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海对面
[[[CP|W:356|H:233|A:L|U:http://file2.qidian/chapters/201010/3/1714524634216969476677500982812.jpg]]] 素朴的前堂中央摆放着一张黄楠木八仙桌，桌面上冷冷清清摆着两盘青菜，桌旁坐着两个白衣女子，谁也没有说话。 仔细一看竟是阎菁和青羽，阎菁伸出筷子夹了一小把青菜入口吞下，眉头不自然的颤动，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坐在对面的青羽一脸的心不在焉，手上的筷子不停插着碗里的米饭，抬手、落下、抬手、落下，突然停住，眼睛闪烁的望向对坐的阎菁，欲言又止。 阎菁吞下青菜，脸色青白，狠狠的扒了一口饭，细嚼慢咽。嗯，现在好多了，青羽这妮子今天做菜的时候是不是把所有的盐都放了进去？放下手中的白瓷碗，端过仍旧冒着热气的杏花茶，轻轻一吹，轻呷一口，口腔顿时弥漫花香。抬眼看向青羽，无可奈何。 “又怎么了？” “阎菁~” 青羽话刚脱口，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嗯。” 阎菁慢悠悠应上一声，吹开杯口的白雾，轻酌一口。 “刚才给师傅送饭的时候，我看见师父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师傅还在生我的气……”青羽低下头，手上的木筷又开始运动起来。 “不会的。” 阎菁瞟了一眼闷闷不乐的青羽，这妮子怎么就能够迟钝到这个地步，昨天老狐狸的话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折磨了她一宿，该不该告诉她？ “那师傅为什么不让我给他把脉，我好担心啊！” 木筷狠狠插在米饭里，眼睛紧紧盯着阎菁，不解和难过弥漫双眼。 “他是你师父，你是他教出来的！” “就算是那样，可是，可是……” 眼看着青羽眼眶里的泪水划过白净的脸颊落在饭碗里，无奈道。 “你先吃饭，吃完了，我在陪你去看看他。” “好！” 听了阎菁的话，用袖口胡乱擦干脸上的眼泪，端起饭碗猛地扒饭，几口就消灭了一碗米饭，喝下一口泉水送下口里的饭。放下杯子，起身。 “我吃好了，走吧！” “……” 阎菁闻声抬头看向青羽，眨眨眼，又瞄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饭碗，什么时候吃饭的？她是故意的吧！很好！她肯定知道这菜咸得无法入口，否则为什么一口菜都不吃，总不可能是因为米饭被眼泪泡咸了，所以才不吃菜的吧！ “阎菁，你怎么了？” “算了，没事，走吧！” 两人刚走出堂门，迎面走来一人，黑衣银边，永远一脸微笑从容不迫，不是洪雅是谁。洪雅看到两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站定在两人面前。 “两位要去哪吗？在下想告知两位，我家公子已经完全清醒了，无需再担心。” “哦？是嘛，那就好，我们正要去师父那。”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喜。 “这样便不打扰，二位请！”说着让到一边。 “嗯。” 青羽轻轻点头示意，跟着阎菁走向内堂，就在快要到门口时，前面的阎菁停了下来，严肃的看着她。 “怎么了？” “答应我，待会无论你听到什么都要冷静！” “你怎么了，说这么奇怪的话？” “别管我说什么，你只要答应我就好。” “好，我答应你！” 阎菁放开青羽，走到房门旁，举手敲门。可是，敲了很久也不见里面有任何反应。 阎菁有不好的预感，旁边的青羽急的撞开了房门冲了进去，阎菁赶紧追了进去。一进内室，只看见青羽愣在一旁，脸色煞白，寻着青羽的视线望去。地面上平铺着一幅沾满鲜血的画卷，仔细一看，竟是昨天自己亲眼见过的。杏花雨里一男一女深情相拥着，点点鲜血夹在杏花雨里，宛然一片凄美，是老狐狸视如珍宝的画卷。 收好画卷，一步一步走近床边，老狐狸的苍白的手垂在床沿，紫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映入眼帘的是脸上还留有泪痕，嘴角溢流鲜血的老狐狸。他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嘴角还挂着微笑，一脸安详。 阎菁伸出手指探过鼻息，气息全无，全身一颤。 他竟然死了，竟然就这么死了！眼前晃过那张俊美算计的脸。 回过头看向一旁呆木的青羽，开口竟是颤音。 “青羽，你师傅他，死了！” 而青羽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绕过她坐在床边，拉过床上翠绿的锦被盖在自己师傅的身上，一边笑一边轻言。 “师傅真是的，睡觉也不知道盖被子，这样会着凉的。”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走近，狠狠掰过青羽那张惨白的脸。 “你听见没有，我说他死了！他死了！你不要这样！你师傅已经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师父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我刚刚给师傅送饭的时候师傅还好好的啊，你骗我！” 