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燃烧的刀
面前之人，一身强横武息，炽热如同烈阳降临，雄霸睥睨的眼神，看得出，此人何等狂傲。 东方鼎立，斩杀北极天宗赫颜姑苏，一战之后，融雪成江，成就北极神话的传奇之人。 这是一个岳舟如今绝对招惹不起的凶人，然而此时此刻，在此地，这个绝对招惹不起的人，正冷冷的盯视着他。 岳舟如临大敌，手握腰间刀柄，蓄势待发，精神高度紧张，注视着面前凶人，强自镇定，额头上的汗水，却是不断泌出，直接便在炽热高温之下瞬息蒸发。 “你是天下封刀之人？！”此时，东方鼎立开口了，一开口，便如春雷在岳舟耳边炸响，震慑人心。 果然！岳舟心道不好。 东方鼎立果然是因为这个盯上自己，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该想干嘛？ 否认也是无用，岳舟心知，值得点点头：“晚辈的确出身天下封刀，不知前辈为何拦路。” “吾不落狂阳，东方鼎立。便是你方才所帮助那名少年的仇人。” “你要知晓，帮助他，便是与我为敌！”东方鼎立武息炽热，语气冰冷。 听到此处，岳舟眼神一凛，果然，刚才的事情，为自己惹祸上身了。 只是，以东方鼎立的实力，要灭掉自己，简直轻而易举，根本不用现身，只要一道刀气，便可解决自己。 那他为什么现在大费周章，亲身现身前来与自己一见呢？他必然是在谋划什么。 岳舟心中虽然紧张，但是思绪却是冷静，毕竟自己还有一张保命的底牌握在手里，随时可以离开。 有这种底气在，面对东方鼎立这凶人，他倒是也没那么畏惧了，心中冷静分析。 心中思考，表面却是虚与委蛇：“前辈，晚辈只是无意而为，不知详情，不知者无罪。” “哈哈哈……”东方鼎立一声大笑：“不知者无罪，那是你的道理，不是东方鼎立的道理。” “你与我作对，便要付出代价。”说到此处，东方鼎立眼中流露寒光。 不过随后却又收敛，继续言：“不过，天下封刀势大，吾虽不惧，却也不愿随意招惹。” “那便如此，吾也不欺负你这小辈。听闻你天下封刀的《皇极天斩式》不凡，我给你一刀的机会，你若能动到我一根毫毛，甚至只是一片衣衫。今日，你便可安然离去。” “若是不能，便是你学艺不精，殒命于此也是该然。” 东方鼎立此言一出，岳舟心中不禁毫无喜色，更是泛起冷意。 若他当真对面前之人一无所知，说不定他还真有可能相信了这番话。 只可惜，岳舟对东方鼎立此人，颇有了解。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讲究信诺的人，出尔反尔对他而言，只是常事。 若非如此，原本的名战，也不会死在他的手上。 而且，东方鼎立灭名家满门，是为谋夺名家剑式，补全自身刀法，完善最后一式狂照无垠，眼下名战没有拜师叶小钗，更没有领悟名家剑法的精义，也还没有死于东方鼎立之手。 这边代表，他恐怕还在谋划补完狂照无垠之招。 那他现在的反应……莫非是盯上天下封刀了？ 而且，听他刚才言语，是在暗示自己使用《皇极天斩式》。 内心分析过后，岳舟心中猜测到了东方鼎立的想法。 此刻的他，应该还没有盯上叶小钗。 对于名战的逼压，恐怕也是为了让名战练习自家剑法，若是他能领悟名家剑式的精髓，到时候，他便可以与其交手，交手之中，他便能以名家剑法，补全狂照无垠。 而现在，自己的出现，却是给他指了另一个方向——天下封刀。 以他谋定后动的老辣作风来看，怕是想从自己这里探一探《皇极天斩式》的底子，看看是否能够让他补全狂照无垠。 若是可以，恐怕之后他便会谋算天下封刀，若是不能…… 反正不管能不能，他今天怕是都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系统，准备好，等我信号，随时准备穿越吧。”此时，岳舟在心中对着系统道。 【好，宿主。】 这种生死关头，系统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放松懒散。 “进招来吧。小辈，用出你的全力，展现你的能为，否则，今日你有死无生！”东方鼎立，负手而立，冷眼睥睨，周遭却是热浪逼人。 岳舟点头，不再说话，现在，他要节约每一分精神、每一分体力，以求在一瞬间爆发出最大的杀伤力。 这不是他相信了东方鼎立的许诺，而是，他想看一看，如今的自己，距离这等高手，到底还有多遥远。 眼下，是最危险的时刻，同时也是最好的机会。 岳舟沉心静气，双目微闭，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身子微微躬起。 