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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冷拒

    知道情况的俩人都各自进了房,留下一屋子不明就里的面面相觑。

    刘谦愤愤的瞪了桩mama一眼,想起一路上这个乳母都没有好好规劝自家娘子检点行为,才让辰郎君大半夜的将他外甥女拐带出去。

    这青天白日的,俩人都亲密的腻在一块儿,这黑灯瞎火的夜晚,还不定做出什么有辱斯文的事情来呢?

    他越想越来气,大步走过去指着桩mama和袁青青几个怒骂了一顿。

    桩mama刚刚还在寻思着前面客栈死了人,这娘子该不会又忍不住出手帮衙门验尸了吧?她心中揣揣,这洛阳城可不是桃源县啊,天塌下来,还有老爷帮着撑着掩着,这一路可是跟着大爷呢,刘家最是重视面子问题,仵作在他们名门大阀眼里,那就是不上道的下九流,别娘子上了帝都,就被他们因这个看轻了去。

    她心中千回百转,哪知道刘谦突然发难,对着她们劈头盖脸一阵臭骂,惊得正堂内的众人张大了嘴。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男人训人还能训出个泼妇骂街的形象来,真真是开了眼界了。

    桩mama和袁青青二人都懵了。

    在娘子身边伺候那么长时间,她们还真不曾被这么毒舌的训斥过,娘子向来对她们都是极好的,虽名为主仆,可实际上,却堪比亲人。

    桩mama噙着泪,忙跪下请罪道:“都是老奴的失职,还望大爷息怒!”

    刘谦出了气。心中不再憋闷得厉害,而桩mama等人的求饶也让他有了下台阶,脸色稍霁。不耐烦的摆手道:“你到底是我刘府的家生子,做得不好之处,也合该我训。以后伺候娘子,不止是要尽心,但凡娘子有思虑不周的事情,你作为乳母便要提醒于她,万不可渎职让娘子闺誉有损在外失了体面。明白么?”

    “老奴晓得!”桩mama忙扯着袁青青一道磕了头。

    刘谦冷哼一声,拂袖回了房。

    而此刻,金子正死死地被笑笑抱住。一面低声祈求道:“娘子,您万万不可当众为了奴婢们跟舅老爷顶撞,您就让他发泄发泄吧,一会儿就好了。若您当众拂了他的面子。怕到了帝都,他就能变着法子折腾咱们,奴婢们无所谓,倒是怕娘子势单力薄的,白受了难堪!”

    金子绷着的身子渐渐软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也没错,帝都不是咱们的根,此去就如浮萍。再自断一臂,失去个可以勉强仰仗之人。实非明智之举。”

    只是拥有现代思想的金子到底还是不忍桩mama和青青被他人如此训斥辱骂,动不动就打骂羞辱,实在是半点儿人权都没有,况且这些都不是桩mama她们的错,要骂就来骂自己好了。

    金子不由翻了一下白眼,看刘谦那个性,就是那种柿子净捡软的捏的人。

    折腾了半夜,金子洗漱后忙让大伙儿都上榻睡觉去,这案子她和辰逸雪能帮的就这么多了,至于衙门的人能否将凶手抓捕归案,他们可是管不着的了。

    听说客栈里死了人,这一夜很多人都睡不好觉,六福客栈前面的三层楼客房,皆是灯火通明,照得整个客栈亮如白昼。

    金子却是折腾累了,换了衾衣后,在笑笑的服侍下上榻会周公去了。

    碧潭苑对面的独立小院,叫菊香斋。

    此刻柯子俊正回味着此前辰逸雪和金子二人双剑合璧的调查结果,他心头微微激荡着,这二人还真是绝配啊,一个推理,一个验尸,短短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将常人无法看出来的蛛丝马迹拼凑出了那么清晰且完整的证据。

    他如星辰般灿烂闪耀的眸子不觉漾出了笑意。

    辰逸雪的冷静和洞察能力从小他便领教过,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的睿智沉稳了。倒是金娘子,真真是世间少有的妙人儿,不,应该说是这世间再难出其二了吧,就她这胆识能力,世间就她独一份儿!

    那么血腥的场面,连司空见惯的捕快都被激得呕吐不止,她一个闺阁娘子,竟面不改色,从容如斯......

    柯子俊端起几上的茶杯浅尝了一口,不觉微微蹙了蹙眉,暗道:怎的这般涩?

    他刚搁下茶杯,准备唤长随木舟进来收拾铺盖,却听门外传来殷年的声音:“将军,辰郎君来了!”

    柯子俊幽幽一笑,本就是沏了一壶茶等着他来,敢情是这个有严重洁癖的家伙回去洗漱了一番,害得他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大半晌,茶水都灌了一肚子了。

    “快请进来,让木舟重新泡上一壶好茶来!”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缕低哑如磁的声音从门外钻了进来。

    “不必麻烦了,在下问两句话就走!”说罢,便推门走了进来。

    柯子俊抬眸望去,灿烂的灯光照射在他挺拔修长的身姿上,不显柔和温暖,反倒平添了几分清逸冷漠。

    辰逸雪幽沉如水的目光落在含笑的俊颜上,冷冷问道:“你那么做,是何居心?”

