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何谓梦想
华秘书自认自己是位杰出商业女强人。她为田家代理MBC股份十余年来，虽然无法彻底发挥其满身才华，但实打实的高薪待遇让她毫无怨言。加之作为已组建家庭的女性，相夫教子总是女人避不开的使命。能在工作之余有大把时间兼顾家庭，这种工作岗位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14年末齐子默的到来完全摧毁了华秘书安逸的日常生活。从每月仅参加一次高层会议的轻松写意到每天准时去MBC打卡上班的朝九晚五，再到不分昼夜加班加点的持续作战，她半年来的生活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年轻时的事业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但来自家庭的不满以及身心疲惫的身体状态纷纷敲响了警钟。 “理事大人，压榨员工也要讲究持续性的，再这样下去不是我倒下就是我老公和女儿让你倒下。”不堪重负的华秘书一个电话将逍遥自在的齐子默召了回来，将两叠一人高的待批文件抱到他的办公桌上。 齐子默随意抽了两份审阅，发现是之前不归他们管辖的节目综艺。 “这些跟我们有关系吗？” “您是多久没来MBC了，您还以为我们手下就一部电视剧一个综艺节目啦？我们手下现在有四个综艺节目还有三个电视剧企划，另外还被董事会划分了两个执能部门，另外每天还有数不清的编剧以及PD想让我们给予支持。”华秘书忿忿不平地找出各种对应的文件指给齐子默看。 “辛苦你了，不过怎么变成这样？” 按正常来说，董事会那两个大佬是不会主动将良好的资源拱手让人，就算是主动投诚也只有个别行为。 “说是执能部门其实就是个辅助功能，而且水太深，电视台关系户很多都在里面，扔给我们根本是恶心人的。还有划分过来的综艺节目也是属于收视不佳快要下车的那种，至于作为添头的电视剧，反正我自己是不会看的。” 董事会这招意图很明显，眼见你要起势那么找点累赘将你拖住就好，让你没法专注自己的事，那样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这个办法确实狠毒且有效，猛然间增加的巨大工作量让华秘书无暇分身，重点打造的精品项目也停滞不前。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恒古不变的道理。 齐子默左手托着下颚，右手轻轻敲打着实木桌面，这是他深思的习惯性动作。 “放权吧。”良久后，他有了决策。 要事在即，齐子默也无法分散精力。只好先搁置，待恰当时机再回报那两位大佬的“美意”。 “这样，华秘书你再辛苦一段时间，将这些新来的工作统筹下，然后除了我们自己开发的项目其他全部交给你看好的人去处理，将权利全部移交给他们，表现出色的留待以后重用。” “那些项目都不怎么样，很可能全军覆没。”华秘书担忧因此引起的后果会对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造成致命影响。 “即使那样，董事会能怎样。最多口头指责我们办事不利，然后收回那些项目的主导权，那样不刚好解决你的心病吗？” “对啊，除了名声损失点，实质性损失还真一点没有，万一我们运气好做好了一两个项目那都是白赚的。”华秘书转忧为喜，困扰她许久的心结瞬间打开了。 “所以你以后还是游刃有余地主导自我开发的项目，其他就别管了！这样你我两人都不会倒下。”齐子默反调侃道。 “行了，就当我这个老女人瞎担心。”瞧见齐子默尽在掌握的自信姿态，华秘书想着自己前几天担忧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就感到好笑。 “对了，华秘书帮我办件事，让MBC解除对郑秀妍的封杀。” 华秘书没有多问直接应承下来，随之想起几件需要征询齐子默意见的要事。 “剧组既然表现这么好，那么华秘书就代表我从物质精神两方面都犒劳下工作人员吧。” “至于少女时代MBC回归秀特殊舞台的审批你公事公办。” 齐子默用两句话分别作出了答复，见已到午餐时间，便邀请华秘书共进午餐。 “我想有人不太乐意。”华秘书语带揶揄地瞥了一眼齐子默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齐子默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无奈地对华秘书耸耸肩表示抱歉。 “董事会使阴招的事，我们就这样算了么？”华秘书对着已背过身的齐子默问道。 齐子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却什么都没说。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有些时候并不是懦夫的洗白之词。 ----------------------------------小鹿：子默OPPA，人家要吃饭饭--------------------------------- 四月末的首尔还没有足够的温暖，人们普遍薄外套加长裤的温度搭配，而眼前之人的风度搭配让齐子默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除了一身短袖贴身连衣裙外，就只有一双薄透的黑色丝袜包裹着她那白花花的双腿。 “好看吗？”金雪炫合拢脚尖，挺胸抬头地站在齐子默面前让他观赏。 “不冷吗？”齐子默走马观花地扫了一眼，酸着牙问道。 “你就说好看不好看吧？”金雪炫向前踏了一步，离齐子默更近了些。 “嗯，还行。”齐子默再次欣赏一遍，的确不错。 本就亮眼的搭配再穿在拥有良好曲线的美女身上，效果不止一加一大于二。 得到满意答复的金雪炫这才喜上眉梢地坐了回去，将菜单递给齐子默。 “牛rou拌饭，参鸡汤。”可能是齐子默太挑剔了，他对韩食实在无法放开胃口，只能勉强用牛rou拌饭度日。 金雪炫上半身卷缩在披肩里，还不自觉地靠近桌子试图抵挡一些冷风，典型得要风度不要温度。齐子默有心规劝她两句，又想到她的“良苦用心”也不好辜负人家的好意，也没说什么，把门窗关严后将外套脱下递了过去。 金雪炫没有矫情，起身接过后将披肩包裹自己的双腿，上半身藏在巨大的外套里嘻嘻直笑。 “怎么到这儿来找我？”接到金雪炫说她就在MBC外要请他吃饭的电话时，齐子默十分意外。 “不是欠OPPA一顿饭吗？我们这次回归马上结束了刚好有空，又听亲故说在MBC看到你了所以就来了。”金雪炫轻描淡写地答道，但事情究竟如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听说你们这次成绩不错，恭喜。” AOA凭借的猫咪舞以及抓耳的乐感在回归期席卷乐坛，正式踏上了顶尖人气女团行列。 “谢谢OPPA。”金雪炫听到齐子默的称赞很兴奋，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接过牛rou拌饭用专业的手法为他搅拌起来。不须臾，被配菜覆盖的大白饭就变成色香味俱全的正宗拌饭了。来不及阻止的齐子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雪炫“糟蹋”他勉强可以入口的饭菜。 “OPPA，开动吧，味道肯定分散均匀了，我跟哦妈学了好久的。”金雪炫将勺羹递给齐子默，一脸期待地等待他的褒奖。内心苦涩的齐子默僵硬着表情用筷子夹了一小柱颜色鲜艳的混合饭到了口中，稍微咀嚼后便吞了下去。 “的确不错，你也吃吧。” 心愿达成的金雪炫乖巧地将注意力收了回来，专注地对付起身前大大小小十来个盘碟，手法老道，效率高超，看得出来在这方面是个行家。 “呵呵，回归结束后我们会好好庆祝一番，离梦想更近了一步。”稍微垫了一下肚子后，金雪炫意识到自己应该淑女些，又放慢了就餐速度，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你的梦想具体标准是？”齐子默顺口问道。 “很小时候嘴馋，梦想做厨师；小学的时候看见空姐漂亮又梦想做空姐，再大点就梦想做明星，然后进一脚踩进了练习生圈子。后来就梦想出道，梦想着成为大势。” “你梦想有点多了，而且还带变的。” “人每个阶段都有不同梦想的，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金雪炫脸红了一下，片刻顶嘴回道。 “好吧，你现阶段的梦想演变为？”齐子默早没动那盆拌饭了，掌着小勺漫不经心地喝着汤。 “团队梦想当然是成为顶级女团，比肩少女时代前辈们的存在。” “还有呢？”齐子默知道她肯定没说完。 “再然后就是个人梦想了。希望团队成功后自己能够多出演电视剧或者电影，最好是那种高收视电视剧，高票房电影或者精品电影。拍最脆骨的广告，参加最高的综艺节目，简而言之就是成为最脆骨的艺人。” 这种心思虽然每个人都有，非常正常。但在礼节尊卑的韩娱圈不仅是后辈就算是成就满满的大前辈也不能公开说这种话，金雪炫当然清楚。她没对任何人说过类似的话，她就说给齐子默听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给他听了。 “电视剧、电影的好坏容易分辨，不过广告、综艺的品次如何鉴定。”齐子默不清楚最好的广告是哪样的？是指广告内容还是指产品好坏。 “嗯….具体我也说不清楚。”金雪炫用勺子敲着脑袋，眼睛斜视上方思考。 “反正SK的广告算，保时捷的广告也算，SK的代言人一年换一次，全韩国的艺人都很向往，毕竟是全韩国人都会关注的电信企业。” “还有济州岛的游乐公园，那个广告拍得很梦幻，就像童话王国似得。”陶醉于美梦中的金雪炫注意到了齐子默微微翘起的嘴角，恍然醒了过来，低头咬着勺羹，很害臊。 “OPPA会不会觉得我异想天开，一个小IDOL就妄想着那些最奢侈的东西。”金雪炫略带紧张地询问。 “挺好的，只要平稳心态脚踏实地去追求，梦想大小倒是其次。” “谢谢OPPA。”金雪炫长舒一口气，得到重视之人的理解与支持的感觉真好，一时间有了无穷的力量去应对追梦路上的坎坷与艰辛。 “OPPA的梦想是什么？”金雪炫礼尚往来地问道。 “不准说没有，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再小的都可以。”还未等齐子默思考，金雪炫就立即断了他一条后路。 “世界和平。”几秒种后，齐子默放下汤碗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金雪炫抿着嘴唇忍着笑，片刻后破功低下头掩饰，最后背过身捂着嘴唇大笑起来。虽然是很老的梗了，但是此时此景被齐子默说出来，金雪炫仿佛被戳中了笑点，娇笑半天才恢复平静。 “当真？”重新调整好仪态的金雪炫见齐子默还是先前那副郑重模样，暗恼自己冒失了。 齐子默没有说话，但从他眸子中的平静可以判断出，他没说笑。 “对不起OPPA，我以为…….”金雪炫很自责，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齐子默挥手制止了她的道歉之语，善解人意地说道：“很正常，这世上听到这事的一万个人会有9999个人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剩下那一个也会认为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区别在于他试图去达到，试图去接近。” “事实上，这个星球上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率先去尝试得都是一撮小部分的人。他们有些出于探险，有些出于责任或者使命，我属于两边都沾一点的中间派。” 金雪炫听得毛骨悚然，不是常规的恐惧生理反应而是从心底冒出来的自卑与渺小感。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人与人不可逾越的差距，这种差距与物质无关，这种差距也无法用金钱填补，这是实打实的境界差距。 “那OPPA你有具体的想法或者切身的实际行动吗？”金雪炫抿嘴湿润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她有些局促，生怕自己玷污了什么高贵的东西。 “不要想得那么高尚，这种事不仅需要是个人意愿而且还要具有一定的实力，所以这种名声一般都只能落到掌控着社会各种资源的名流手里。按俗话说，就是有权有势且自我价值已经实现的人，他们才会有闲心去为了他人奔波cao劳，这是人类通性。” 齐子默舀了一碗鸡汤递给金雪炫，这姑娘很少读心灵鸡汤之类的书籍吧，这么没煽动性的话语也让她如此触动，那要是被骗进邪教组织那岂不是分分钟被洗脑。 “那不一样，这世上自我价值得到实现的人不在少数，但他们不利用权势折腾人就算好的了，至于…….还是别妄想呢。”一口温暖的鸡汤下肚，金雪炫的思维也清晰了很多。 “有道理，那就不管他们。” “我的想法也不是实质性的世界和平，什么全球停止纷争，人人礼让相待之类的。” “我更多的期待是在人文礼仪上的和平。通过教育为主，个人影响力为辅的宣导方式让人们能够放下莫须有的敌对之心，最起码能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整个社会能够宽容一些，而不是现在一言不合或者一点小纠纷就大打出手、永远敌对的社会氛围。也不是如今因为被媒体或者有心人误导而引起两个本无历史恩怨的民族相互仇视，稍微一点摩擦就让两个民族水火不相容。” “那OPPA你要好好努力了，这可不是有钱有势就能办成的事。”听完所有的金雪炫汗颜不已，她仅确保自己能做到那个程度就算不错了。 齐子默微笑着摊手，非常赞同。 “那OPPA就应该高调一些啊！”说了影响力第一反应肯定是常出现在媒体上的明星们，他们的言行举止总会对世人有所影响的。 “我又不是明星，况且不喜欢被人无时无刻关注的感觉。” “我不是指要你去做艺人那种曝光的事，只是不刻意低调而已。OPPA作为成功人士该有的曝光就正常面对好了，比如财经杂志的采访以及露面某些有意义的教育活动啊。这些可以快速提高你的影响力，而且是绝对正面的那种。”金雪炫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欢快鼓掌怂恿道。 “可以考虑。”齐子默挑眉说道。 “嘿嘿，OPPA，你下个KAKAOTALK吧，见你一面挺难得，平时用这个软件聊天会方便很多。”金雪炫让齐子默照着她的话在应用商场下载了实时聊天软件。 “这个长耳朵兔子头像就是我啦，你也可以通过手机电话薄添加好友，就像这样。”金雪炫在指导过程中，发觉齐子默是个数码盲，就仔细给他演示一遍功能。 齐子默学得很快，金雪炫的成就感与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