《雷狱刀经》第二杀招‘阴阳炼狱’，人仙武道洗髓大宗师后期才可修炼的杀伐之刀。 眼下的岳舟，虽然才是初入洗髓境界，但是有南风不竞洗筋伐髓的基础在前面摆着。 所以，进入这个境界之后，即使不修炼，他的身体依然每日都在蜕变，那是南风不竞还有真气残留在他的骨髓之中。 时日至今，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足以支撑他施展出‘阴阳炼狱’了。 岳舟闭上眼睛，神思清明，一种肃穆的气氛在他的周围出现。 ‘阴阳炼狱’他还未曾修炼过，但是现在，面对东方鼎立，‘雷疾弧光’不够用，他只能现场参悟。 一句句经文，一句句诀窍在他的心中流过。 或许是在这种绝对危险的压力逼迫之下，他的四位运转反而更加迅速，短短片刻，‘阴阳炼狱’这一杀招的种种精要，他已经彻底明白。 看着岳舟蓄势待发，东方鼎立目光深沉，内心却是有些可惜。 天下封刀的《皇极天斩式》的确可以是另一个探寻的方向，不过这个天下封刀的小子，却是根基太浅了。 这样的根基，就算施展《皇极天斩式》，只怕也没什么威力。 不过，聊胜于无，至少他也能借此窥见一些东西。 若是这小子刀法尚可，能令他满意，那他也不吝啬让其痛快上路。 如岳舟所想，东方鼎立压根没想过要放过他。 可惜，东方鼎立并不知道，岳舟的确是出身天下封刀，但是他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水货，《皇极天斩式》什么的，压根不会。 他所施展的，却是人仙武道的《雷狱刀经》，更是要借他之手，看看自己如今的能为到了何等程度。 岳舟调整姿势，调整内脏的运动节奏、自身筋骨的弧度，身上的皮膜也微微的鼓了起来。 瞬息之间，整个人已经焕然一变，变得宛如一张拉满弦的强弓。 就在此时，他猛然睁开眼，汇聚到一起的精气神瞬间爆发。 绷到极限的肉身宛如弹簧，压到极限，便是反弹。 璀璨的刀光蓦然亮起，快，快到极点！ 所有的精元气血精神都被压缩到一起，斩出的这一刀，摄人心魄，夺人精神。 若是寻常武者，面对这一刀，只怕已经是不知阴阳，不知生死，神魂被夺，生命也被夺。 可惜，东方鼎立看见这一刀，却是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刀，尚算有点意思，只可惜，想要伤到他，犹未可及。 刀光亮起的一瞬间，岳舟已然扑杀到了东方鼎立面前，快如闪电，要一刀封喉！ “小辈，你尚不足啊！”东方鼎立脚步一转，身影一晃，竟是不退反进，灼热真气一扬，一掌抓来，竟要空手夺白刃。 他的手不快，却很稳，灼热的高温让岳舟额头上汗珠不住分泌出来，随后蒸发。 他却丝毫不敢分神，然而，无论他怎样专注，刀势如何改变，似乎都无用处。 东方鼎立的手掌，便仿佛是雷达锁定一般，瞄准了他的刀，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 这一刀，继续斩下去，必然被东方鼎立空手夺下，若是收刀，那他便败得干脆利落。 难道自己与东方鼎立这等高手的距离竟如此遥远？ 自己全力爆发的一刀，不仅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反而还要被对方空手夺刀。 岳舟的心中第一次出现在一种屈辱的感觉，他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无论如何，至少，他要这一刀触及到东方鼎立。 心情郁愤，岳舟刀势变化更快，心境也随之改变。 突然间，一句不知从哪份人仙武道资料之中看到的一句话，突然从他的心间流过。 “道术者，炼神魂以纯阳也。武道者，炼体入心，气势为上，拳意通窍，可谓人仙。” 这句话突然从他心中流过，福至心灵，往日有些不明所以的话，此时却突然懂了。 他与东方鼎立这一刀，从一开始，他便是抱定了以弱击强的想法。 以畏惧之心出刀，心灵有碍，气机自然受到压制，东方鼎立轻易便可锁定他的气机。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抓，他都躲不开。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一直以来，他都走入了一个误区，似乎人仙武道在达到武圣境界之前，精神境界真不重要。 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人仙武道，讲究的便是勇猛精进，行招之间，自有神韵，这神韵，便是所谓气势，又或者说，拳意。 