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怪人
冷冰冰当中带着不屑的目光…… 嘴角不经意之间泛出的嘲笑…… 看似热情的同情中无法掩饰的轻视…… 看似无谓的随意当中透漏出的介意…… 眼前的一切就仿佛是一个扭曲的世界，一切，都透着不平衡，让自己的心灵感到阵阵的绝望以及窒息，慢慢的，开始变得喘不过气来……就在此时，一个仿佛来自天际的声音将他拉出了这无边的地狱！ “项风、项风……”当项风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舍友区国正在叫自己的名字，他缓缓坐起身子，转过头用习惯性的冷漠眼光看着区国！ “有人找你！”已经习惯了项风这种眼神的区国丝毫不在意，一指门外说道。 项风也不说谢谢，甚至连一个反应的表情都没有，下床之后就走向门外，而看着他微微有些颠簸的身影，区国心中一阵苦笑！ 他跟这个古怪的人住在同一宿舍也有一年时间了！一年的时间，正常来说想要了解一个人有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更何况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然而，对于项风，区国却依旧不敢说了解！事实上，一间宿舍六个人，也只有他才会主动跟项风说话。这当然并不是其他的人对项风有何意见，关键在于项风，用句不好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犹如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 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天塌下来也不说一句话、甚至就如同刚刚那样——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对于别人的招呼视而不见、生活的规律就犹如那个因为扰人清梦而被砸了N次却依旧每天准确报时的闹钟一样标准……这或许就是同舍人对项风的所有评价！ 不过尽管如此，却没人对项风有任何怨恨的心理，因为……老天给了他英俊的面孔、标准的身材、还有一个聪明的头脑……然而，却偏偏给了他一双不一样长的腿！ 正是这个缺陷，让所有的人对项风更多的只有同情！然而，即便是这样，日子长了，当同情淡了的时候，人们依旧会对冷漠的项风敬而远之，只有天性随和好谈的区国依旧时不时的“自讨没趣”！ “你就是项风？”天野颇有些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是英俊、然而自从走出来之后就一直表情冷漠的人，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那他根本无法想象眼前的人居然有那种缺陷！ “又是这样的……哼！”看着天野的眼神，项风心中一声冷哼！恐怕之后他没见过面的早已经过逝的父母，任何人见到他，都避免不了用这样的眼神来看他！虽然这种眼神有时候带着同情、，但在他看来，这根本和嘲讽没有任何分别，因为在他们的眼神当中，都有着一样东西，那就是——排斥！一种类似于非我族类的本能排斥！或许别人并不会感觉到，但他能够感觉到，非常清晰的！ “我不认识你！”项风没有回答天野，而只冷冰冰的吐出这一句话，便返身准备走进宿舍。 “喂喂，想踢球么？”没等项风走进宿舍，一个听起来轻松无比的声音已经从后面传了过来，让他的心陡然一震！ 没有嘲讽的感觉、没有刻意的敷衍、没有同情的味道，甚至，这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么一句轻松至极到类似于“吃饭了么？”的话：想踢球么？项风的脚步顿了一下，偏偏是这样的一句话，竟然让他感到不出其中究竟有无排斥！ “怎么样？”一顿之间，天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没兴趣！”沉默了一会，项风终于回答道，而马上，天野的耳边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 “呵！”看着紧闭的门，天野突然一笑！ 真的没兴趣么？那为什么还要犹豫？!他可不是瞎子！ ********************** “我说老大！你没搞错吧？”杨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天野说道，“你去找那个项风？” “有什么问题么？”天野转过头说道。 “当然有问题啦！”杨方苦笑着说道，“你还真以为他是加林查啊，人，还是两条腿的正常！我这样说不是对项风有什么意见，但同样的道理，想踢足球，总得找腿正常的啊！” “放心，如果他真的没能耐，我当然也不会去找他来！”天野笑着说道。 “那你现在知道他有没能耐了？” “还不知道，不过我确定一点，他至少应该很喜欢足球！” “……”杨方依旧苦笑着，“喜欢？当然喜欢了，不然也不会跟校队发生什么关系，不过你要知道，在看台上看球的人，永远都要比踢球的人多啊！