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眼大无比
13眼大无比 令狐团圆回正堂的半路,被令狐约喊去了侧厅。她一入侧厅后颈就一疼,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已身在马车内,身旁还有个人也渐渐苏醒。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发问。 西日玄浩怎么也想不到顾侍卫会忽然击晕了他,如同令狐团圆也不明白她父亲为何使人背后敲晕她。 两人问完,不约而同地探看车前,驾车的是令狐立秋。他一身布衣装束,外套蓑衣头戴雨笠,背对两人道:“老爷命我护送你们往南,迂回返京。” 原来令狐约与潘岳商议后,越发觉出对方是刻意困留粱王,叫粱王死守州府,他们可瓮中捉鳖。粱王的性子对方肯定吃透了,就是个梗脖子。两人一合计后与顾侍卫商议,定计以无缺偷梁换柱,替粱王留在府中。而为了送粱王出府,几番试探后,州府中又死伤一批,这才引开了黑衣人和洪甫仁的注意,方便了令狐立秋行事。 令狐立秋一手抓一人,翻墙而出后,从客栈牵马而走。令狐氏族的马车没有标识,外观同寻常马车,也算隐蔽。 “为何带上我?”令狐团圆问。 立秋不答。 西日玄浩一踢车门,却被少女抓住。“你已经上车了,难道要叫那些人为你枉死?” 立秋急道:“殿下,不可冒险。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可成就一世!” 西日玄浩面色阴晴不定,立秋又道:“我们这个方向,刚好能同铠南的军士会合,到时候殿下再杀将回去,岂不快哉?” 西日玄浩冷哼一声,收了手脚,但听少女问:“爹爹他们在州府能撑过去吗?” 立秋沉声道:“令狐氏族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州府就在!” “对方有一位武圣,爹爹他们如何应对?” 立秋又不答。过了许久,粱王冰凉地道:“留下固然是一死局,冒险出行何尝不是自投罗网?” 立秋道:“殿下身边的暗探不止一个,州府中人更是险恶难测,我们的一举一动对方尽数知悉,若不兵行险着,只有全军覆灭一路。殿下出了桐山,估计也瞒不了多时,老爷赌的就是这一时。前头殿下在州府里断然拒绝迂回南行,他们不会立时想到,殿下已在往南的路上。” “是啊,谁能料到令狐约胆敢对本王动手!”粱王阴沉沉地道。潘老头胆子贼大,令狐约更是胆大包天。 令狐团圆一旁盘腿打坐。西日玄浩冷笑道:“你父亲把你一起塞来,又有何用意?” 令狐团圆并不理他,她知晓这时候的恶人在气头上,招惹不得。而恶人也没说错,他们出行也具风险。 “本王倒是觉着,你父亲弃你不顾了。儿子需留在身边,女儿就丢入险境。你难道不知道和本王在一起更危险吗?” 令狐团圆咬牙,还是不理。 西日玄浩一把揪起她的长发:“说话!” “放手!” 两人怒目相对。立秋在车前叹了口气。不多时,车厢里便传出了打斗声。 一腔怒火的西日玄浩因为想揍人,所以就揍人了。满腹怨愤的令狐团圆因为忍无可忍,他要打奉陪就是。 这场厮斗很斯文,两人都知道身在险途,马车破坏不得,气劲使用不得。这场厮斗又很不斯文,两人一直看对方极不顺眼,拳脚都歹毒,不往门面招呼,就使下三滥。立秋喝了几声,哪里止得住。 忽地没了声音,立秋扭头一看,却是四手四脚拧了麻花。他转回头,又听两人对骂。 “你个浑球!” “你个恶人!” “你放手!” “你先放手!” 立秋无奈道:“小姐,别和殿下怄气了。殿下,小姐终究是个女子。” 令狐团圆瞪眼,女子如何?