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言情小说 - 奉君侧之宫阙泪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帝位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帝位

      高晗强震了精神,应一声儿:“除了辰王殿下。,其他王爷都在太极殿了。”走到外头,对在外面等了许久的万喜等人道:“还不快去准备轿辇。”

      我目视着黑夜,吸了一口冷空气,冷道:“不必了。”

      我喜欢雪,因为每次下雪都会让我想起很多事,尤其是那些曾经陪在身边的人,隆冬之中,大雪纷飞,阖家欢乐。

      我很累了,风中那点光芒也愈发黯淡,犹如风中的残烛,随时会熄灭……

      我的眼里,除了一片黑色,除了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剩下。

      眼前的景色一换,太极殿那耀眼灼目的光芒让我的眼有些刺痛,这突然而来的明亮我有些不适应,高晗将我引进偏殿里,我颤了颤身上的积雪,抬眸凝视着他,一丝不苟的说道:“找个信得过的人把大殿上金匾之后的东西取下来。”

      高晗不自觉瞳孔一个收缩,连忙应声退下。

      夜里,冰凉,先皇,我的姑父,他的身体还躺在这里,他们难道就要当着他的面,争夺这皇位吗?

      先皇的十几个儿子,除却被圈禁的几个,及年纪太小的以外,余下的全在这里了,我站在锦屏之后,有瞬间与德王的目光交汇,不过是我多想罢了,他只是一晃而过。

      “哼,这大冬天里的,三哥怎么还不来?!合不成都让大伙咋这里等他不成?”说话的是亦寒,众皇子中亦寒,排行老八,是最瞧不惯德王的那一个,且又性子火爆,无论什么事都和德王对着干,好在没有做太多出格的事,从前有华哥哥压着,便不怎么说话,可今日看来,脾气也长了不少。

      先皇在时,为立储君,这深夜里,众皇子大臣进宫来议言传位一事。此等大事却不见辰王一人,亦寒立时就嚷嚷着,我瞧着全凭亦枫哥哥好说歹说,再加上亦烈的喝斥才让这位爷安静下来。

      “行了,老八。”华哥哥已故,排行为首的便是亦烈,他睨了亦寒一眼,第一个踏上御阶,那帝位就近在眼前,难不成他也沉不住气了!历来就有不立嫡便立长之说,所以他登上这帝位的可能性在众人的心中还是有几分。

      所以对他这出格的举动,没人敢出面制止什么。

      刚迈上第二步,我瞧着高晗领着万喜从侧门搭着梯子进来了,高晗换上了笑颜,依旧是老jian巨猾,临危不乱的一副容颜,朝众位皇子行了大礼,万喜礼毕后,才刚把梯子给架上,亦烈脚步一顿,眉心一皱:“高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亦寒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站在亦烈的身旁,高声喧哗道:“三哥去哪里了?他怎么还不来?!”

      亦寒气势逼人,冷冷的看着高晗,再加上亦烈的逼问,高晗再次深深作揖,嘴角勾了勾,并不回答,只对万喜使了个眼色,万喜看上去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两三下便从金匾之上摸索出了一个锦盒,脸色一白,忙从梯子上飞身而下,双手呈上,双膝跪在金砖之上。

      见此,高晗也跟着跪下。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了什么。

      “这什么鬼东西!”亦寒刚要夺走万喜手中之物的时候,却被我抢先了一步,我抬眸,看着亦寒气急了的眼神,还有亦烈那铁青的脸色,亦寒的牙齿要的“咯咯”的响,半晌才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是你!”

      此刻,跪在太极殿之上的臣子们有些异样,纷纷交头接耳,咬着耳朵说什么!

      我索性也不管什么规矩,反正小时候,先皇曾抱着我坐过那龙座,一切都历历在目,我扶着高晗的手,才上那冰凉的金砖,抬眸,那耀眼的金光此刻刺痛的是我的心,那栩栩如生的龙纹,是怎样的刀工才可以雕刻的如此精细,活灵活现一般,我看的入迷,竟然有片刻的失神,我恍然一笑,翩翩转身,站在高台之上,俯视芸芸众生。

      第一次听到亦烈他这般言辞拙劣的呵斥我:“嫦玺你还不快下来!你要干什么!这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到的地方!”

      我微微扬起下颚,将他所有愤怒的话语化为淡淡一笑,扬了扬脸,对着大殿内的诸位皇子,更看向那殿外黑压压一片的大臣们,高声而道:“先皇遗召在此!”声音传的很远很远,似乎穿过了每一个宫门,我依稀能听到回应,殿内的气氛瞬间冷到极点,不过片刻,便起了争执。

      “你莫名其妙拿出一个盒子来就说是遗诏,谁信?!”说话的是亦寒,我并不理会,只有亦枫哥哥小心的试探问我:“辰王妃,你说的可属实?”

      我镇定,身子端的严谨,没有半分的懦弱,也没有办法的怯场:“绝无虚言。”

      锦盒之中,那紧紧捆绑的圣旨,被我高高举起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那来自四面八方那灼烈的眼神,好似一团无形的火焰将我包围。

      我手指欲图将圣旨抚开,却有人按住了我的手,我深深抬眸,这手的主人是亦烈,果然,果然如此,一向不心朝政的亦烈也沉不住气了,当然,在这大位之上谁又能沉得住气!

