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戏的危险
伴随着京剧锣鼓点的节奏，身穿邮差衣服的彭毅诚和身穿王爷服的李国袖，先后跑上了舞台。 和在网上看视频时完全不同，在小剧场漆黑的环境里，看着舞台上，两个身穿戏服的演员，把两个剧情中的人物呈现在自己面前。 观众紧紧是第一眼，就被彭毅诚和李国袖的表演吸引到了故事之中。 和昨天晚上彩排时那些步行街的小店主不同，现在台下的观众，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的情绪更容易被调动，也更容易体会到彭毅诚表演当中的包袱和笑料。 第一场戏，王爷和邮差之间，因为对节奏快慢的理解不同，造成的矛盾和误解，就让台下的所有观众乐的不行，笑得声音比昨天晚上还大。 台下，陈万秋作为上沪市的文化产业主管人，他对舞台剧也有很深的研究，对“闹剧”和“幽默剧”的发展和技巧，也有一定的认识，可以说是笑点极高的，但这一段表演，也让他微微露出了牙齿，轻轻笑了一下。 他妻子云琦珊本身就是舞台剧团的演员出生，她对戏剧的了解和认识比自己丈夫更加深刻，从彭毅诚和李国袖一上台，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一个邮差和一个王爷，被两个年轻人演的惟妙惟肖，而且表演的节奏和情绪都非常饱满，抖包袱的节骨眼也找的非常好。所以，对云琦珊来说，笑不笑根本不重要了，她看到的是两个非常有天赋的演员。 当然，其他观众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他们只是感觉彭毅诚和李国袖的这种表演，要比视频里看上去更加过瘾，现场的气氛也更容易引发他们的笑声。 台上的表演继续进行。 李国袖演的王爷，看着彭毅诚笑问道：“好了，我问你咱们到哪了？” 彭毅诚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傻呵呵回道：“这到处都是洋人，这小的不认识是什么地方了！” 李国袖满脸瞧不上彭毅诚的样子，说道：“这是万国运动场！我问你，今天干什么来了？” 彭毅诚低眉顺眼地笑道：“这不是跟洋人比赛跑腿儿吗？” 李国袖满脸装腔作势的说道：“错了，咱们是奉太后老佛爷的旨意到这玩玩！” 彭毅诚疑惑道：“玩玩？咱是到这公费旅游来了？” 这计划一说完，台下所有人都笑喷了。 实在是这个世界的观众，从来没见过在古装戏里，突然插一句现代人说话的方法。 而且这句话里的讽刺意味非常浓，所有人一听都知道是在说这几年社会上的“公费旅游”乱象。 这种古今的反差，加上对现实的讽刺，让全场所有人彻底绷不住了。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台上两人却不受台下的影响，继续表演着。 李国袖走了几步，神色微妙地说道：“咱们今天就是跟洋人玩玩。” 彭毅诚摊了摊手，满脸疑惑的问道：“跟洋人玩？谁玩谁啊，是洋人玩我还是我玩洋人啊？” 李国袖这个王爷满脸自然地说道：“这不废话，你能玩过洋人嘛！” 他脸上那种甘于被洋人玩的表情，看的台下观众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华国虽然已经是世界第一强国，但当初那段屈辱的历史，却依然深深铭刻在每个华国人心里。 好在，很快彭毅诚扮演的邮差，就来了句提气的话。 他梗着脖子，怒道：“您的意思是要洋人玩我啊，姥姥！” “姥姥”原本是一句骂人的话，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感觉彭毅诚的表演粗俗，反而所有人都从心底感到过瘾。 原本这时，观众们想大声喊个“好！”。 但彭毅诚根本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立马抖了一个包袱，把现场观众又逗得捧腹大笑，喊不出来了。 这段包袱的内容也很简单。 就是李国袖扮演的王爷，不让彭毅诚这个跑得特别快的邮差，在跑步比赛里超过洋人，叮嘱他千万不能跑第一。 