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日月术
当下，凌寒一五一十的将日月门目前的处境阐述了一遍，至于北斗域的格局，他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不久之后，会迎来一场‘神不在的黄昏日’。 袁真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以他的阅历和智慧，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许多凌寒所想不到的信息。 他娓娓道：“如此说来，现在日月门已经是被逼到了绝境，这一场斗法赌约，彻底决定了日月门的生死。不过以我对古先鸿的了解，他是一个算计极深的人，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所以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你这一张底牌，不得不说古先鸿看人的眼光很准，你确实没有让人失望。你天资横溢，却能隐忍六年，这可是许多天才都做不到的事情。” “不仅如此，古先鸿还欺骗了星殿，这个家伙还真是了不得啊。”袁真卿由衷的赞叹道。 “欺骗了星殿？”凌寒费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古先鸿的手中根本没有大日月术，他玩弄了星殿那些人。” 袁真卿道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年在改天换地的战乱中，我被星殿中的高手联手杀死后，虽然rou身被毁，但神魂犹存，最终逃脱了出去。” “后来我担心大日月术被星殿夺去，瞒过所有人将大日月术的秘典毁去。也就是说，从那以后，大日月术在日月门中就已经失传了，如今完整的修炼之法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你后来为什么要隐藏在地底深处的星辰之内呢？”这是凌寒所不能理解的，他推测不到袁真卿的用意何在。 “大日月术是秉承日月真谛的天之大道，只有修炼了大日月术的人才会感应到日月之所在。世人都以为北斗域有七颗星核深藏在大地深处，但其实却是有北斗九星，其中有两大隐星，这便是日和月。” “日月也是星辰，只不过这两大星辰秉承天道运转，极为强大。太上仙王只能退而求次，以莫大神通抽取了日月的星核，强行封印在了北斗七星之中，这便使得日月无光，神辉掩盖了苍穹。” “而我正是以大日月术感受到了日月星核的封印之处，故而才会追寻到此，目的是为了想办法解开封印，令日月重现光明，只有这样，日月门才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凌寒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肃然起敬。 袁真卿作为一代雄才，不仅为日月门牺牲了性命，就算身死道消化为一缕残魂，也在坚持着心中的道，他不求任何回报，只求死而无憾。 “这天下礼崩乐坏，存在着太多的不公。” 凌寒从袁真卿的身上看到了种种苦难，强如一门之主也只能苦苦挣扎，何况恒河沙数般的普通人。 他突有所悟，心中念道：“太上无德，逆行倒施，令世人深陷于苦难，太多人想要推翻暴政，但这何其艰难。我若泯然于众，也只随波逐流，既是如此，我便逆流而进。他有改天换地，我有偷天换日，一切种种，随我心意改变。” 如果说之前凌寒是幡然顿悟，那么在这一刻，便是大彻悟道，这就是修行者最重要的核心。 道生法，法行道，曾经他是为了生存而活，现在他是为了心中的道而生，这有着天与地的差别。 凌寒的道行猛然间从十年再次暴涨到了二十年，这在元气境中已经是非常恐怖的道行境界！ 这世上有太多的修行者无法凝聚自己的道，所以他们信仰诸神的道。 道生法，法是力量，修行者从诸神那里得到力量，行的却是诸神的道，太上仙王便是以这样的手段奴役修行者，从而不断壮大诸神的力量。 袁真卿见凌寒突然大彻悟道，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他在此刻做出了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决定：“既然古先鸿将一切的希望赌在你身上，那我也无须再犹豫什么。现在，我将大日月术传授于你，希望你能不负所托，帮助日月门渡过这一次的难关。” 凌寒的出现在袁真卿意料之外，但经过这短短的接触，凌寒表现出来的能力足以让人信服。 七天之后的斗法大会决定着日月门的生死存亡，袁真卿将大日月术交给凌寒自是在情理之中。 若是日月门被灭，那么他所付出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不等凌寒有所回应，袁真卿猛然传出一道神念进入他的脑海中，许许多多繁复深奥的日月经文、修炼法门、大道真谛全都印入在他的神识念头中。 