    柯子俊哈哈一笑,摆手道:“别一副气冲冲的模样,一张脸又冷又臭的,看了让人难受!”他上前,一把拽了辰逸雪往屋内走,一面解释道:“就原谅学弟这一回!”

    辰逸雪脸色依然森森,黑瞳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扫向柯子俊,这无形的威压,就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柯子俊也难以招架,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多年了,怎还是对他那冷死人不偿命的眸光没有免疫?

    看这架势,自己不给个说法,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

    柯子俊敛容,收起不羁的笑意。低声道:“逸雪,此番的确是偶遇,圣上夺丧。在下只能回京述职复命!”

    “我没问你这个!”辰逸雪冷冷应道。

    柯子俊一顿,懒懒的声音透着几分郑重:“本将军真没有什么不良居心。不过是早前听外面传金娘子的尸检之技神乎其神,便留了心罢了。恰好咱们有缘入住同一间客栈,又刚好有命案发生,为了一睹为快,确实唐突了一些。若你和金娘子因此生气,本将军深感抱歉。还请见谅!”

    辰逸雪对这样的解释不置可否,他迎着柯子俊的瞳仁望去,此话能有几分是真。眼神可不会造假。

    辰逸雪没有说话,一双黑瞳虽然清澈如泓,却有幽深不可见底,柯子俊有些揣揣。正待说话。却听辰逸雪缓缓开口道:“你的忙,我们帮不了!”

    柯子俊心中一惊,腹内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面上却是极力的维持着平静。

    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能力,只凭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人心?

    他怎么知道自己有所图、有所求?

    柯子俊的大脑快速的转动着,忽而电光火石的一闪,想起了桃源县那间隠于东市一隅的侦探馆。金娘子是馆中的任职仵作,那么侦探馆的幕后之人......竟是辰逸雪?!

    难怪他会如此说。

    原来自己自认为做得紧密的事情。在他这种聪明人面前,根本就像是摊在日光下的物事一般。被看了个透彻。

    柯子俊猛地攥紧了手,他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逸雪,能给我个理由么?为何你们连不相干的,不认识的人都愿意伸出援手帮忙,难道在下比不得那些人?你就不能看在同窗情谊的份上,帮我找出父亲的真正死因么?”

    辰逸雪没有任何的回应,他站了起来,迈长腿径直走向房门。

    “逸雪......”柯子俊不甘的唤了一句。

    辰逸雪停下来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你怎不想想为何连金牌仵作都验不出死因?一个是死因确实无可疑,一个是......”他顿了顿,觉得自己多事了,只声音柔和了许多,劝道:“政治,本就是残忍的!”

    柯子俊怔怔地看着那抹清逸的身躯随风而去,脑中嗡嗡作响。

    政治,本就是残忍的?!

    父亲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圣上猜忌,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是因为密室内的那些东西么?

    是因为圣上发现了父亲多年来一直与宪宗旧部有联系么?

    如黑曜石的瞳孔渐渐有薄雾迷漫上来,柯子俊的身子晃了晃,瘫软在软榻上,仰头望着顶梁。

    ******

    翌日清晨,天边才吐出一丝朦胧光晕,金子便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声响,在外厢守夜的笑笑忙披着缎衣过来,抄过屏风上的夹衣快步走到榻边,低声道:“娘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出了那事儿,咱们大概是要在洛阳城滞留个一两天了,昨晚辰郎君就说了,今天不必刻意赶早的呢!”

    “我没刻意赶早,是自然醒的!”金子微微一笑,心中却不否认是因牵挂着昨晚的命案,所以醒得比平时早了些。

    笑笑伺候着金子穿衣洗漱,出了房门的时候,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冬天来了啊!

    院中,随行的护卫们正打拳锻炼着,见了金子,纷纷见礼问好。

    金子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也不敢打搅,便去了正堂。

    堂内,桩mama和青青正在布置着早膳。

    膳食都是客栈提供的,不过两个独立小院的膳食,倒是比前面的要丰盛精致得多。

    早餐要趁热,桩mama忙张罗着将膳食分过来给金子吃。

    “不急,等舅舅他们过来一道用吧。”金子说道。

    桩mama笑着应好,娘子说的也是,没得又让大爷说自己将娘子教得不分长幼尊卑,以后拿捏着给娘子找不痛快。

    主仆俩说着话,便见辰逸雪和刘谦一道走了进来,二人还说这话,不由让众人有些吃惊。

    金子上前给刘谦问了好,又笑着与辰逸雪打了招呼。

    刘谦招呼着众人入席用早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他竟挑了个中间位置坐下,将金子和辰逸雪隔开来。

    金子只觉得好笑,也不管他,兀自用起了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