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理清办法同发展

    第二日，文远驾着马车，拉着张氏、赫儒依、张则宝、甘松和一堆礼品到了张秀才家，自然又免不了一顿热闹，在张秀才和徐氏的再三要求下，母女俩在娘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才买够了东西回家。

    这期间赫儒依还让文远去宁寿堂里打听了一下，金元吾上月初就去了南方，现在还没回来。

    从回山镇上回来，赫儒依就开始分家里的种子，据说目前在村长那里登记要种药材的农户一共有五十几户，按每家五亩来算，也要够近三百亩土地的药材种子。按照桔梗、沙参、荨麻分门别类的包好。

    此外，赫儒依这两年让大家没事儿上山的时候还弄了些穿龙骨、龙胆草、北豆根、防风、柴胡、半夏、紫苏、苍术、莨菪、益母草、黄芪等草药的种子，因为赫家土地有限，一直都没种，这次也都分成了小包，决定分给大家。

    前两年赫儒依还一直想要种山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地方，恰巧这次村长给了赫家浅滩，其中有一块滩涂比较好，地方大概有两亩地大小，上面是沙质壤土，下面是淤泥，如果不发大水，这里一般也是比较干燥的，采光又极好，如果把外围多栽些杨树防水固沙，那这片地就可以用来种山药了。

    所以赫儒依把负责农活的男人分成了两组，赫顺和文遵负责每日砍杨树条，赫实就带着其他人去滩涂地那里开地。

    因为滩涂地十分容易开采，所以几个人也就够了。大家先是把地挖了齐腰深，然后开始把家里攒了一冬的粪水拉过来肥田，仅肥田工作就做了两天。赫儒依说之后还要放置一段时间，这期间要给山药豆催芽，等催好了牙，再深翻一遍，把催过芽的种子种上。

    这期间，赫儒依让村长召集了各家的壮劳力过来，把种子分给了大家，除了每家必得的沙参和桔梗之外，其他的种子赫儒依也随机每家分了一些，反正种药材大抵繁育方法是差不多的，尤其是本来就长在这里山上的药材，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生存而已，种起来难度不是很大。但赫儒依还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每种药材的繁育方法大致讲了一遍。村民们听得也十分认真，生怕过后再来麻烦赫家，惹人厌烦。赫儒依讲罢，告诉村民，如果在种植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要及时与其他村民沟通，看看是不是自己记错了，都搞不明白的时候，也不要不好意思，尽可以过来找她。

    赫儒依也不藏私，告诉了村民肥田的方法，又带着大家参观了赫家的药圃，让大家回去按照她家的方法把药铺分畦，好好肥田，待药材种下去后，要用秸秆把药畦盖上，这样发芽会快一些。

    过来取种子的还有王季礼的大哥、二哥，据说王季礼考上秀才后，父母就把家分了，带着王季礼去了彭城住，以便后续求学。他大哥、二哥都算是老实本分的农民，看到赫家过得越来越红火，就过来想要一起致富。倒是王季礼的三哥没来，他向来游手好闲惯了，从不喜干活、种田。

    随着气候日渐转暖，栖凤村农民的干活热情也逐渐高涨，沟沟岔岔的山上都有着大家忙碌的身影。种完药材，又开始种地，种完地又开始种菜地，忙忙碌碌，一直到四月中旬才陆续结束。

    结束后的赫儒依并没有觉得万事大吉，因为之前时间紧迫，赫儒依只讲了药材的种法，如今大家得了闲，赫儒依又开始筹备起为大家讲授药材种植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和药材的采收、炮制方面的问题。

    这次赫儒依采取了小班授课的模式，家里种了哪种药材，就来听哪种药材的课，不主张多学、多会，反而要求大家少学、精学。每节课堂，赫儒依保障有一名自家的下人在场，以后他就是这个方面的技术员，要负责为村民解答疑惑。此外，还会评选出一个组长，在平时种植的过程中要负责带领解决本组成员所遇到的问题，解决不了的，再问技术员，技术员也解决不了的，再来问赫儒依。

    赫儒依此时也是庆幸的，她不是什么大神，来到古代，决定种植药材的时候，她就是凭借自己以往做公务员时对药材的肤浅了解，才做的。可如今，经过两年时间的刻苦学习，她熟悉了众多适宜北方生长的药材，通过对药典的剖析，她知道了每种药材适宜什么样的土壤，喜欢什么样的生长条件，也了解了药材的采收、炮制、加工方法，她对种植药材不再是盲人摸象，而是真正地窥到了门径，她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会换来全村人的收获。

