫人失踪，一定会有人报案巡查，你回城的时候，心些......另外，联系莫生门人，你回来的时候，带两个人来，我们今，就得把尸体转移”。 由伽知道扶曦心细，听了嘱托点头后火速离开。 一去一回，不过一个时辰。 扶曦已然将自己收拾妥当，她抱着孩子同由伽一起到新坟前，身后跟着三个普通打扮的门人，他们都拿着工具，想来，是由伽已经交代过了。 骤然间，扶曦喘不上气，眼泪花子来得比什么都快，嘴皮子登时被她要出血，由伽见此，忙把孩子抱过来，并单手给她顺气，他知道眼下这个时候什么最有效，“扶曦，城门已经戒严了，我凭着王府的身份稍加打探，一切确如你料，咱们不能耽搁下去了，来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与其青白日明目张胆的转移尸体，不如带着他们的骨灰离开，你这时候一定不能伤神伤心，明白吗？”。 扶曦克制着，压制着，她慌乱的从腰间悬挂的荷包里掏出数颗药丸，看了两眼便塞进嘴里用力咽下，她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吐息几番后她用右手拇指擦去嘴边血迹，话时，声音微颤，“开始吧”。 三个门人，一人挖坟，两人搭火架子。 在这一过程中，孩子哭闹过几回，扶曦慌乱无措。 好在由伽入城一次，还带回来一囊袋羊奶，孩子一哭，他便喂，他一喂，孩子便不哭了。 火架子搭起来后，扶曦亲自把扶暖和夏露分别抱上两处。 由伽担心扶曦，便以孩子不适为由，诓她照看孩子，离火堆远一点。 大火烧至正午，留下两个门人清理现场。 回城的马车上，扶曦把孩子交给由伽抱着，她则抱着两个白瓷罐。 入城以后，分道扬镳，由伽给孩子最后一次喂食，随后下了马车回王府。 扶曦让驾车的门人在乌阑里停下，她步行离开。 熟悉的路线跃墙入府，扶曦去见了冯玉梅。 她简单交代了孩子的来历以及那处宅子的事情，冯玉梅心疼至深，她明白扶曦的意思，还未等她开口，便请她准许自己给这孩子取名。 育安，冯育安。 冯夫人怜爱的看着怀中婴孩，片刻后对扶曦道，“姑娘请信我，我一定尽我一生，育他成人明理，护他健康平安”。 “夫人千恩万德，扶曦拜谢，日后若有嘱托，万死不辞”，扶曦应声跪下，脑袋实实的磕在地上，吓得冯玉梅赶忙半跪下去扶她。 除了孩子，扶曦还将扶暖的骨灰留了下来，“眼下我还有地方得去，这是这孩子生母的骨灰，我先行放在这里，明日来取”。 冯玉梅向来事事依着扶曦，这个事情更是不必，她应下后，准备膳食的下人也来扣门了，她强行让扶曦吃过东西，才让她离开。 扶曦第二个去的地方，是花朝院，她答应过，不管事态如何，她都要告知春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