此时此刻，凌寒如醍醐灌顶，终于是感受到旷世绝学大日月术的真正强大之处，不愧于是道法三千中排名前十的大道！ 在大日月术失传之后，日月门弟子修炼的只是大日月术流传出来的末流之道。 真正的精髓道法都在大日月术的总纲之中，凌寒得到了完整的大日月术后，许多以前感到晦涩的道法自然而然脱去了那层朦胧的面纱，令他轻而易举的融会贯通。 凌寒本就道行深厚，悟性极高，在参悟道法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大日月术代表着阴阳两面，一光一暗，两极交融，这两种极端的力量便是大日月术的精髓，一般的修行者几乎是无法掌握大日月术。” “因为很容易就会产生阴阳相冲、水火不容的入魔之境，要完美掌握一阴一阳的日月之力，至少需要千年以上的道行。所以你切不可贪功冒进，须得循序渐进。” 袁真卿是如今最了解大日月术的人，他的经验之谈无疑对凌寒来说极为宝贵的。 越强大的道法，所修炼的难度要求就越高，这大日月术至少需要二十年道行才能开始修炼，否则日月阴阳之力会瞬间暴走，无法控制。 凌寒虚心听诲，他如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养分，不断充实自身，有着袁真卿这样一尊绝世强者指点修行，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袁真卿的实力虽没有全盛时期的十之一二，但他在修行上的领悟，以及斗法的造诣只有那些枭雄巨擘才能比肩，古先鸿都远远不及。 要知道袁真卿是参加了改天换地之战的强者，在血与火中历经生死考验，他一生的经历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看着凌寒一点一滴的成长，袁真卿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却也不能给予你太多的指点，你的道还得自己去走。不过这里的修炼十分难得，你就不必急于出去，等到斗法大会的那天，我自会送你出去。” “可我若是长时间不回去，掌教肯定以为我出了事情。”凌寒担心道。 袁真卿却早有所觉道：“你身上不是有古先鸿的神念印记吗？我可以借此联系到他本人，和他说明情况。” 凌寒这才恍然，一时间还把这个给忘记了，他拿出那枚蕴含古先鸿神念印记的符箓，递给了袁真卿。 “我的时日也不多了，在离开之前正好去看一眼日月门，顺便和古先鸿叙叙旧。”袁真卿的脸上露出惆怅之色，似乎是在缅怀着以前的种种往事。 凌寒默然无言，袁真卿保持着这一缕残魂这么多年，已然快要油尽灯枯，他能支撑到现在，完全是仅凭着强大的信念。 “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袁真卿心中一动，道：“对了，你刚才说你得到了一颗神秘道果，拿出来给我看看。” 凌寒闻言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颗拳头大小的道果，袁真卿接手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上面紫气流转，有一股紫气东来的韵味。 他若有所思道：“这颗道果的年代看起来十分久远，成熟期至少在五百年到八百年之间，算是很不错的道果，你且将它炼化掉，看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全新道法。” 凌寒一口把道果吞入口中，顿时一股玄奥的道韵在他心间流淌。 紧接着，从未见过的奇异力量疯狂爆发，他只觉全身上下乃至灵魂都被千刀万剐一样，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是如此清晰，成为了他心中难以磨灭的一道痕迹。 “光阴似箭，岁月如刀，但见光阴流似箭，岂知岁月利如刀。” 凌寒一边承受着剧烈的痛楚，一边吸收着道果中的道法真谛。 这世间所有种种都逃不过光阴的侵蚀，以及岁月留下来的痕迹，时间就像一道阴冷的箭，一把无情的刀，悬挂在所有人的头上。 此时此刻，一种名为‘永痕天书’的全新道法在凌寒身上诞生出来。 永痕天书蕴含的大道真谛就是一箭，一刀。 一个人漫长的生命就如一支射出去的箭，一开始锋芒毕露，一鼓作气，然后再而衰，三而竭，箭终有落下来的一天，而那便是生命的尽头。 而这箭坠落的期限取决了在你身上侵蚀了多少岁月的痕迹，就如同一把刀，将气数一点一点斩断。 好似一个垂暮老人，苍白的头发，深深的皱纹，干瘪的肌rou，衰弱的五脏……这些都是岁月侵蚀的痕迹。 凌寒若有所悟，摊开双手，左手光阴之箭，右手岁月之刀，这是永痕天书最为精妙的两大道法。 不论被光阴之箭射中神魂，还是被岁月之刀斩中rou身，都会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这便是‘永痕’之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