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一三茶馆
进了偏屋，华迪青惊诧的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进来，急忙问道：“牛兄，刚才怎么回事？” 牛小戈上前给他松了绑，笑道：“没什么，就是我一个异性好友认出我了，所以把我放了。” 华迪青半信半疑的，不过看他确实没什么，两人就商量着先睡下，明日天亮后再动身。 其实，牛小戈提出再歇一晚，是因为他心里有太多疑问了。 这个柳双每次看到自己，都是一副哀怨的样子，可刚才一听到自己唱歌，认出自己后，为什么就要她爹动手杀我呢？而她在石头面前，表现得如此的柔情款款，可以归于石头的催情作用，但她老爹突然改变主意不杀我，仅仅就是因为我跟他口里的大哥交换了石头吗？ 好像都不太确切，不过，牛小戈有一点可以肯定。柳双一定爱过西门邦，如果自己理解没错，她是爱之深恨之切，杀自己都是一时之气。她并不想杀自己。 牛小戈不想走，因为他还不知道柳双为什么会唱会唱那首当我想你的时候，她是如何认识西门邦的？她能不能指点自己一条生路？ 这一夜，牛小戈都没睡得好。一直到天蒙蒙亮时，他就早早的起来，想去看看院外是不是有柳双在。院子外除了鬼老汉一大早在晾晒那些臭rou外，没有其他人。 牛小戈想，在这里是呆不住的，还是先出门后，在巷子外等着柳双。于是他把华迪青叫起来，两人就出门跟鬼老汉告辞。 出门后，华迪青就对牛小戈说，他还有些急事不能一起同游，要先告辞了。两人于是抱拳作别，互道后会有期。 牛小戈在鬼老汉家门外也不敢徘徊，就躲在一个屋角处盯了一阵，一直都没见柳双出门。直到日上三竿，牛小戈实在撑不住就坐在墙根睡着了。 等他饥肠辘辘的醒来，他才觉得自己实在这样撑不住，就起身准备去找吃的。 但往前走还是往回走这是个问题，依牛小戈以往的作法，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往回走，远离未知，珍爱生命。 而现在，他想往前走，因为这是柳双生活的地方，他有一种强烈的好奇，想看看她在这条特别的巷子里，是怎么样生活的？ 牛小戈不自觉的就往前走去，慢悠悠的，凭自己的心情去探寻未知。 象一个考古的人，穿过这条年代感十足的幽静巷子。而巷子里独有的腐rou气味，也飘进了自己的鼻孔。还有那些迎面偶遇的人，他们的眼神里充满戒备，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你是外来者。 这里的确很独特，独有的生活气息里充满了对巷子外那个世界的敌意，就像一颗瘤子，长在一具身体上。它与身体其他部分格格不入，但也从不想变成自己不认可的模样。 奇怪的是，牛小戈并不十分的畏惧这地方。尤其是他在这巷子穿行了一阵后，反倒觉得这柳叶巷食腐的名声在外，其实都是很表面的东西。而这背后，说不定就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里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似乎一切都没有生机，阴沉、苍白、腐败、晦暗…… 牛小戈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茶幌子，上面写的一三两字。他突就想起牛大叔给他留的几个字，“不测时，一三茶馆。”也就是说，在柳叶巷自己要是遇到什么不测的事，到这个茶馆来就对了。这是个庇护外来人的地方？ 茶馆的外面坐了有七八个人，牛小戈找了里面的一个地方坐下。而店里小二也不问他，直接走到他面前就放了一碗茶，然后转身就走了。 牛小戈说了声谢谢，然后一边啜饮茶水，一边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这个茶馆跟普通茶馆并无二致，一半的桌子在里，一半的桌子在外。除了茶水外，还有人喝酒。虽说这天也不算寒冷，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都只坐在外面，只有牛小戈一人坐在里面。 牛小戈知道自己身无分文，也不太好意思叫小二来点饭食。而且他一进来后，就引起了外面那些人的注意，他们时不时都在往里看，不住的打量他。 牛小戈毕竟还是脸皮薄，怕在众人面前吃白食。不过实在是饿的慌，牛小戈几番欲举手想喊小二，都又闭了嘴。 没过多久，店小二倒是托着些酒菜来，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牛小戈心想，这可不是我叫你端上来的，不吃白不吃。若是一会要找我买单，对不起，这就算是你请我的了。 想通了以后，牛小戈埋头就来了个风卷残云，把端上来的饭菜一扫而光。 当他抬头打了两个嗝后，面前还真的站着店小二。店小二面无表情，很冷漠的看着他，说道：“你吃完啦？” “嗯。” “吃完了就赶快走。” “走？为什么？” “这是规矩，在一三茶馆，一碗茶一碗饭，然后就自己马上走。不然能进不能出的事，你知道吧？” “能进不能出的说法我知道，只是我不清楚，为什么就一定要我走呢？” 店小二指指外面，说道：“看到没有？柳叶巷的人为什么坐在外面不进来？” “为什么？” “这也是规矩。他们可以不进来sao扰你，让你安心的吃完茶饭，但你也得按规矩来，自己快快的离开柳叶巷。否则……” “否则什么？” 店小二反问道：“你不是贵县的人氏？” “不是，我算是个旅行者，就是到处闲逛的人。初到贵地，不过十多天。” “你也是听说过能进不能出的说法，那也应该领会得了是个什么意思？” “小二哥，我可以走。不过你给我说说，你们这规矩是怎么来的，我听了我就走。” “规矩很简单，这是我们老板立的规矩。只要巷外的人，进了这茶棚子的里面来坐，就是来求助我们老板的，我们管吃喝，也保证其他来了不来打扰你。但吃了茶饭就得马上走人。” “柳叶巷的其他人接受这个规矩？” “那当然，我们老板……以前的老板是这巷子里有名的遍地黄。” “遍地黄？”牛小戈心想，这名讳是个什么鬼，既不霸气也不具有冲击力的，更没有什么文化气息。店小二倒是说得振振有辞的。 牛小戈原来还以为这里可以落脚，看来这里只能算是个暂时的庇护之所。不走会显得自己非常的不仁义。 “好，我……我再坐一会就走。另外，小二哥，我打听一个人。” “谁？” “这前面长槐树的那家人，有个叫柳双的，你认不认识啊？” 店小二看着他，一脸的警惕，“你打听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