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法师塔什么的太危险了！
塞巴隆家族把持着野火城的经济命脉。 其中最重要的对外经济来源，就是塞隆酒；每年都有大量的塞隆酒从东方的班陀港运往海盐群岛，然后向南方分销。 而这些客船也会从南方带来足够的粮食。 这是野火城赖以安身立命的本钱。 塞隆酒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酒，虽然它会让人产生飘飘欲仙的酒精类效果，但其成分里并没有酒精，酿造过程据说也没有发酵。 这更像是一种酒精类的饮料，喝完塞隆酒之后的普通人会有非常强烈的愉悦感，但思维会变得非常清晰，头脑也很冷静，甚至有一种接近神明的感觉。 这玩意儿有轻度的成瘾性，但依赖性没那么大，虽说每个人都很喜欢那种高专注高清醒的感觉，但失去了这种感觉，也没什么强烈的戒断反应。 至少对于野火城本地人来说，塞隆酒是高端奢侈品；某些敌视塞巴隆家族的人更是非常痛恨他们将本地的塞隆酒定价远远高于出售给南方人的价格的做法。 据说，东部王国的法师们非常喜爱这种酒类，这也难怪，能短期增加专注度甚至智力的饮料，哪怕有点成瘾性，对于学霸们来说也是很受欢迎的。 每年都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施法者，试图来夺取塞隆酒的配方。 但他们的下场都是消失。 塞巴隆的种植园也曾接待了不少过拜访的施法者们，他们大多没有闹事，低调离去。 人们猜测，塞巴隆家族里隐藏着强大的职业者。 但这也成为了塞巴隆庄园的一桩怪谈。 有人说，那些拜访塞巴隆家族种植园的法师一个都没有回去，全部被塞巴隆的人害死了，尸骨埋在地底下，变成了活尸。 也有人说，种植园里有一只恐怖的恶魔，他必须定期服用施法者的高贵血肉，塞巴隆家族为他服务，因此疲于奔命地生产并廉价对外倾销塞隆酒。 不管怎么样，塞巴隆的种植园总是披着一层的面纱。 哪怕塞巴隆内部人员，都未必有资格进入种植园；整个生产过程，更是严格地分环节，招募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按时工作。 很多人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完成的是那个环节。 每年也有一些本地的冰原人在种植园里消失的，但都被塞巴隆家族用高额的安抚费给压了下去。 总而言之，塞巴隆家族的种植园和活尸沼泽一样，都是野火城北部的禁地。 …… “塞隆酒真是美味啊！” 艾琳痴迷地赞叹着：“我无法相信如此美味的佳酿会源自于恶魔之手，我更相信这些异闻只是那些塞巴隆的敌视者编出来诋毁他们的。” “我现在的头脑非常清晰，我甚至可以推断出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徐楠则是皱了皱眉头。 “你就是新上任的城主大人吧！” 艾琳语出惊人。 旁边的人都略有骚动。 “沙族人的样貌在野火城里并不多见；急着打探情报又稚嫩的很，说明你以前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你虽然假扮成了男人，但那一句‘我也不喜欢大-胸脯’暴露你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子……”艾琳眯着眼睛，逐字逐句地分析了一遍。 “他们都说你手里有蛮荒开拓令，所以，下一任野火城城主就是你了？” “我说的对吗？” 徐楠有些惊讶。 他出门多少是用了些易容术的。 他之前也鉴定过，艾琳只是一个各项素质都很普通的女人，没有任何职业者的能力。 这样一个普通人，喝了两杯塞隆酒，居然拥有了相当程度的推理能力。 连自己下意识伪装的一句话都被她揪了出来。 可见她看着飘乎乎的，现在的头脑确实非常冷静、清晰。 塞隆酒……真的这么厉害吗？ 徐楠那天喝的塞隆酒，可能是被毒药破坏了特性，所以没什么感觉。 “城主大人？” 艾琳忽然拉住了徐楠的手：“我们去后面说话。” 说罢，在其余人的目光中，她拉着徐楠，熟门熟路地离开了绿龙酒馆，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你要做什么？”