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 狮子和狼
“什么话?” “夫人说……大官人可不能敷衍她,要是大官人今日不去,她就准备偷汉子了。” 牛小戈看着翠儿羞红了脸,笑骂道:“这女人,是不是了花痴病了。怎么这话都说出来了。你反正也看到我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到哪里去?你快去回复她,就说大官人没个十天半个月,不可能生龙活虎的。她要是去偷汉子,趁早去。” 翠儿想着,反正自己该带的话都带到了,这才转身回去了。 等翠儿一走,牛小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想起佘玉霜如此孩子气的话,就直摇头。 到了晚上,豆哥儿和铁大宇买了酒菜,就道牛小戈屋里来探望他。 三人摆下碗箸,就边喝边闲聊。 豆哥儿说道:“包大人看了顾成义的供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来,大人对大官人是大加赞赏啊。” 铁大宇:“那可不是,顾成义是心服口服,案子也是水落石出。我还听到包大人私底下对王朝马汉讲,说师父您可堪重任呢。我看这贵县县令,十有八九就是师父的了。” 牛小戈苦笑道:“我不稀罕那个什么县令。我现在能好好的翻个身,就阿弥陀佛了。” 豆哥儿:“也都怪我……” “你也别说怪你。指挥使他迟早都得跟我硬碰硬。” 铁大宇奇道:“为啥?” “我看不惯他,他可能也看不惯我。道理就这么简单。” “师父一向不是豁达大度嘛?何况这指挥使可是我们顶头上司?” “人跟人碰在一处,除了是机缘外,也有孽缘。不是我说大话,我以前虽然是不怎么的一个人。不过我内心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什么二代。你可以说我是自卑心作祟,是别人先看不起我,所以我才有此心理反弹。但换个角度来说,这种天然的敌对,才是正常的。谁看不起谁,都只是表面的。” 铁大宇咕哝道:“师父说得太深奥了,我不懂……” “我打个比喻,森林里的狮子和狼,会不会和谐相处?会不会相互欣赏?就是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豆哥儿:“大官人,我那天见你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指挥使脸色都变了。不知你说的是……” 牛小戈笑笑:“呵呵,我是对指挥使说了一句话,我说的是空空妙人在,家花无真香。你们觉得是什么意思?” 铁大宇笑道:“这个还用猜吗?这句话的意思是,外面有个妙人,比自己的家花香了不少。难道……师父说的是指挥使?” 牛小戈点点头。 铁大宇圆睁双眼,“师父猜出了指挥使的心思?我听说,这杨指挥使的夫人,可是京城鼎鼎大名的母老虎。怪不得指挥使马上就变了脸。这事要是让他夫人知道了,那就有好看了。” 豆哥儿:“大官人以后一定要小心了,指挥使心胸好像很是狭隘,你又捏住了他的把柄,将来,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的。” 牛小戈:“嗯,这个我知道。” 他叹口气又说道:“只是没想到,这名门之后,也跟平常人一样……也有不能示人的一面。” 铁大宇:“但愿包大人那边早日举荐师父,师父离开这巡检司后,也就不在指挥使手下看他脸色。” 牛小戈笑道:“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们还说得跟真的一样了。包大人什么人?他的心思你们都猜到了?” “师父,那你不是可以去探探包大人的心思吗?” “这事我不会去做的。我是死过一两次的人了,也无所谓谁要把我怎么样。只是,你们两个才真的要小心。你们跟我走得这么近,指挥使也是看在眼里的。” 豆哥儿:“大官人放心,我豆哥儿本来就是贱命一条。我现在本本分分的在巡检司效力,也是愿意好好歹歹跟大官人都一起。若是有人对大官人不利,我豆哥儿不管他是天王老子,我一定不放过他。” 铁大宇:“你拉倒吧,师父一身本事,又有神机一样的法术,狄将军和包大人又都看得起他,哪里需要你来替师父出气。” 牛小戈:“好了好了,这事我们也到此为止,这杨指挥使也可能就是因为来巡检司不痛快,所以动了气、迁怒于人,我们也别太往心里去。说不定,过几****就好了。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三人这才不再叙此话。 第二日一大早,包公带着王朝马汉到了巡检司。 杨宗保正在后堂书房,一个人把玩一把鎏金的扇子。一听报说巡抚大人来了,惊得把手里的茶盏都差点掉了。 杨宗保虽是杨家后人,也曾被朝廷封过爵位,但其作为武将,在铁军巡检司供职,官居不过一个指挥使。而包拯是汴京的府尹,又是钦命巡抚大人,比杨宗保不知高了好几个级别了。 包公造访巡检司,这是视察的意思。而杨宗保履职后,原本应该主动去拜访巡抚大人,这才是官场的常态。所以,包公来此,杨宗保当然清楚,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就是包大人看在他名门之后的面子上,主动来看看他的。 杨宗保赶忙收拾一番后,就去前院迎接。 到了前院一看,包公正站在院子里等他,杨宗保快赶几步,深施一礼道:“巡检司指挥使参见巡抚大人。” 包公略还了一礼,“杨将军别来无恙啊?我听说你昨日刚到巡检司履职,今日就特意过来看看。” “有劳大人了,该我去巡抚衙门拜访的,大人实在是折煞我了。” 包公哈哈笑道:“杨将军多礼了。这贵县是铁军的粮草后营,你坐镇于此,稳定了铁军后方,也让贵县这一方跟安定了。” 杨宗保虽然心里听到铁军这些字眼不痛快,不过面子上还是说道:“大人在此,我也受您的庇护啊。”然后请包公到后堂。 两人边走边寒暄了几句,到后堂落座看茶,包公说道:“我听说,你昨日来此后,整肃了一番军纪,显示了治军的雷霆手段。” “嗯,我来此后一看,这巡检司的一众军士,军纪涣散、一个个目无长官,还缺乏战术演练,所以,我作为主官,当然有责无旁贷的责任。” 包公点点头:“将军不光受祖上熏陶,且带兵打仗自有良方,以后还请将军多多用心了。” “这是属下的责任。” 包公顿了顿,“我听说,你昨日鞭挞了一个虞侯?” 杨宗保可能没想到这事还传到包公耳朵里了,包公问起还是让他略楞了一下,“是的,这厮冒犯军法,甘愿领马鞭之刑,我看他也是欠收拾。” 包公:“这人我知道是谁。” 杨宗保:“哦。大人也认识这个虞侯?” “嗯,他原是贵县的一个大户,名叫西门邦,人称西门大官人。以前曾犯了命案,不过也是被人陷害的。他后来充军到铁军,狄将军对他还甚为器重。” 杨宗保心里才明白,这包公来此,敢情是为了这个小小虞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