    在课堂上，赫儒依也不忘给农户信心。她说：“大家不要看我们赫家也是刚种药材没两年，但我们的经验就是让你们少走弯路。大家干活的时候也不要诸多顾虑，‘出苗出的不好怎么办’、‘卖钱卖得少了怎么办’什么的，你们一定要放宽心，反正土地、种子都不要你们的钱，卖一文也是你们得了，卖一两就是你们赚了，卖十两就是你们快要发财了！今天你们坐在这里三五个人，万一你们成功了，那以后你们就是技术员，别人想要学种这样药材，要过来跟你学习！到时候咱们村里就统一标价，出去讲一堂课要多少钱，你们的技术到时候都可以卖钱，那些人会比尊重学堂里的夫子还要尊重你们！因为你们将是他们致富的领路人！”

    赫儒依的话说得大伙心潮澎湃，仿佛能看到将来自己也像赫儒依一样给人授课的情景。也有的人谦虚道：“赫姑娘说笑了，咱们这大老粗怎么可能还出去给人家讲课。”

    “怎么不能？谁不想赚钱？谁不想发财？当你手里攥着致富的法宝，而别人想要学习时，你就是他们最渴望的老师！我们虽然是农民，但我们凭借自己本事挣钱，这钱来的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我们有什么可自卑的？”

    这一番话，又给大家增添了许多信心与向往，学习起来劲头更加足了。

    课堂上，赫儒依还不忘告诉大家保护生态的平衡，因为是开荒种地，原本有植物的地方现在都变得裸露了，到了雨季，很可能爆发山洪，把大家辛辛苦苦创造出的成果毁灭，更有可能被洪水侵吞自己的家园。涉及到了切身利益，村民也十分重视，直问赫儒依应该怎么办。赫儒依告诉大家可以在自家的土地外围插上杨柳，杨柳易成活，根系又发达，有很好的防洪固沙作用。待树木长成，也可以用作木料，到时候受益的仍是自己。

    赫儒依也给了村里人快速致富的法宝。赫儒依告诉他们，待他们土地里的药材长出来后，大家要仔细观察自家药材的样子，趁着农闲可以到附近的山上采收，既算是一项副业，也可以动手实践药材的炮制，到时候的药材，赫家仍然会收购。

    此外赫儒依还给出了刺五加、黄柏等几种木本药材的样子，如果上山的时候遇到可以挖回自家的田边栽植，但前提仍然是挖一棵栽一棵，并要保证所栽树木的存活，绝对不允许破坏原本的生态平衡。

    赫儒依告诉大家，这件事已经和村长打好了招呼，一旦发现谁偷懒，只挖树、不种树的话，一次就减少一年租地，发现三次则开始收土地租金，发现三次以上，就没收所开荒地。在农村，村长、族长的话往往就是这里的法典，所以大家不敢违拗。再加上真的有人看到树坑里没栽上新树，去谁家看看多了新树，一调查就出来了，大家更不敢偷懒了。

    进了五月，村里的一切慢慢走上了正轨。村里陆续有人把自家炮制好的药材拿到赫家卖，经过检查，只要合格，赫家就都收着，只是银钱上先打了一式两份的收条，上面记录着收药的日期和斤两。赫家承诺每种药材必然会给出合理的价格，但这价格要和药店一方商量，她不会私自定价。

    为避免村民怀疑赫家从中牟取暴利，为日后留下污名，赫儒依还提出，在和药店谈价钱的时候会带上三个非赫家的人在场，一个是村长，一个是族长，另外一个则是药农自选出来的代表。而赫家会从每家卖的药材中提取百分之一的费用，作为中介费用。赫儒依提的合理，药农表决也获得了全数通过。

    五月中旬，绣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张氏赏了绣姑一支银钗，并按照承诺把孩子抱养到自己跟前，取名赫佳文，从人从文，是为养子。

    虽然孩子一出生就要送到张氏身边，将来要喊张氏为母亲，可院子里的人无一不羡慕赫实和绣姑。一来孩子做了夫人的养子就没了奴籍，有了清白的身世。二来夫人必不会亏待孩子，将来孩子从文从武都会大力支持，赫实一脉就有了希望。

    因为孩子小，绣姑这个亲生母亲必须承担起奶娘的角色，也就搬到了三进院里，直到佳文周岁断了奶才正式撒手，把佳文完全交给了张氏。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