徐楠警惕地看着她。 “没什么！”艾琳嘘声道：“刚刚那些人里，有黑水帮的线人！” “我有消息，黑水帮的人似乎要对你不利。” “这儿比较安全。” 徐楠安静了一会儿，隔壁小巷子里，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离开了。 似乎在找人。 “为什么要帮我？”徐楠问。 “因为你请我喝了酒啊！” 艾琳笑嘻嘻地说：“我只是个没脸没皮的杂种，请我喝酒的人，都是大好人，更何况是塞隆酒！” 徐楠点了点头，作势欲走。 艾琳拉住了他：“等你当上野火城的城主，能让塞隆酒卖的便宜点嘛？” 徐楠诧异道：“你上瘾了？” 艾琳嘿嘿笑道：“我只是很喜欢那种洞悉一切的感觉；而且喝完之后，我的脑海里会有很多奇怪的故事诞生，我梦想是成为一名剧作家。刚刚那两杯喝完，我忽然想好了我手头上的那个剧本该如何收尾了。” 还能催生灵感？ 这玩意儿搁地球上一定大卖啊！ 塞巴隆家族守着这么一个金矿，居然只经营成了这样？难道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 徐楠摸了摸下巴。 “这种事情，我也说不准的；但我会努力试试。” 面对艾琳的渴求，徐楠只能含糊不清地回答。 “好吧，我该走了。” 艾琳欢快地拢了拢头发：“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让你拜读我的剧本的！” “对了，城主大人，免费告诉你最后一个情报！” “你手里的那枚蛮荒开拓令，未必是真的；真的，嘻嘻，在活尸沼泽的法师塔里吶！” 说罢，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子里。 看上去倒不是个心思很坏的家伙。 人缘在本地也不错。 纯粹靠贩卖情报为生，顺便写写剧本吗？ “有点意思。” 徐楠仔细思考着和艾琳的对话，悄然返回了城主府邸。 绕开那几个明显的监视眼线，徐楠愉快地回房。 结果他的床上，坐着一个人。 那一瞬间，徐楠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半夜三更，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葛雷看上去很紧张，他双手抓着床沿，看到徐楠进来，霍然站了起来： “我打听到了！” 徐楠的心稍微放松了点，旋即又提了起来： “你打听到什么重要情报了？” 葛雷关上门，郑重道： “我打听到蛮荒开拓令的真正下落了！” “不会是在北方冰原的活尸沼泽里吧？”徐楠随口回答了一句。 葛雷露出惊愕之色：“你怎么知道？” “我有确切的情报，一切线索都指向了那座法师塔！” 徐楠沉吟道： “慢慢说。” 葛雷掏出一只苹果，一边啃一边说：“我们都被耍了。” “这次的蛮荒开拓令背后，有东部王国政务大臣和王室的影子。” “两枚开拓令都是假的，其实蛮荒开拓令一直没有出现过，它一直待在那座法师塔里！” 徐楠倒吸一口气：“王室？” 东部王国，就是莱茵王国，也就是冰风领凯撒四公主的国度。 这一切怎么又和王室扯上关系了？野火城不是号称王室无法掌控之地吗？ 葛雷啃着苹果，把事情理顺了，娓娓到来。 …… 一切还得从巴顿爵士逝世开始说起。 巴顿爵士去世之后，他的追随者们翻遍了他的遗物，都没有找到那枚足以号令野火城的蛮荒开拓令；从此野火城走向了无主之城的岔路。 作为追随者的塞巴隆一跃而起，依靠塞隆酒，渐渐掌控了野火城。 但这一切对于王室来说，是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王国内部的主战派甚至想攻打北方的艾法莉亚文明，开拓更多的土地。 在政治上的某种妥协方案里，一个针对野火城的阴谋诞生了。 王都的情报人员进入野火城，散布消息说巴顿爵士蛮荒开拓令出世了；然后他们把假的开拓令，卖给了开价最高的流沙地二小姐——流沙地的背景让王都的政客们非常满意，正如塞巴隆需要一个傀儡城主一样，王都的人也是。 但野火城的人明显被误导了。他们认为开拓令是真的，于是有人暗中杀死了流沙地的二小姐，并返回野火城，让那名拾荒者送过来。葛雷认为线索指向黑水帮，他们也是下毒者。 