彭毅诚却一直装傻充愣，就是不愿意跑在洋人后面，非要拿到冠军。 这时扮演王爷的李国袖生气了，他指着彭毅诚说道：“我说二傻！” 彭毅诚点头哈腰的回道：“您说！” 李国袖笑问道：“你们一家人都傻活着呢？” 彭毅诚低着头笑道：“托王爷的福，还凑合！” 李国袖突然脸色一沉，掰过彭毅诚的脑袋，在他脖子上比了个砍头的姿势，喝道：“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跑第一，老佛爷一生气，你们一家人的脑袋就‘咔嚓’一下。” 彭毅诚满脸惊恐的接着李国袖的话问道：“就剁下来了？！” 李国袖点点头，冷道：“对！” 彭毅诚这时突然看向台下的观众，缩着脖子说道：“要说这老娘们儿可够毒的啊！” 这句话一说完，全场观众跺着脚大笑起来。 观众的笑声里，不但有被“老娘们”这句话逗乐的成分，更有慈禧被说成是“老娘们”的解气感觉。 李国袖扮演的王爷不乐意了，大声喝道：“你敢说老佛爷是老娘们儿！” 彭毅诚装傻道：“她确实不是老爷们儿啊！” 李国袖气道：“她是太后老佛爷！” 彭毅诚笑道：“对啊，她也不是小媳妇啊!” 这句话说出来，全场的观众全都笑喷了。 台下有个女孩笑得太厉害，趴在自己男朋友怀里半天坐不起来，搞得她男朋友还以为她出事了，赶快把她扶起来。 没想到这女孩又接着笑，她男朋友才知道自己是虚惊一场。 在接下来的表演当中，彭毅诚和李国袖两个人的表演渐入佳境。 彭毅诚表演的邮差，虽然身为小人物，但依然有着很强的民族气节和国家荣誉感。 李国袖表演的王爷，虽然身为一国的皇室，却在洋人面前卑躬屈膝，连一场普通的跑步比赛，都不敢超过洋人，拿下冠军。 而台下的观众们，一会儿因为看到李国袖这个王爷的卑躬屈膝，勾起心里那段屈辱的历史而感觉无比憋屈； 一会儿又因为看到彭毅诚这样的一个小人物，用自己的智慧戏耍王爷，而捧腹大笑。 彭毅诚说的那些经典台词，更是被所有观众都深深记在了心里。 “洋人租咱们家地，那咱就是地主了，他们家是佃户，可谁见过有这么跟主子横的佃户！” “八国联军进BJ的时候，没少玩咱们老百姓的辫子，您倒给洋大爷笑一个，你给笑一个，比哭还难看呢，这华国人的脸，都丢光了啊！” “今天我就把中国人丢的面子给追回来。明个儿，再把丢出去的土地，割除去的土地给追回来。我就不信，华国没有英雄在世。早晚有一天，关公关云长挥起青龙偃月刀，到那时候我看他们谁还敢，随便打咱们，欺负咱们华国人！” …… 直到彭毅诚拿下了第一名，全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 《王爷和邮差》也在观众们热血沸腾的情绪和欢畅淋漓的大笑之中，落下了帷幕。 随后，在观众们的无比期待中，《拍电影》的故事紧接着又被彭毅诚和李国袖“端”上了舞台。 《拍电影》这部小品，原本是陈佩斯和朱时茂，在1985年央视春晚上表演的一个经典小品，小品内容是承接他们前一年表演的经典小品《吃面条》，讲述陈佩斯扮演的陈小二，到一个电影剧组应聘演员，因为在冬天表演夏天的戏，最后被扮演导演的朱时茂在身上淋了很多水，被冻成了冰雕的搞笑故事。 小品中，陈佩斯的传神演绎，后来甚至成为各大表演类院校舞台表演的教学典范。 彭毅诚在“喜剧大世界”之中，附身在陈佩斯身上体验的时候，就被陈佩斯在这个小品里，无比精准的表演细节所折服。 当然，因为这个世界的观众没有看过《吃面条》，所以彭毅诚将剧本稍微改了一下，让扮演导演的李国袖，在登台的一开始，把《吃面条》的大概内容，用说话的方式，给台下的观众简单介绍了一下。 随后，彭毅诚扮演的陈小二，才登上了舞台。 但此时台下的陈万秋、云琦珊、温子婷、王天明等对舞台剧原本有研究的人，却都为彭毅诚捏了一把汗。 因为刚刚彭毅诚在《王爷和邮差》里的表演太过精彩和出色，观众们现在很沉浸在彭毅诚刚刚表演的邮差里，现在要让他们接受彭毅诚扮演的跑龙套的陈小二，其实是非常有难度的。 一旦观众看彭毅诚在台上表演陈小二，却依然想着前面他扮演的邮差，就有可能彻底出戏，根本无法代入新的剧情。 这场公演的效果，就可能大大折扣，甚至有彻底失败，让观众不愿意再看下去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