就不能揍男人了?王爷如何?一天到晚喊打喊杀哪里有王爷的身份气度? 西日玄浩却听进去了,他突然撒手,少女跟着也松了手。她和他打,已经筋疲力尽,除了头一次,每次她和他斗都吃亏在身带内伤。可她才喘了口气,迎面却是一张俊美阴郁到极致的脸。 “阿……”惊呼被突如其来的吻吞噬,手脚被另一双手脚压制。令狐团圆睁大了双眼,再大也看不清眼前的面庞。男人的气息充斥了她的口腔和鼻息,一瞬间她明了了,世间男子最恶毒的行径莫过于此。zhan有一个女子,非爱。 令狐团圆一口咬了下去,很有经验的西日玄浩立退。他退靠车壁,一抹唇边香津,却是平静了下来。令狐团圆挥拳,只听他淡漠地道:“伤好了再来!”语罢,他转头望窗外,风吹起他的长发,面无表情的英俊,面上一道血痕仿佛在倾诉,你要狠,我便给你狠。 令狐团圆到底放下了拳头,坐另一边窗下,平息呼吸,可满口的他的味道,满腔的愤恨,火烧火燎的难以熄灭。 西日玄浩猛然翻掀自己的衣襟,少女立刻掏出匕首,却见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封信。 “嘿……”西日玄浩嘲笑了她一声,抚平压皱的信封。 令狐团圆见那信封虚空,应是第三封信笺。 “里头有什么?” 西日玄浩收好信,喜怒难测地道:“有时候你也不蠢!” 令狐团圆忍了,又问:“殿下你知道花爽的死因?” “嗯,我不是结案了吗,他中毒死了。” 令狐团圆觉着他在敷衍。西日玄浩难得为她解释了一句:“这明显是两起谋杀案件。” 令狐团圆甩了下头,又转面看窗外。 过了一会,西日玄浩低声道:“谁说死人不能杀人?只是差点得手罢了。” 令狐团圆立刻明白了,毒枣要害的应是王氏。王氏非善类,恐怕花爽早看透了,所以才多年不待见她。但她没有回头,继续看着窗外。粱王也好,她的父兄也好,都一个个眼大无比。 看了半夜的窗外景致,少女不知觉中又握紧了拳头。等她回过神来,她再生明悟,这不,她还有拳头。那黑衣武圣之所以封锁桐山城州府,不就因为他拳头大吗? 西日玄浩沉定下来。叶凤瑶的事他已不想深究,叶凤瑶的女儿他再厌恶也到此为止了。何况打也打过了,气也出过了,他堂堂一个王爷与一个小丫头较劲,那是丢份。 “铁砂掌问你要什么东西?” “你用那信换!”少女转过头来。 西日玄浩不悦。 令狐团圆盯看着他,掏出匕首丢给他。“你没武器,这个借你使。” 西日玄浩一手抓住匕首,一手掏给了她信封。“别说本王小气,给你看你也看不明白!” 令狐团圆接过信,没好气地道:“别说本姑娘小气,东西给了你你也看不明白!” 车厢的气氛又凝固。西日玄浩极力控制了脾气,端详起匕首来。 令狐团圆从信封里倒出一物,一块鹿皮。 西日玄浩拔出匕首,闷声道:“里面的东西手别碰!” 令狐团圆应了声,打开鹿皮,却不见异物。再仔细一看,鹿皮里包着的是一枚比绣花针还细的黑针,通体乌黑毫无光泽。 “这就是毒杀花爽之物?” 西日玄浩点头:“仵作几乎把他的尸体肢解成rou沫,这才找到的。” 令狐团圆皱起鼻子,她刚想问,为何他不告知旁人,毒针又是如何射入花爽体内,却见西日玄浩对着封套惊疑一声。 “这东西你哪里得来?” 令狐团圆一怔,答道:“是洪家的人送给我的。” “不对,这不该是洪家之物!”西日玄浩出神道,“四瓣梅花……想不到还有流传下来的。” 令狐团圆收好信封,等着他解说,他却没说。他慎重地收起匕首,对她道:“我暂且留着。” 令狐团圆忽然发觉,她与他距离近了。未等她后退,西日玄浩就退开了。同一个念头在两人心头滋生,沾上这个人就是倒霉。 两人再次左右望窗,夜雨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