他之刀术，只有其形，却并无神韵，更无气势可言。 危机关头，大彻大悟，岳舟心灵蜕变，心中畏惧顿时消于无形。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刀，也有了变化。 阴阳者，生死别离，幽冥两绝之境也，炼狱者，火焰永恒燃烧，地狱苦难之界也。 阴阳炼狱者，即取一刀挥出，便是炼狱临人间，刀下皆死魂之意。 心灵蜕变，精神蜕变，意境自生。 一刀挥出，无形的意境弥漫。 东方鼎立面色一变，气机锁定突失，他竟然捕捉不到岳舟这一刀斩出的弧度与轨迹了。 同时，他面前景色一变，天地火焚，宛如炼狱降临人间，他正身陷其中，炽热难耐，炼狱之界，罪恶之徒受苦之界。 只可惜，东方鼎立乃是真正的强者，这点小小的精神感染，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只是一个瞬息，便已经反应过来：“哼！精神感染的幻境？！区区炼狱之界，如何能奈何赤日狂阳？” 炽热武息一动，更加猛烈更加炽热的火焰燃起，这无边炼狱世界竟然反被焚烧，瞬间消散无踪。 刚刚脱离精神幻境，东方鼎立便见一刀当空劈来，刀光璀璨，已经来到面前。 只是岳舟与他根基相差实在太远，刀光虽快，却还抓不住他。 东方鼎立脚步一变，身子一退，已经是避开了这险之又险的一刀。 一刀挥空，岳舟却是已然收刀。 清风吹过，晃晃悠悠，空中一缕红发悠悠落地。 “我赢了。”看着气势仍然嚣狂的东方鼎立，岳舟释然一笑，畏怯之心尽去。 此时的他，精神面容与先前完全不同，心中对东方鼎立的畏怯，已经尽数消失。 非是不知双方差距，只是明悟了何谓武者之胆，武者之精神而已。 无论面对何等强者，都要保持这等无畏的武者之心。 武者，可退，但绝不可畏。 心生畏怯，武者之道便已断绝。 “哈哈哈……”此时，一招失利的东方鼎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便是《皇极天斩式》？！不差！”东方鼎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长日狂阳。 “现在，作为触及到吾的赏赐，便让你痛快死去吧。” “锵！” 一句话出，长日狂阳已然出鞘。 东方鼎立一刀在手，宛如烈火之神，猛烈火焰自燃。 一刀劈出，灼热炎流蔓延四周，赤红刀芒瞬息破空。 “系统，快走！”岳舟毫无迟疑，立刻对系统道。 只可惜，虽然早已经做好准备，岳舟却还是低估了东方鼎立这等高手出手的速度，开口仍然是慢了一个瞬间。 长日狂阳未至，灼热刀气已到。 刀气入胸，鲜血喷洒，剧烈疼痛袭来，眼前画面模糊，接着整个人便要失去意识。 陷入黑暗之前，他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柄燃烧的刀，在即将陷入黑暗的世界，宛如最后的太阳。 …… 看着那根基浅薄的小子突然原地消失，自己一刀落空。 长日狂阳劈落大地，这片地面，直接被劈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灼热的火焰顺着沟壑蔓延而去。 东方鼎立却是神色肃然，惊疑不定。 刚才，绝对是有人出手将那个小子救走。、 只是，是谁能够在他毫无发觉的情况下，使用这种诡异的手段将人救走？是谁能让一个人如此凭空消失？ 而且，他在此地如此之久，竟然没有发现还有第三人在此。 这隐藏在暗处之人的能为，殊为可怖。 不过，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出手，想必无事。 探查一番，找不出任何痕迹，东方鼎立也只得放弃。 随后，他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皇极天斩式》虽然不差，却与我刀路不合，难以让我完善狂照无垠。” “看来还是得落到名家剑法之上，早知就不来找这个天下封刀的小子了。” “名家那个小子有些心机，离开名家之后还知道隐藏行踪，竟然让我追丢了好几次。” “现在离开这么久，那小子只怕已经脱离吾之掌握了。看来，天下封刀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了。” 东方鼎立暗中思考，收起长日狂阳，离开这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