他喜欢不代表他就会踢啊……” 听着杨方的话，天野把头转了过来，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直把他看得有些奇怪的时候才问，“怎么你好象很反对跟他发生关系？” “……”杨方被问得一楞，半晌才说道，“你不知道，他是个出了名的怪人！” “怪人？怎么个怪法？”天野也是一怔。 “多了，食堂吃饭从不跟人坐一起，久而久之，食堂那边都快有他的专用桌了，还有，这人还有点神出鬼没的味道，听他宿舍的人说，他们经常早上起来就不见他人，又或者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在，然后半夜又发现他在床上了……”尤德此时接口说道，“怎么样，很有周扒皮当年的风采吧？” “早起晚归啊……”天野若有所思的想道。 “反正在这里，他是出了名的了！老实跟你说吧，如果他真的进了我们的足球队，那我们真的是出名了！”杨方说道。 “这样很好啊！”天野一脸“天真”的笑道。 “……我的野公子啊！你是大愚若智呢？还是大智若愚？出名是好，那也要看是出什么样的名啊！”看着天野的样子，杨方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们是闲他如果进了足球队让我们也跟着丢脸是吧？”天野微微一笑道。 “……”听到天野的话，杨方顿时沉默起来，其实他担心的正是这个，但被天野这么直白一说，他却怎么也答不上来了！ “你认为他的腿有问题会丢脸么？或者说，需要丢脸么？”天野冷冷说道。 “……”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或者跟丢脸也算不上关系，你根本没有瞧不起他或者说是什么，有的，只是同情，对吧？”说到这里，天野摇了摇头，“但你不知道，同情，从另一个方面上讲，你认为他无法踢球，就是一种瞧不起！我当然不是说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加林查，但最起码，我们都无法否认甚至剥夺一个人喜欢足球的权利，哪怕他四肢残废！” “……”听到天野的话，整个宿舍的人突然变得安静无声，所有的人都楞楞的看着天野，只是天野却并没有注意到，而是继续说道：“或许你认为可能没到剥夺那么严重，毕竟一个人，谁都管不着谁！但一个人的生活圈子是有限的，尤其是象项风那样的人，更是狭窄，而我们，其实就可以说是这个狭窄空间当中的人，我们对他的态度，其实就是对他的肯定或否认！” 说到这里，天野终于注意到此时宿舍安静得似乎有些过了，这才转眼看了看四周，这一看，正好看到了其他五人看着自己的诧异目光！ “呃……”这一下，天野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打扰到其他人了！” “哇靠！我没发现，野公子居然是个演讲天才！”此时，尤德夸张的跳了起来高声说道，“几句慷慨激昂的话，下面的人全部佩服到五体投地、不，六体！” “行啊你！下次演讲比赛你跑不了了！”陈加现在是文娱部的干事！ …… “随便你了！”杨方摇头苦笑着对天野说道，“再多说的话，我怕我会激起公愤！你小子真阴险！” “呵呵，你不用激什么公愤，我早告诉你了，如果他真的没能耐，我不会让拉他进来！”天野摇了摇头笑道。 “你这样说我就不明白了，他腿这样，一般都是觉得踢足球是没希望的了，就你凭什么要钻牛角尖非找他不可呢？又不是写小说……” “因为他进过校队！”天野淡淡的说道。 “那只是人家在传而已啊……”杨方马上说道，但却也马上被天野打断，“那如果不是传呢？”杨方一下楞住了，这他倒没想过！ 如果不是传呢？一个腿有这样的问题的人，如果他真的进过校队，那又如何？那又说明了什么？剩下的意思就是用大腿都能想得出来了！ ************************ 天刚灰蒙蒙的，还只是见人不见面的时候，此时，整个校园都沉浸着一片宁静安详的氛围当中，在宿舍之内，更是只听得到阵阵呼吸声以及杨方那台通宵挂网络游戏的电脑声！而正是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却已经溜出了宿舍！ 这个人，正是天野！ 下面的楼门已经打开，却已经看不到那个看守的阿姨，想是打开了门又睡觉去了，天野一路溜出二号楼，就直奔四号楼而去！ 早出晚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尤德说到项风的“怪”的时候，他就记下了这个，而今天早上，他就是专门为了“埋伏”项风来了！此时，他正寻思着一会如果真的碰上了项风应该怎么说…… 一个身影突然从他前面的墙角跑了出来，一直低头想事的天野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出现不速之客，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哎”的一声，两人撞在了一块！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走路不带眼睛啊！”尽管事出突然，然而这一撞之下天野却连身子都没晃一下，反而是另一个人一连几个踉跄差点摔道，随即，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已经带着不满飘进天野的耳朵！ “女的？”天野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