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防不胜防
两秒钟后，李行从一个无人的拐角里走了出来，蹲到李晨曦身边，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同情。这三天以来，不光是李晨曦，他这个旁观者都要崩溃了。死神真要是一刻不停的追杀他们还好些，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让人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才是最折磨人的。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人的承受能力是有个极限的，武功再高也是一样，脑子里那根弦不可能一直绷着，绷到最后要么松懈下来，要么就直接绷断了。李晨曦对死神袭击本身并不害怕，所以不太可能绷断，只能是松懈，他就怕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一松懈，死神抽冷子来一下，他不死也得掉层皮。 “算了，师傅，我们回去吧，看来今天死神是不会动手了。”李晨曦甩甩脑袋，站起身来，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叹口气道。 “还是乘车回去？”李行征求着他的意见。 李晨曦无奈道：“乘车吧，就当试最后一次了。” 话音未落，旁边高楼上突然掉下来一团黑影，直直掉到马路中间。李行眼神锐利，黑影还在半空中时，他就已看清那是一袋儿垃圾，就像是某个不懂事的熊孩子扔下来的。看起来没什么不妥，但李行却是心头一跳，下意识推了一把李晨曦，将他推得一个踉跄，向前扑出两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行推李晨曦的同一时间，这袋儿垃圾直直砸中一辆行驶中的黑色别克小轿车的前挡风玻璃。 高空坠物的杀伤力是很大的，小轿车前挡风玻璃被砸中，顿时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如果不是车主有贴防爆膜，只怕已经整个儿碎裂开来。 但玻璃变成这样比直接碎裂更加糟糕，因为驾驶员的视线已经完全被遮挡。慌乱之下，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直直冲到人行道上。“砰！”一声巨响，小轿车撞到了路沿上的一个消防栓，勉强停下。 “蹦！”一声清脆的钢铁断裂之声响起，消防栓被撞断，强大的水压好似成为了火箭的助推器，推着这个巨大的钢铁子弹直直飞了出去。好死不死，李晨曦踉踉跄跄的扑前两步，却正好将自己的后背送到了这个消防栓面前。 “咚！”一声闷响，毫无防备的李晨曦被直直砸中，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向前飞出三米远，倒在了马路上。 此时的马路上正鸡飞狗跳，黑色别克后面跟着一辆白色奥迪，前面车子的突然失控让后面的车子也慌了手脚，左摇右摆的想避开险情，却好似在醉驾一般。 而且人在紧张的时候都会肌rou僵硬，反映到开车上，那就是紧张时会加大手脚上的动作。那司机本来正在匀速行驶，这一紧张，右脚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 “嗡……”发动机的轰鸣响起，白色奥迪猛然加速，李晨曦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完蛋了”的念头，奥迪就已经开到了他的身前，下一刻就会直接从他身上碾压过去。 不过他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出现了暂时的僵直无法躲避，李行却是个没事儿人。他见到李晨曦即将被车子压过，脸色大变，一闪身，刹那间冲到奥迪车前面，双手一推，动作好似蚍蜉撼树，不过效果却是力挽狂澜。 “砰！”声音好似金铁交鸣，疯狂冲刺的奥迪车瞬间凝滞。车头与李行双手接触的地方深深陷了进去，而四个轮胎犹自疯狂转动，在地面摩擦出阵阵白烟，空气中瞬间充斥着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 透过前挡风玻璃，李行看到了驾驶员那惊恐万分的表情，运足真气大吼一声：“还在踩油门！”声震百米，仿佛凭空响起一个炸雷。 那驾驶员听得这声吼，心头一颤，猛然惊醒，赶忙将右脚放到刹车上狠狠踩下，这才将车真正停下。 李行放开奥迪车，俯身拉起李晨曦，也顾不得其他，两步窜到刚才他出来的那个无人小巷，施展移形换影回到了安全屋内。 “呼！”李晨曦瘫倒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惊魂甫定，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背，李晨曦对着李行吐槽道：“师傅，你这是要害死我？” 李行面色阴沉，缓缓摇了摇头，道：“晨曦，我发现这个世界这怕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加危险。” 李晨曦看着李行郑重其事的样子，微微一愣，疑惑道：“为什么？我看着几次袭击都不怎么样嘛。刚才就算师傅你不把车挡下，我被压一下也是不会死的。” 李行再次摇头，这次动作更加剧烈，好似要将什么念头甩出脑海。沉默片刻，李行终于道：“晨曦，你觉得，我会不会故意加害你？” 李晨曦疑惑更甚，这算是什么问题？脱口道：“怎么可能！” 李行面色发苦，愣愣道：“我也觉得不会，但我刚才就那么做了。你会被断裂的消防栓击飞，完全是因为我推了你一把的原因。我之所以推你，是因为看到高空抛物，本能觉得有什么不对，想也没想就那么做了，一切都是出于一种条件反射。” “是呀，这不算故意加害吧？师傅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李晨曦摆摆手道。 李行依旧拧着眉头，道：“晨曦，这才是最可怕的。我本能的就推了你一把，但却好巧不巧让你被消防栓砸中，看起来是巧合，但别忘了，巧合，就是死神杀人的手段啊！” 李晨曦听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全身汗毛倒竖，惊恐的看着李行道：“师，师傅，你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有可能被死神利用？” 李行失魂落魄的点点头，道：“不错，以你的武功，那个消防栓其实根本不能将你击飞，都是因为我恰好推了你，你才失去了防备。也就是说，我的那一推，其实才是死神这次袭击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 顿了顿，接着道：“这实在太可怕了，我的任何举动，都可能成为死神的武器。别的还好，死神就算拿导弹轰我们，我们也能移形换影逃走，但如果我们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死神手里的刀，只怕真有可能死在对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