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照片
又一个周日，张元芹在门脸整理着衣服，等着顾客上门。试营业了整整一周的时间了。销量很低，大部分都是看的，买的少。好在集市上的收成不错，张元芹倒不担心。一个地儿新开张，人们总要适应一段时间，认可了才会来光顾。不急，慢慢养着就成了。 临近中午，陈振昌带着孩子来到她的小店。张元芹一直想要谢谢他，总是不凑巧。昨天她给他打电话，说自己的店要开张了，请他过来参观下，给点建议，顺便中午请他吃饭。 小陈琳乖巧的叫着“阿姨”，张元芹笑盈盈的给琳琳拿出糖果。孩子兴奋地在屋里转来转去，看看这儿看看那儿。陈振昌看着小店的规模，不禁伸出大拇指：“我说元芹，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那！啧啧！多好的店哪。装修的虽然简单，但是让人耳目一新。衣服的摆放也让人很舒服。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跟别人学的那。其实你也是第一次！真好真好！” “是吗？还想让你给我提提意见呢，净夸我了你！” “真的，我一个大老爷们提啥意见那？真挺好，不是夸你，是真心话。” 张元芹给俩人倒了水，真诚的说：“小三子，一直想谢谢你，你帮了我那么多忙，一直都没机会谢你。今天，虽然是小小的一顿饭，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挑地儿吧，随你挑！” “你要让我挑，我可真挑了啊！”陈振昌笑呵呵的说着“我知道一个地儿，味道特正！你虽然是本市人，可不一定吃过。我是偶尔吃过一次就上了瘾。” “是哪啊？看你说的这么好，我看看我认识不？” “五一电影院旁边有个”老幼乐“，老板是个胖子，姓胡。炒的一个溜肥肠，那叫一个香！不但毫无异味，还让你唇齿留香。还有一个三鲜的饺子，香菇，虾仁，韭菜，吃过一次就忘不了！诶哟，说的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嘻嘻，有那么好吃吗？看你那馋样。”张元芹拉过来琳琳问她：“喜欢吃饺子吗？” “喜欢。” “好，那咱们今天就去吃饺子。”三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穿过半个保定市，来到了五一电影院旁边的“老幼乐”。 小店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就在马路边，简易的铁皮棚子，里面也就三张桌子，外边倒是也有好几桌。好在天已经不冷了，这要是在冬天可非得冻坏了不可。 “老板娘，挺忙啊。”陈振昌朝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打着招呼。 “哎，你来啦，坐哪？就在外边吧，更宽敞。” “好，还给我们来你们的招牌菜。再要三份三鲜馅的饺子。” “来点酒不？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行啊，来一小瓶二锅头吧。我就爱喝这个。” “好嘞，马上来！” 不多时，两个凉菜，一个溜肥肠就上了桌。张元芹夹起一块肥肠，心里有点忐忑，平时她从不吃这个。闭着眼放进了嘴里。 那边陈振昌早就笑了起来：“你说你吃个肥肠，怎么跟要英勇就义似的？” 嗯，肥而不腻，香软可口。张元芹睁开眼睛，不禁连声称赞。“好吃，好吃。” 琳琳在一边看着开心的爸爸，奇怪，有那么高兴吗？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张元芹回到门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老远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不远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子。 来到门口，开了门。张元芹招呼涛子进屋里坐下。 涛子看着大姐的脸色有点发白，默默地说着：“大姐，照片刚出来，我都没看。你看看，里边有几张是我的，你挑出来吧。” 张元芹拿出照片，只一眼，轰的一下，整个人都像被打蒙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了，眼里只有照片上的人。 涛子扭着头并没有看照片，见大姐老是不出声，这才扭回头看了一眼，大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仅在心里叹息一声。轻轻地叫了声“姐！” 张元芹一口气才缓缓的回到了心中，脸色慢慢的正常下来。她喝了口水，等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才从中挑出了涛子和小梅的照片。看着照片上漂亮的姑娘，她还对涛子说了句“姑娘挺漂亮的。” 涛子咧嘴乐了一下，转身就要走。张元芹把他叫住“涛子，你想自己干还是想上班？或者你是想先结婚？” 看着涛子惊讶的看着自己，张元芹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你跟姐说真心话：是想自己开饭馆，在饭店上班，还是想先结婚？” 涛子拧着眉毛，想了一下，大大方方的说：“我想自己干，哪怕是个小吃摊都行。我这种人到哪上班都有人说三道四。” “好，你等姐的消息，不会太久。” “那我先走了。” “好” 看着年轻人骑上自行车飞驰而去，张元芹把卷帘门一拉，躺在了屋里的行军床上。 初次见面的心动，新婚的甜蜜，重生后的新年......一幕幕画面，一句句对话，好像还在眼前，好像还在耳边。但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 想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张元芹心如刀绞。怎样才可以不伤害他们？怎样才可以让家不破裂？是不是非要以自己的一生作为代价？是不是非要以一副完整的表象来示人，背后再痛苦的挣扎？ 自己做的这些努力，到底有没有用？自己的苦心经营，是不是都是白费谁来告诉她，谁来告诉她啊？ 捂着胸口，张元芹想喊，想大声的喊！想哭，想大声地哭！可是心都要缩成了一团，喉咙想要窒息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周宝芬和丁玲骑着三轮车回来了。看见没开门，周宝芬在那大喊“哎，元芹，你在偷懒啊？我俩今天破了纪录，你不说开着门欢迎我们，竟然还关了门睡大觉？” 开开门，屋里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俩人不仅喊起来“元芹”“张姐”，一边满屋子转。等把灯打开。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 周宝芬吓得赶紧扑过去“元芹。元芹，你没事吧？” 丁玲也坐在了旁边拉着她的手“张姐，你咋了？” 摸摸额头，不热啊。看看呼吸，没事啊。 张元芹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宝芬焦急的眼睛。她不禁微微的笑了：“宝芬，你回来啦。” “哎哟”周宝芬这才抚着胸口出了一口气“我的好jiejie，你是怎么了，躺在这儿，我以为你又病了呢！可把我吓死了。” 丁玲见张元芹没事，喜滋滋的说道：“张姐，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我们破纪录了！一天卖了100件！” “真的啊？太好了！小丁你进步的挺快，等下个月，就给你拿提成。”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们，两个jiejie！都是你俩教得好。” 周宝芬看着张元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可是左看右看，又看不出破绽“元芹，你真没事？我怎么看你怪怪的？没有不舒服吗？” “宝芬，我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我就是刚才特别困，给睡了一小觉。” 小丁给张元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下去，她又说“我有点没劲儿，我再歇一会。你俩把明天带的货整整吧。” “好嘞！”丁玲笑呵呵的去收拾东西，想到下个月要拿提成，嘴都合不拢了。 周宝芬看着张元芹“元芹，你肯定有事，别瞒着我了。” 张元芹拿出一张照片，周宝芬一边接还一边说着：“什么照片啊，这么神秘？” 只一眼，周宝芬的嘴就像被人给堵住了一样，大张着，可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她恐怖的看了一眼张元芹，把照片死死地抓在手里，趴到张元芹的身上，这才呜呜的哭出了声。 张元芹安慰的拍着她的头：“宝芬，别哭，我都不哭，你为什麽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