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地二字
时间在各峰主事们紧锣密鼓的暗自cao练中以极快的速度流逝了，十几天仿佛一眨眼之间，各峰的半山腰上都弥漫着一股赛会前的紧张气息，转眼间到了大会前夜，魂徒师尊放了刘禁等七人半日的假期，师兄弟们都好不欢喜，寻思着要去盛会的会场上转转。 刘禁虽已上峰来四五年，却一直都困守在魂徒师尊那片半山平台上，对五圣山的其它地方自然是一无所知，一听说要去会场，当即双眼放光，兴趣盎然。 七个人分作两伙，大师兄阎正本与二师兄郁正源，三师兄叶正明三人，年岁相当，又是最早入门的弟子，相互之间比较契合，遂驾起一片祥云先走了。 另外一支却是五师兄殷正行，刘禁与吕道生三人，四师兄法正平连着几日cao练，神情倦怠，只想去睡觉，众位师兄弟们叫了他数番，只待他动了火气，这才作罢，留下他一人在洞府内睡觉，其余三人也向会场中飞去。 刘禁不知道会场的所在，只站在云头上仔细观望，三师兄在前引路，三人飘飘荡荡向着五圣山的中心位置飞去，若说这五圣山像一只摊开了的巨大的手掌，那这会场就是这手掌的掌心，它恰巧位于五座神峰的正中，山脉之中的一座平顶山巅上。 三人在半空中，早瞧见由各峰上下来的其它派别的同门弟子们，显然明日便是盛会之期，各派的主事们都放了弟子下峰来活动活动筋骨，缓和一下连日来的紧张气氛。 刘禁在半空中瞧见一个身背弓箭的青年，心中一喜，看身形极像是阿虎，怎奈那人倏忽之间飞至他三人身侧，面貌却相差甚远，他遂开口道：“道生，你可有阿虎哥的消息？咱们可有些年不曾相见了。” 道生修为低下，此刻正兴奋于腾云驾雾的快感之中，冷不防让他一问，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掉了下去，刘禁一把拉住他笑了笑说道：“若是结阵赛中有所斩获，甲等第三名也能获得筑基丹一枚，到时你定然筑基有望了。” 道生双眼放光道：“结阵防御赛定然会有所斩获的，正行师兄，你说是不是？” 五师兄殷正行微微颌首，右手托起折扇在左手掌心中击打了几下，开口道：“如今有了刘禁师弟的融合境界相助，结阵防御赛当可一鼓而下，只是——” “只是什么？”道生与刘禁不约而同的问道。 五师兄摇头晃脑：“岂不闻兵法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今派中弟子便四处张扬，透露了六师弟这一杀招，其它各派定然早已知晓，我等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在传统优势项目之外再有所斩获了。师尊的意思可是要结阵甲等第一者二。” "师兄说的有理,小弟受教了，"刘禁躬身一揖，面有惭色。心中想到，五师兄所虑甚是，自己境界修为虽高，道术修为却极差，基本没有受到过什么正规的指引，只是最近才在魂徒师尊的指点之下，学得了一些皮毛，更兼临场战斗几乎没有什么经验，不多的一点优势便是年龄尚小，容易使对手因此而轻敌，如若让那些别派弟子们得知了自己的修为境界，胜负却也未必可知。况且他现在对于门中的其它派别还都是一知半解。 三人说话间已临近会场边缘，遂收了身形，降于一处空旷地上，道生此时方才腾出手脚，追上来与他并肩道：“我也不知道阿虎的下落，想来本次盛会他定会来参加。说不定现下就在这会场上呢。” 五师兄转头来道：“不若我们去大庙前走一遭，庙前的广场上有各种新奇物事，你们保准可以大开眼界。” 二人齐声应和，高兴的跟了上来。 刘禁边走边看，此时所处之地正在会场的东南角上，从这个方向上看过去，正可将一整座广场一览无遗，整个广场是一块极为广大的平台，平台是由青石铺就而成，其上此刻已由门中的杂役们搭设了八座高大的擂台，八个方向上各有一座较小的，中间的空地上，数十根盘龙柱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石质擂台，却不是临时搭建的。由侧面看去，其上斑驳陆离，虽经清洗，年久日深雨雪冲刷留下的痕迹尚存。那擂台也是由与广场地面相同的青石材质建造，显然是与广场同时建成的。 此时三人正向正北方向行走，在他们身侧正东方向，广场上东方一侧正中有一座大庙，殿檐斗拱，交错争奇，奇花异草，相伴左右，三人走了半个时辰，方才走到大庙身侧，只见殿前广场上，三三两两围作一团，都在那里讨论着什么，再往前走得百十步，两边用各色皮毛或者布匹搭建了数十座小毡房。 