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横生枝节（4）招祸
叶梦鲸用心教，阿继努力学，学业进展顺利，不出一个月已经学完了半部论语。叶梦鲸也十分惊讶，阿继不但有着强悍的背诵能力，而且理解能力也超与常人。叶梦鲸心中惊讶，对于科举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两样能力。阿继就是天才，因此叶梦鲸更加喜爱这个学生。对他教导更加用心。 这天阿继收拾东西出来，老叶又叫住他，给了他两卷“文选”，两卷“唐文粹”，两卷唐诗，两卷全宋词，吩咐他没事就在家诵读，体会其中三味，如有不解可回来问他。阿继看着这么多书，头都大了。但这年头，书是多金贵的东西，一部杭刻的线装书得买到一两椅子。阿继自然感谢一番，他把书本卷入包袱扎好高高兴兴出了私塾。 刚到门口，就听前面大路与巷子拐角处传来了争吵声。阿继一看，左光先和什么人吵了起来。他三两步冲过去，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中间。阿继想往里挤，但一帮闲汉围了个密密实实的，费了老劲也挤不进去。 只听里面左光先怒道：“明明说好一把五钱银子，你何时说过一两。” 另一个声音响起，“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陈四在挂车镇摆双陆，何时不是一两的彩头。少废话，给钱。” 周围闲汉也跟着起哄，“给钱给钱，小子想赖账，也不在挂车镇打听打听。” 一片闹哄哄的声音已经将左光先的话音淹没了。 旁边挤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阿继身旁一位老汉小声念叨着：“这位小哥看样子也是读书人，怎么能跟那些闲汉赌棋，谁不知道城乡里就属这伙人不讲理。看看惹了麻烦吧。” 阿继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黄一川！难道是他？ 阿继问道：“老伯，这些闲汉是不是黄一川的手下？” 老汉点点头，“可不是吗，上个月一位从山东来的行商一时糊涂，跟他们赌了十盘双陆，输了五十两银子，还被他们打得躺在床上十日。黄老虎啊，真是惹不得惹不得啊。” 阿继可以断定，今日这个必定是局，左光先喜欢玩双陆许多人都知道，他们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局让他钻，过了一个月，左光先也放松了警惕才出手？ 阿继拼命想扒开人群，但那些闲汉往那一戳，根本不容他钻进去。阿继身材没那些人高，只能记得在周围转悠。猛地一个人影闪入眼帘，正是阮大钦，只见他正坐在一家茶室临窗的位置，手里磕着瓜子，一脸得意地看着街中的扰攘。阿继目光与他相触，阮大钦脸色一暗，目露寒光，左手缓缓在脖子上作势抹了一下。 阿继着急，一跺脚，又要朝人群中挤去，里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左光先突然大吼一声，“住嘴！身上没钱，我钱在塾学里。” 阿继灵机一动，在圈外喊道：“七郎，你的钱袋落下了。” 众人回头一看，阿继拿着包袱晃了一下，“七郎，出来，钱在这。” 左光先趁着闲汉回头张望，从人丛中钻了出来，阿继作势在包裹里掏着，“你这混厮，认赌服输，给他们去。” 看左光先钻出人群，阿继掏出一物朝闲汉扔过去，“接着！” 黑乎乎一片，铺天盖地飞来，为首的闲汉倒是机灵，头一偏躲过暗器，他后面一人没那么好运气，一方砚台正好砸在鼻梁上，墨汁盖了一脸。 在闲汉发愣的空档，阿继一把拽着左光先，“快跑。”两人立刻发足狂奔。 后面闲汉这才反应过来，乱哄哄追上来，“别让这两小子跑啦！” 阿继和左光先哪里人多就朝哪里跑，利用他们个头小灵活的优势，在人群中躲躲闪闪，不一会已经把闲汉拉下十多步。 眼看再跑过一个拐角，就冲上回村的土路，就在这时，一个担菜的挑子，突然被人从路边一脚踢出来，一头的菜筐一转，扁担正好拦在两人身前。阿继与左光先猝不及防，被扁担绊了一跤，双双扑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 这么一摔，身后的闲汉已经呼啦啦地赶了上来，地上两人一个咕噜爬起来，还想逃跑。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已经拦在两人身前。 阿继定睛一看，此人枣色长袍，头上包着块方巾，脸色白净，一双细眼阴冷地盯着两人。阿继眼皮跳了一下，左光先顺手抄起地上的扁担。那白净汉子嘴角一歪，露出一丝冷笑。 后面汉子已经追了上来，为首的喊着，“大哥，就是这两个赖账的。” 白脸汉子抄着手立在路中间，冷笑一声，“真是买棺材不知道地方。招呼一下吧。” 旁边闲汉们一声答应，拳头已经朝阿继递了过来，阿继叫声：“来得好。”闪，拽，上步，顶，那汉子已经飞了出去。 另一边，两个闲汉也向左光先出手，左七郎一条扁担抡圆了就拍，手中家伙的威势把两人逼退一步。 可架不住人多啊，身后闲汉一哄而上，阿继三招翻来覆去已经十分娴熟，摔倒两个，又来两个，那左七郎打翻一个汉子，手中扁担还想抡起，已经被人拦腰抱住。阿继放倒第三个对手，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原来打架是个体力活。 阿继转过身，七郎已经被两个人抱住，白脸汉子从车辕上跳下，正走过去。突然，阿继有个不祥的预感。但七郎被人制住，左右挣脱不得，眼看白脸汉子一步步接近。 阿继心中一急，发了疯似的冲过去，飞身扑向白脸汉子。阿继两三步冲到近前，伸手要搭汉子的肩膀，但汉子根本不给阿继机会，回手一拨一送，阿继只觉得自己陷入一股强大的力之中，身子如陀螺般朝着路边一个石墩飞了出去，阿继心说完蛋了，闭眼等死。 但悲剧没有发生，一个有力的胳膊在倒地前把他接住，阿继睁眼一看，富土叔那张大脸就在面前。 阿继惊讶地问道：“富土叔？” 富土咧嘴一笑，“哥儿放心，这里有我。” 白脸汉子停住脚步，斜眼看着阿继两人，冷冷说道，“没你们事，你们走吧。” 阿继大叫：“你，你是黄一川？” 黄一川撇嘴冷笑，并不理他，又朝七郎走过去。阿继急了，“富土叔，他要下毒手。” 黄一川走到跟前，两名闲汉将左光先身子一翻，背脊露了出来，黄一川二话不说一拳打出。 PS：谢谢zz_h评价票支持！真让人挺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