但这无关紧要。 王都的人和塞巴隆家族的人达成了某种默契，野火城需要一个城主，这个人，自然就是徐楠！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城主位置倒是高枕无忧了。 但问题怀就坏在，那枚拾荒者手里的铜令，也是王都的情报人员伪造的。 巴内斯也被骗了，他发现没办法打开城主宝箱之后，简直怒火滔天。 没有城主宝箱里的印玺之类的东西，就没有办法重组市政厅和各种委员会…… 王都的人是想把他们逼到这个位置，然后逼着他们继续伪造一切文件。 这样一来，不仅他们达到了目的，以后推翻城主，也变得有据可循。 不得不说，这些政客们是真的毒辣。 但问题就在于。 冰原人们还是有他们的底线的。 哪怕塞巴隆家族的人迫切地需要一个傀儡城主，他们也不愿意去伪造巴顿爵士的宝箱里的东西。 事情就僵住了。现在塞巴隆家族内部据说很气愤，王都那边也在给压力，大意是你们要是再不给野火城弄个城主出来，他们就要派兵攻打了。 这让巴内斯进退两难。 徐楠倒是无所谓……他就是个打酱油的。 “我大致上明白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 “这事儿好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就算我当上城主，我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葛雷吐掉苹果核，目光闪烁不已： “的确如此。” “除非……我们能找到那枚真的蛮荒开拓令！” 徐楠看了他一眼，很快读懂了他的心理。 这家伙已经在支持自己成为城主这方面投入了太多精力和谋划了，如果事成之后不能获得利益，他怕是会很不甘心。 现在放弃，之前所做的一切也白费了；用财务管理方面的话来说，就是沉没成本有点高。 所以他开始倾向于一些危险的选项。 比如，得到那枚真的蛮荒开拓令。 “我在秘银堡的朋友，给了发了消息，我也是刚刚才收到。” 葛雷掏出第二个苹果开始继续啃： “他替我去秘银堡的知识大厅查了查资料，发现了一些陈年往事。” “当年巴顿爵士建功立业的时候，身边有一名神秘的法师追随者；也就是活尸沼泽里的那座法师塔的主人！” “那名法师在巴顿爵士逝世之前，见过他一面，然后就离开了，据说是四处云游去了，后来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巴顿爵士一定是将蛮荒开拓令交给了他。” “而且根据我朋友的推测，蛮荒开拓令有九成九的可能性，就在那座法师塔里！”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了。 “只要我们拿到真的开拓令，野火城城主就是我们的！” “塞巴隆的人必须无条件向我们效忠，关于冰原人的秉性，我们大可以放心。” 徐楠皱了皱眉头： “法师塔什么的，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是不会去的！” 葛雷冷笑一声：“我也没让你去，你乖乖地活着就行。” “我自己去！” “但事后分到的钱，我要更多！” 徐楠沉默不语。 他在盘算利弊，以及葛雷的情报的真实性。 说实话，葛雷这种高阶雇佣兵，能在秘银堡那种知识圣地有朋友也不是很离奇的事情。 秘银堡的知识大厅里，有巴顿爵士和那位法师的相关记载似乎也不意外。 徐楠关心的是，那座法师塔的主人到底有怎样的实力！ 他是否还活着？ 要知道，擅闯一个有主的法师塔，基本上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有那名法师的资料吗？” 徐楠缓缓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葛雷吐出了第三个苹果核： “没有太多资料。” “只有一个名字。” “好像叫……儒勒.爱默生……” 徐楠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这个名字，略有点耳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