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六年前的往事

    六年前，风雨夜。

    这里是斯兰德主城贫民区里的一条偏僻小巷，大多分布着一、两层楼高的低矮平房，没人愿意在这种被人遗忘的地方修建高楼。

    一位撑着伞的年轻人来到这条小巷，带着一股风尘气，像是一位远道而来的旅客。他的面容清秀，眉宇之间带着股英气，显得与肮脏的贫民区格格不入。

    年轻人走进巷子，来到一间低矮的屋子前，门是虚掩着的，年轻人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灯光有些暗，一位老人独自坐在桌旁自饮自斟，凝视了他一会，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年轻人将雨伞放到一旁，走到桌子前将椅子拉开，十分自然的坐在了老人的正对面，笑道：“老师，找到您可真不容易。”

    “不要叫我老师。＂老人摆了摆手，显得有些颓唐，“我叶天烈这辈子，上过前线、当过将军，也杀了不少人，可最没资格的，就是当别人的老师了。”

    “您说笑了。”年轻人十分认真的望着老人。

    “我说你这家伙，费那么大劲找到这里，该不会就只是为了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喝酒的吧？”老人懒懒的抬起头，看了年轻人一眼。

    “不瞒老师，我这次来，确实是为了两件事……”

    “有关东部防线，对么？”

    “没错，最近虫族进攻的幅度很大，沿线已经有好几座要塞被攻破了。”年轻人苦笑着说，“军部怀疑近期虫族可能会有一些大动作，所以想来听听您的意见。”

    “呵，那帮老不死的也就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我。”老人不冷不热的骂了一句，转而又问道：“前线战事那么紧张，你镇守白帝城的担子应该不轻吧？”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年轻人微微昂首，嘴角抿出一丝笑意，像个年轻而又骄傲的将军，“老师，这诗还是当年您教会我的。”

    “好！”老人开怀大笑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就冲你这句话，临走前我会把东部防线的战略图讲解给你听。好了，现在说说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是关于那个孩子的。”年轻人低下头，显得有些紧张，自从他经过战场的磨砺成为白帝城的镇守者以后，已经很少会出现这种情绪了。

    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孩子就是叶天烈这头垂暮老龙的逆鳞。

    “继续说。”老人的眼神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军部想要让我带走他。”年轻人重新抬起头，坚定的看向老人，“军部想要替您培养这个孩子！”

    “不可能！”老人斩钉截铁。

    “军部会给他最好的修行环境、全华夏联盟最优秀的老师，等到他上了战场，还会给他配置最顶尖的新型机甲。”年轻人缓慢而又坚定的说道，“老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您是时候该放手了。”

    “你懂个屁！军部需要的只是一个超级机甲战士，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老人显得十分愤怒，声调都不自觉的高了一度，“军部只会把这孩子培养成第二个我！第二个叶天烈！”

    “难道不好么？”年轻人反问道，“要是军部真的能够将这个孩子培养成和您一样，那么完全有可能改变东部防线的战局！”

    “你懂什么？”老人摇了摇头，“军部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左右局部战局的工具，而想要彻底结束这场战争，我们需要的是一把利剑！一把足以贯穿整个虫族的利剑！”

    年轻人怔住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你疯了！实验室里那台概念性机甲是你带走的！你这是监守自盗！”

    “废话，除了我自己，还有谁有能耐在老子眼皮底子下偷走那台机甲？”老人极其无赖的翻了个白眼，“啧啧，可进化机甲，实验室那帮孙子还真是暴殄天物，居然藏了那么好的东西不肯拿出来。”

    “老师，这种概念型机甲还处于试验阶段……”年轻人无力的争辩道。

    “痛苦能够让人走向毁灭，同样也能让人无所畏惧。正是因为在深渊中待的太久了，所以哪怕萤火般的光芒也不肯放过。”老人摇晃着手中的空酒杯，眼神显得有些迷离，“我叶天烈这次哪怕是孤注一掷，我也要赌我自己赢啊。”

    “尤里乌斯计划、概念型机甲、还有我叶天烈自创的顶尖机甲格斗术。给我几年时间，我要把这孩子打造成足以和虫皇相媲美的怪物！”老人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脊背挺的笔直，眼神中带着一种凶戾的威严，“这一次敢拦我的，老子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年轻人完全被这股气势给震慑了，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那些曾经的记忆全部回来了，那些尘封已久的浴血厮杀，战火与硝烟交织在一起，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仿佛自己眼前不再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而是多年前的雄狮将军……叶天烈！

    ………………

    结束了格斗训练课程之后，叶离重新睁开眼睛，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斯科特正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老大，你可真够能睡的。”斯科特一边说着一边往手上的面包抹着果酱，“你要再不醒，我都要以为你咽气了。”

    “我睡了多久？”叶离揉了揉太阳xue，感觉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你从昨天中午就开始睡，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斯科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自己居然在虚拟格斗课程里待了那么久！

    他完全沉浸在初级格斗术的学习之中，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一点感觉。

    不得不说洪真的是个好老师，他永远能够精确的指出叶离动作中的错误和不足，并加以矫正。所以叶离才能在短短的二十几个小时内就完全掌握了初级格斗术的精髓。

    叶离很轻松的达成了第一个条件，甚至于打出了98%的相似度。

    难的是第二个条件，让他费了不少周章才击败那个高出他身体素质20%的投影。

    叶离下床，伸手从餐桌上抓了两片面包，诧异的扫了一眼正在狼吞虎咽的斯科特，开口说道，“小少爷，我看你才是饿了一天的那个吧？贫民区的伙食还吃的习惯吗？”

    “入乡随俗嘛。”斯科特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答道，“没想到贫民区也有那么好吃的面包。”

    “确实，玛丽特大婶做面包的手艺可是一流的。”叶离说道，“小少爷，说说看你是怎么逃到这儿来的吧，怎么？被人追杀了？”

    “我吗？找我的人确实不少。”斯科特指了指自己，咧嘴一笑，“因为我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