      他目光迫向我:“辰王还没有来!”我没有躲开,硬生生的迎了上去,在我的印象中,他不是这样的人,今日一见,原来每个人面对权利,面对这天下,也会有这般恶心的面孔。

      或许这不能说是恶心,应该是人之常情,这帝位,谁不想得到。

      想到此,我竟有一丝的心动。

      亦寒眼见着也急了,双手握拳,四处张望了:“这就叫人去请他来!”

      “罢了!他若是肯来,早就来了,不如众皇弟们随我去见他。”亦烈死死的盯着我,除了嘴唇开启,一张脸没有半分的变化,好像是冻僵了一般,说着话,还冒着一股白烟儿。

      “摆这么大架子!也不知给谁看!”

      “他还能不成真以为自己......”

      “唷,去请了那么多次都不来,辰王这是铁了心与我们这些兄弟不和,也不把这兄弟情放在眼里,看来......”

      “没有什么看来,有心思在这里猜想,不如亲自去见见他。”亦烈开口打断了皇子们的话,刚好,我觉得那些话有些刺耳,刚好落得一个清净。

      再也没有下文,亦烈跨步而去,诸位皇子们也跟了出去,我也不知亦枫哥哥是什么时候站到我身旁的,苦口婆心的说道:“这皇位,大家心里都有谱,其实你不必要做这么多,有些时候未必是对他好。”

      我冷冷一笑,清冷的反问:“你说的他是谁?”

      他眸子一沉,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恐怕亦枫哥哥和我说的人,不是一个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脸色一白,紧跟在我身边,而后,我再也没有答话。

      灵堂内,金棺旁,我看到面色蜡黄的辰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众人尽皆伏在地上,泣声唤着皇父皇。虽他们进来,还有温臣相,一些朝内的重臣。

      我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屋子的人,跪在了金棺前,我看着一个大大的“奠”字,许久之前,似乎也有这样的景象,片刻酸楚涌上心头,我闭了闭目,咬了咬牙,把眼前的温热给逼了回去,抬头,对上了辰王的眼,难道他刚刚也看着我?

      他刚刚不是跪在一旁发呆吗?他不着痕迹地抬头扫过跪在最前面的亦烈,眼中有深深的忧虑,眼神最终落在我的身上。

      “父皇!”亦枫哥哥第一个忍不住,扑到金棺大哭不止,论感情,他与先皇是最深的,三岁之后,就几乎一直抚育在宫中,每一个字每一篇文章,都是先皇亲手所教。亦枫哥哥泪流满面,悲痛万分。

      紧接着亦寒也扑了上来,跟着亦枫哥哥,二人哀声痛哭。

      整个堂内,响起一片哭恸之声,一个个尽皆痛哭流涕,哀恸先皇的逝去。

      我见众人哭的伤心,我却没有半点的泪意,而我身前的人,仿佛也泪流干了一样,只盯着我看。看的亦寒哭也哭够了,戏也做主了,掩了掩泪,哑声道:“父皇,儿臣一定会好好......”

      “老八,父皇留有遗诏,你想好好怎样,你可想清楚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了。”沉默许久的德王吗,突然开口而道。

      亦寒扭头,朝德王一记眼神而去:“不立嫡子便立长,这天下是谁的还用得着我说吗?我当然是会好好助亦烈皇兄......”

      “荒唐。”德王冷哼一声儿,斥责:“父皇的遗诏还未宣读,你就凭空猜测,你可当要小心!”

      亦寒本就脾气火爆,当即站了起来,气急了,指着德王的脸:“你还想争皇位吗?你不看看你算老几!”

      德王目光一撇,冷道:“总比你强!”

      这句话戳到了亦寒的痛楚,若是他自己能,又何必去攀附亦烈。

      我心中一沉,晓得一伙人开始发难。

      眼下只有亦烈这个当哥哥的说话还有点分量,当下抹了泪冷声道:“老八,德王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遗诏在,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将来继承大统的无论是谁,咱们也是一家兄弟,也应当扶持不是。”

      亦烈这一句话,从口里出,分明也是认同了亦寒的话,谁还能有这可以来训斥所有的皇子,在这权位之间,谁的势气越大,谁就是赢家。

      亦烈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德王跪的地方,德王旋即梗着脖子先声夺人,“该是我问皇兄什么意思才对,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要在这里争夺皇位!”

      亦烈来不及回答,就被亦寒的话抢去:“谁甚至不惜纂改父皇遣诏,这诏书是真是假谁知道!”

      我正起身,却被人拽住了手臂,我看着那人疲惫的脸,只有一眼,便不再理会,依旧拜托了他的手,站了起来,注视着亦寒冷道:“你不信我?”

      说到这里,亦寒他还不肯罢休,起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众人道:“我凭什么信你!你凭空生出一个遗诏来,那遗诏上写的传位给谁,我不难猜测,除了辰王还有谁!”

      我看着温臣相一颤,道:“八皇子,这遗诏真真假假,看看便知道。”

      “闭嘴!”亦寒牛眼一瞪,道:“你算老几,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让一个外人来擦嘴!”

      他这番话将温臣相到嘴边的话给吓了回去,我怒目而视,未料到亦寒如此颠倒黑白,不过我也晓得,以亦寒的头脑绝对不可能在须臾之间想到这等点子,必是得自素来以心思缜密著称的亦烈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