道生忍不住好奇道：“五师兄，那些小棚子是什么？” “为兄正要带你们来看这个，这些都是买卖法器，兜售天材地宝的各色小摊贩，也都是门内弟子，你们以后若是有了多余的，也可到这里来，各取所需，交换也成，买卖也可。”五师兄得意的介绍着，一边加快了脚步，一头钻进了狭窄的街巷中，他二人也紧赶两步跟了上去。 进去一看，都是些低阶灵丹，兽角，低阶法器，各种灵草，道法类书籍等等。他两个初次来，自然看见什么都觉稀奇，五师兄逛了几处大一点的摊位后，就有点兴味索然，径直拉了他们由另一端出来道：“明日就是盛会，谁会拿出真东西来这里摆卖？还是等会后再来吧。到那时各派所得的奖项，自己又用不着的，都会拿到这里来交换。届时我再带你们来。” 二人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此时正来到大庙的殿门正中，大殿的正门紧闭着，只开了两边的耳门，刘禁好奇的问道：“五师兄，这庙中供奉的是哪位神仙？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五师兄神秘的笑了一笑道：“那旁边的耳门不是开着的吗？你自个进去瞧瞧，便见端的。” “师兄不跟我们一起？”刘禁瞧了一眼旁边的耳门，那里川流不息，进进出出，都是些负责洒扫的杂役。可见正在收拾清洁，准备迎接盛会的到来。他信步走向前去，准备进去看个明白，道生瞧了瞧五师兄，也跟了他过去。五师兄在身后叫道：“我在阶下等你们。” 二人应声间来到了耳门旁边，见无人阻止，就随着那洒扫的杂役们一道走了进去。大殿内光线晦暗，空空荡荡，人一走进去，脚步之声便回荡在四壁上，又反射回来，显得格外的空旷。十几根高大的柱子排列两边，直伸到屋顶上方的黑暗中，仿佛支撑着天穹一般高远，根本看不清房梁在哪里。 杂役们都顺着进门的墙边在廊道下收拾着洒扫的工具等类，只有他两个踏上暗青色的台阶，踩在了大厅光洁的地板上，向正中的一张巨大的石质供案前走去。 那石案前的三足大鼎中，供奉着三支巨大的高香，散发着泌人心脾的芳香。他两个深吸一口气，向大鼎走去，站在鼎前向上瞻仰，烟雾缭绕间，只看得清半截金字，却不知道是个什么字。 刘禁好奇的向前绕过大鼎，立在供案下向上看，一个巨大的金字篆刻在供案后的大墙上，那字体上雕龙篆凤，刻着许多人物故事，看不大分明，那一个巨大的金字却是认得，是个大大的“地”字，足有数丈方圆，“地”字之上，又有个字，上半截却隐藏在黑暗中，按形态与词意，想来应该是个“天”字。原来这庙中供奉的乃是“天地”二字。 难道这五峰朝圣大会，朝的便是这“天地”二字？刘禁虽不理解，也恭敬的在案上拈了三支香，与道生一齐向上礼拜了，这才转身退了出来。 出了庙门，才下了台阶，五师兄由柱子后面转出来，笑着打趣道：“你二人方才拜过天地了？” 刘禁讪讪的笑道：“师兄，这圣门中却也奇怪，现放着三清，四帝不拜，却为何拜这“天地”二字？” “这个，你却别来问我，我等上峰之后，曾专为此事请教过师尊，连师尊也不知道。” 刘禁更加疑惑了，开口道：“怪了，那为何这盛会又叫作五峰朝圣大会？圣从何来？” 五师兄道：“哦，师弟要问这圣吗，仙峰之上，倒是有五位，明日大典之时，当可远远的瞧上一眼，不过你两个也别抱太大希望，他们只在这殿中，却并不出来，我等低阶弟子，连面也不曾见过。” 两人听了一脸愕然，回想起当日下城中那个老奴隶的话，看来只有门中的高层才见过五圣使的真容了。 三人结伴又在广场上的人群中闲游了一会儿，五师兄在峰上呆的年久，认识不少别派弟子，正忙着四下是应酬，倒把他两个丢在了一边。 二人乐得自在，并肩又回了那两列毡房排列成的短街中去瞧稀奇。眼见近在眼前，两人兴致勃勃，正准备往里钻，忽见由那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伙人来，为首的一个留了个板寸头，一脸的短须，若钢针一般根根直立，看起来二十来岁光景，后面跟着四五个年纪相仿的青年。 板寸头打眼一瞧，正看见吕道生与刘禁笑着走过来。与此同时，道生也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拉着刘禁准备往另一边绕过去。 刘禁正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畏惧，对面为首的那个板寸头已走到二人身前，开口道：“哟，这不是小金刚道生师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