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行首之争(下)
行首之争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好意境啊!台下的人已经不淡定了,他们正要一看究竟的时候,大幕缓缓的合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正在腹议的时候,上来三人,把戏牌子上的偶遇二字取下,露出‘相送’二字,而大幕也再次拉开。 大幕一开,只见公子前行,方才的佳人落后几许,在他们的后面是两个丫鬟,和几个家丁。台上的人虽然不少,但就是没有说话的。他们只是默默地前行,那这个小台子几步不就走完了吗?不要紧,他们只是微微的动下,而真正动的是背景,叶风指挥人手卷动背景,这样上面背景不停的变化,仿佛人在走动一般,而大幕后面的灯光被慢慢罩起,背景也越来越暗。 这时一个丫鬟道:“小姐,天都黑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我相信公子一定会高中的。” 岳梅扮演的小姐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四下看了眼道:“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岳琳扮演的公子也站定回道:“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说完他一笑,接着道:“小可关雎,今日多些子吟姑娘相送之情。” 看到这,下面绝大多数的人已经明白了。公子是要进京赶考了,而小姐前去相送。大幕缓缓合上。戏牌子上也变成了传书二字。 赛诗会上的长衫客又开始品味这一联。而另一边的开始期待自己能不能有此艳遇呢。小团队开始货比货了。而他们前后的则在还疑,这私定是否有碍观瞻。飞凤只是咬了下嘴唇,默默地看了下去。 不管下面的人如何,台上依旧在继续,大幕拉开,见方才的小姐站在一树下,手中拿着一张纸正在认真的观看。她身后的丫鬟道:“小姐,公子都走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中了没有,嘻嘻,万一公子中了头名,那小姐可便是状元夫人啦。”丫鬟的话落,几个花瓣飘了下来。只见小姐手扶着树,嘴唇一动,轻灵之音传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曲歌罢,台下的人多数都不淡定了,毕竟这词太经典了。好个,花自飘零水自流。妙哉,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就连那小团队的带头人,都是不住地点头,同时心里明白,诗文一项自己一方败了,就这一令便够了。 而这时那公子也出现在台角,只见他在琴前坐好,手指一动,烦乱之音不绝于耳。小团队的人点了点头,他们从飞凤的话中已经知道这个人便是岳琳,心道琴技不错。 这时一家丁,跑来高声道:“公子,中啦,中啦,头名......” 公子,微微一怔神,手指一动,还是方才的曲子,但曲中那烦乱之音已经变得轻灵愉悦起来。 小团队的人听了心底一叹,又败了一局。不过此时台下的人脑中,现在想的最多的是水到渠成,公子高中,回归迎娶才情女。而伴着这份愉悦,大幕缓缓合上,但是戏牌子上面却出现了悔婚二字。 伴着台下,吸冷气的声音,大幕再开,台上现出高门大院的背景,李mama居中而坐,正在训斥高中回来的公子,而她的话里面最重要的宗旨便是,你真要娶个商贾之女自毁前程吗? 那公子还要辨别,他母亲直接道:“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公子霎时如脱了骨一般,呆坐台上。 原本棒打鸳鸯的角色叶风想让雪姨演的,可以雪姨没那个范。 伴着大幕一合,台下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恨棒打鸳鸯的,也有赞同母亲的,必定状元娶商贾之女,还真不合拍儿。而飞凤想了下自己的身份,心下黯然,男人不是状元,但也是个官,自己能成为正妻吗? 伴着戏牌子上面的重逢二字,大幕再开。只见台子的中间是座小桥。公子佳人隔桥相望。之后那佳人捧着食盒给公子送去后便决然而去。而公子品着面前的吃食,不停地往嘴里送酒,久久无言。最后起身在背景布上面书道: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写完,弃笔而去。 那边的台口,佳人上场,身后的丫鬟轻声道:“前几日小姐散心便不知不觉地走到这来,今天怎么还是......”而小姐不被丫鬟的话打搅,继续前行,不想却被公子的留书吸引。只听她一句句的读了出来,最后身子晃了晃。两个丫鬟急忙扶助。 台下的人此时才知道,公子写的什么,心中各自五味杂陈。那感觉是说不清,道不明。 而这时又听那佳人道: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嘘......台下的人,包括飞凤在内,现在都在猜想结局了。 当戏牌子上出现葬花二字时,小团队的带头人,心底一动吟道:“冷月葬花魂。” 他旁边的人没有被他干扰,现在大幕已经再次打开。台上一树,繁花布满枝干,而一佳人却在树下兴叹,这时一片花瓣飘落,佳人拿起了一边的扫帚,开始扫了起来。而六个清官已经分别在两个牛角处站好。 洪钟大吕的声乐一响。再次拉动细线,使花瓣飘落的叶风,心道,这两个乐师是真走心了。自己在后台都感觉荡气回肠。六个清官已经开始齐声唱到: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听到这叶风对雪姨点了下头,接着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 台下已经没人关注岳梅是不是对口型了。那飘落的花瓣,仿佛在拉扯他们的心肠一般。直到,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岳梅倒地,大幕缓缓合上之时,台下才传来了声声长叹。 伴着悼亡二字的出现,满头白发的公子坐到琴前,而台上的那桥边也多了个新坟。一旁几个家丁道:“从前只听过一夜白头的,想不到咱们公子听了这消息,只几天的功夫也这般了。” 这时,方才愉悦的曲子已经变成了哀伤,被剧情感染的岳琳,几乎把台下人的泪水都弹了下来。最后她缓步到了桥上往下望去,嘴里吟道: 城上斜阳画角哀,芳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大幕一合,正当大家以为戏文到这已经差不多的时候,大幕一开,化蝶二字出现戏牌子之上,台上只于孤坟。坟边坐着宽袍阔履满头苍白的公子。只见他手中一炷清香渺渺燃起。口中吟道: 枫叶初丹桷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 林亭感怀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 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龛冢一炷香。 吟罢,一头砰向那墓碑。 台下的人看到这,心道,殉情,原来是这个结局啊!唉......当然也有人想,你嘴里说的好,还什么恭贺,结果却来这手...... 正在台下人浮想联翩的时候。那坟墓却被公子这一头给砰开了,接着浓烟滚滚,台下的人便是一惊,当浓烟过后身着蝶衣的岳琳岳梅以立于孤坟之上。洪钟大吕再次想起,这次便是梁祝了。而一张布满蝴蝶的薄纱垂下,两侧轻轻一动,上面的彩蝶婆娑起来。 台上的两人伴着,乐章简单地跳起了舞步。 洪钟大吕,妙音,美词,靓妆,彩景,精心的构思,最后换来台下久久无语,到最后的一声长叹。 叶风看了下身边同样在叹气的雪姨,勉强笑了下道:“效果不错,多亏了雪姨的烟雾了。不然岳小姐想脱掉宽袍还真不容易。” “随手而为吧,和你的这些来比,不值一提。怎么小子你准备现在就走了吗?” “雪姨怎么知道?” “你让人带小雨去谢幕,想来是不想让她看着你离开吧。不然谢幕哪里要她去呢。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丫头在这你便放心吧!” “谢字我也说了不少了,临别便不说了。希望雪姨能早日康复。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叶风背起早已准备好的行囊阔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