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0 沙陀人
那些人念经文的声音，一开始还细若蚊蝇，不一会那咪啦吗嗡……的声音，就像汇聚成的号子，声震四周。让人听上去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紧。 牛小戈手持腰刀，不知该指向哪里。你总不能对一群念经文的人劈砍过去吧？除非说这经文有什么玄机？能把一群官差念没了？或是弄个头痛脑热出来满地打滚…… 正在官差们不知所措之际，豆哥儿带的一群官差赶了过来。牛小戈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底气稍足。 心想：我管你是什么教，你今儿把天王老子请出来也不中用。今儿个我的人马来了，金竹巷就要抄个底朝天，唆使杀人者必须伏法。 而那些金竹巷的人根本不理睬官差们，如在无人之境，自我麻醉在经文中。 豆哥儿一脸疑惑的看着，问牛小戈：“大官人，这咋整？一个个都吃了药了？还是怎么了？” 牛小戈垂手放下刀，摇摇头，“不知道他们要卖弄什么，不过，你的人手都不可松懈，这说不定马上就会动手的。” 豆哥儿没接话，牛小戈见他听着经文开始怔起来，眼神倒是正常，像是在努力搜索记忆中的什么。 牛小戈见他半天没什么反应，问道：“呃，你是怎么啦？” 豆哥儿脸色一沉，走到牛小戈身边耳语道：“大官人，这些人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啦？你看出什么了？” “嗯，我记得我以前在西域，可是听过这经文的。我听人说，诵念的这经文名叫个达曼经文。” “达曼经文？是什么鬼？” “达曼是西域外一个已经快消失的种族敬奉的神灵，这个种族曾经在盛唐时期，辅佐过唐王朝，后来强盛时还在域外建立过自己的王朝。由于这个种族信奉的达曼神灵强悍而诡异，杀伐之心甚重，种族崇尚强者至上，凶残而暴虐。绝大多数人都在乱世战死，至大宋朝开国时，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口了。没想到，这金竹巷的人还可能是他们的后人。” 牛小戈心想，这也是补自己的历史知识了。“那这个种族叫什么名字呢？” “沙陀人。” “沙陀人？” “是的，这沙陀人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上百年了。贵县虽然离西域甚远，但沙陀人残余下来的人口曾经融入过中原人中。但没想到他们如此具有凝聚之力，这么多年了还抱团在一起。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牛小戈历史知识虽然不济，但对沙陀人还是有些了解，知道这个种族的人曾经出过不少凶悍者，非军即匪，还不乏一些乱世枭雄。 “想不到，你豆哥儿还有这些见识。”铁大宇一边禁不住说道。牛小戈心里也暗忖，没看出豆哥儿一个江湖盗贼，还对一个族群的生灭说的头头是道。 豆哥儿：“你们见笑了。别看我粗鄙，早年间可不也是个上个学堂的人。” 铁大宇：“如此说来，金竹巷的人若是沙陀人的后裔在此隐居，那还真说得通了。只是现在我们怎么办？师父！” 牛小戈也不知怎么办，心里也感到焦躁。 正在官差们进退维谷之际，不知何时，巷子里念诵经文的声音是越来越大。 虽然巷子里曲里拐弯的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诵经，但牛小戈还是感觉到，这诵经的人数在增加。果不然，就有官差来报，说不知从什么地方，现在涌出了不少的人。 牛小戈忙叫邢头派人去查看，都是些什么人加入诵经人群。另外吩咐其他官兵，做好戒备，随时准备厮杀。 有过了一会，邢头回禀，打探巷子里外动静的官差来报，这些新加入的诵经人群，不是巷子外进来的外人，也不是金竹巷的人。 牛小戈急问道：“这就奇了，那是哪里来的人呢？” 邢头有些拿不准的说道：“以我在贵县捕房这么多年识人的经验，这金竹巷以外的人，还是有熟面孔。只是……” 其他几人都不约而同的追问道：“只是什么？” “这些人，应该是柳叶巷的人。” “啊？” “啊……柳叶巷的人？” 牛小戈跟听到鬼一样。要知道，这柳叶巷的人凭空消失了好些日子了，贵县人中有各种传闻。只是因为柳叶巷的人，本身就很神秘，现在有是非常时期，所以大家未一味的深究此事而已。 现在邢头这一说，无啻于鬼魅再现。 柳叶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了金竹巷？而且还跟金竹巷的人一起，念动神秘达曼经文呢？难道他们也是沙陀人的后裔？ 牛小戈觉得不对，柳叶巷的人应该是黄巢的后代，他们巷子尽头敬奉的可是阿修罗始祖和身披黄金甲的黄巢。那个双头怪物倒是象他们的领袖人物。 几个人的脑子此刻都被灌了浆糊一样，唯一大家还能清醒意识的，就是现在巷子里不光有金竹巷，现在还有柳叶巷的人了。巷子里的官差人数，原是三十人，加上豆哥儿带进来的，也就不到一百人。 牛小戈心一横，把刀对空一挑，高喊道：“都给我听令，凡有阻碍者，格杀勿论！” 官差们得令后，都戒备着准备往巷子外撤离。 大家都清楚，已不能遑论如何把金竹巷抄个底朝天，抓拿凶犯了，现在能不能安然的出巷子，都是惊心动魄的事。 官差们每往巷子外撤出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这不光两边是念诵经文的人，巷子前后都是。 那一开始感觉吵闹的诵念声，此刻听起来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近百官差，在经文的诵念声中，好不容易退出了金竹巷。 牛小戈虽然神情有些沮丧，心里还是暗自庆幸，所有人都平安的出来了。如果，真要是生了火并，估计金竹巷内一定是尸横遍野。 不过，此事肯定不能就此作罢，金竹巷的举动其实就是公然的与官府对抗。如果作为铁军后方的贵县如此不稳定，那铁军的后方补给一定不能绝对保证。所以，牛小戈一出巷子后，就想的是要赶紧联系巡检司的杨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