双手被激动地甩开，眼看着青羽转过身抱起老狐狸，好像害怕别人会从她手里抢走她的师傅。 “师傅不会死的，对吧，师傅！你答应过我的呢，青羽的爹娘不要青羽，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你说过会陪羽儿一辈子！”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不要这样！你哭出来好不好！这样你会憋死自己的！” 阎菁看着这样的青羽，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不哭不闹，自言自语，最后丢掉了自己的心，失了自己的命。 “哭？为什么要哭？师傅又没死，只是睡着了，对吧，师傅，呵呵。” “啪！” 阎菁想不到其他办法，一巴掌扇过，惨白的脸上立马红肿起来，眼眶里终于有了湿意，大颗的眼泪不停地无声落下。 她那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会哭就好，会哭就好。 阎菁一直安静地坐在床边守着青羽，看着她掉眼泪。 太阳西下了，洪雅一下午没见过两人踪影，难道有什么事发生，气氛不对。 洪雅推开房门，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冲到内室，就看见阎小姐像木头一样坐在床边，青羽小姐抱着林神医一直掉眼泪，俨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阎菁看到来人，起身，拽过她出了房间。 “阎小姐，青羽小姐她？” 看着总是一脸微笑的洪雅也失了镇定，一种窝心的感觉瞬间闪过。 “哭过就没事了，有些事要拜托你去办，我，要守着她。” 阎菁的眼神有移向房间，完全没有注意到洪雅叫她什么。 “嗯，我知道要做什么，这也是应该的。” 洪雅在杏花林谷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看来她很在乎她们吧。 “一切拜托了！” 阎菁不自然地说出，转瞬又进了房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生命何其脆弱，说没了就没了，让人措手不及。 她就那么一直守着青羽，看着她掉眼泪，直到接近黎明时分，青羽哭晕了过去。她并没有叫醒青羽，因为她知道青羽是绝对不会让别人动他师父的身子，包括她在内。 所以，她要趁青羽醒来之前葬了老狐狸，说她绝情也好，说她冷酷也好，她一定要这么做。 有了洪雅她们的帮助，阎菁很迅速的葬了老狐狸，如其所愿把他和他的妻主合葬在蓝色鸢尾花花海的对面，老狐狸最喜欢的那幅画和最珍视的锦瑟也放进了两人的棺木。 并且亲手刻了一块写着“御风与其夫郎之墓”的墓碑。 清凉的风吹过，带过特别的花香，撩起了发黄的衣角，阎菁就一直坐在在新坟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洪雅在蓝色花海里捧出了一束鸢尾花，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第一眼看到时还以为自己到了仙境，大片的蓝色花海刺激着身体的每个感官。这花像偏偏起舞蝴蝶一样美丽，想来是林神医最爱的花吧。 “给！” 洪雅把花递给坐在地上的阎菁。 阎菁转过头，看着那一大束蓝色鸢尾花，红了眼眶，接过放在墓碑前。 风一过，带过一句“谢谢”。 洪雅闻言脸上多了一丝惊诧，瞬间，了然一笑。 “老狐狸，奈何桥是不是找到了你的妻主了呢？呵呵，放心吧，青羽我会好好照顾的。看在你留了那么多银票的份上，我会给你妻主找一个很好的传人的。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也会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老狐狸，你很喜欢鸢尾花对吧，那我唱首《鸢尾花》给你们夫妻上黄泉路听可好？” 谁谁轻易地爱上他 不矜持一下 忘记过伤心过 一转眼又是盛夏 谁谁轻易地摘一把 不迟疑一下 成长过后的罂粟花 美丽而且狂妄啊 停在什么十字路口啊 前后飘荡着木棉花 爱情在奔走 我在哭知道吗 停在什么十字路口啊 谁抱着一束鸢尾花 爱情在重复 笑着看我 醉吧 －－－－ 谁谁轻易地摘一把 不迟疑一下 成长过后的罂粟花 美丽而且狂妄啊 停在什么十字路口啊 前后飘荡着木棉花 爱情在奔走 我在哭知道吗 停在什么十字路口啊 谁抱着一束鸢尾花 爱情在重复 笑着看我不说话 醉吧 阎菁一直背对着洪雅而坐，自然没看见洪雅脸上震惊的表情，洪雅从来没听过这么特别、这么动人心弦的歌曲，她越来越看不透传言中冷酷无情的少年将军，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将军，虽然她身上有一种摄人的气势，但是她只是表面冷酷内心柔软。或许，以后自己可以从她身上找回答案吧。 阎菁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再见，老狐狸！” 初升的太阳在天边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