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锋
当阎菁和洪凤仪策马行到凤兰山狩猎场的时候女皇的行军还没有抵达，两人索性趁着空档在狩猎场的主要地段巡查了一圈，森林里树木茂密灌木丛生的确是个制造意外的不二选择，但是阎菁依旧不肯拿慕容琴做赌注，所以溜达一圈过后两人什么都没做，待回到营地之时，场地里已经来了不少的达官贵人，远远地她看到了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花锦和慕容琴正被众人簇拥在人群里，几日不见，琴儿似乎消瘦了几分，也许是看到自己，略显苍白的脸上隐隐漾出一丝红润，引得周边的苍蝇又是一阵嗡嗡作响，阎菁冷眼撇开视线，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就在这时女皇的行军姗姗来迟，队伍的左侧跟宣王、沈天翼，右侧跟着封禅和冯紫央，阎菁眉梢一挑，视线毫无忌惮扫向这些熟悉的面孔。 “参见女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驾临，众人规规矩矩散了开来，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 而玄宗的心情似乎比以往都要好些，穿着一身明黄色骑马装慢悠悠下了轿辇，随后又从轿辇里牵出了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色白边的骑马装，干练俏丽，正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六皇子——封雪。 不似琴儿的可爱亲和，也不似洪凤仪的惊艳冷漠，封雪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浓郁的冷艳，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阎菁埋下头，心里无端浮出不好的预感，她总觉绕在她身上打转的视线中有封雪的。 开场白简单直白，无非就是谁的猎物最多最稀有谁就可以得到女皇的奖赏，要求也好，物件也罢，是要你想要的，女皇都会应允，所以阎菁巡查猎场并不是漫无目的。 随着号角吹响，狩猎正式开始，男男女女策马前行先后进入狩猎场占领先机，阎菁却只是站在一旁嘱咐洪凤仪，随后背着弓箭找到沈天翼挑选的小道追了上去。 林中树木枝叶疏落，马蹄踏过碎了一地斑驳，沈天翼的身影渐渐清晰，今天她也是一袭紫衣，只不过相比自己的紫衣颜色更深而已，对方似乎有意放慢速度呢，阎菁猛地扯拉缰绳，马儿吃疼蓦地踢出前蹄，最后稳落地停靠在十步之遥没了动作，她就是不爽沈天翼，凭什么活该她追她！ “阎将军，在下已在此等你多时。”见她不来，沈天翼只好策马回头，动作悠闲得很，阎菁眯了眯眼，琢磨着这厮长得还不赖，再加上她那一肚子阴谋诡计，估摸这家伙不好惹。 阎菁打量她的时候，沈天翼也没闲着，反正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最后还是沈天翼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听说，阎将军要向冯丞相举荐我为侍御史？” 朝堂上宣王举荐沈天翼为侍御史一职时，众臣各执己见，玄宗顾虑沈家做大，将这烂摊子推给了阎菁，本以为阎菁会趁势打压她，随便给她按个闲职，没想到今天中午便收到风，阎菁不仅没打压她反倒力举她为侍御史一职，让她实在摸不透这眼中钉是何想法，索性开门见山问个清楚。 “举荐良才乃是本职，沈小姐不用客气。”阎菁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挑衅，可与沈天翼一打照面她却突然没了兴致，她爱耍阴的咱就奉陪到底。 沈天翼纳闷了，她本想趁势打击她一番，结果人家压根啥也不提对她爱理不理，反倒让自己瘪了一肚子气，“阎将军果然忠贞爱国。” 看着她咬牙切齿，阎菁心里别提多爽了，手里马鞭豁然一挥，两腿一夹，马儿似箭般朝沈天翼奔了过去，阎菁趁势搭箭，沈天翼心神一晃，阎菁速度太快，她根本无从躲开。羽箭脱弦飞出，无情地擦过她的脸颊。 “孽障，吃我一箭！”阎菁策马随之追上，沈天翼愤然调头，只见被刻有阎字的羽箭射中的野猪已被她收入囊中。 幼稚！就这点气量还想和她抢琴儿，此次东猎她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何必再做无谓挣扎。” 赤裸裸的挑衅成功挑起阎菁的愤怒，无谓么？她还真不信邪！ 再度锁定目标，阎菁侧身搭上三根羽箭，飒爽气度引人瞩目，三箭三雕一丝不差，沈天翼有些心惊，甚至怀疑眼前之人和刚才幼稚如同小孩般的阎菁会是同一人，难怪琴儿会动心，沈天翼也不甘落后，策马越过阎菁潜入深林，她一定要得到慕容琴！ 看着渐远的背影，阎菁皱眉调转马头，侍御史自然不会让你白做，你可知你要辅佐的大军主帅是我！ “驾~”阎菁正欲前行寻找棕熊，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回望了一眼，此人一身白边黑衣骑马装可不就是六皇子封雪么，现在加速离开貌似已经晚了，指不定还要按上一个藐视皇族的罪名，阎菁索性停下马主动打声招呼。 “六殿下，阎菁在此有礼了。” 阎菁难得循规蹈矩一把，偏生封雪就是一个眼睛长头顶的主，冷哼就当了回礼，她真怀疑这厮是不是来找自己滴。 “你是阎菁？”封雪冷不防吐出一句，阎菁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该答不该答，感情刚才她白打招呼了。 “你姐呢？”封雪再开口，却叫阎菁眼前一亮，原来是她姐的相好。 “六殿下不知道么？”吊胃口谁不会，阎菁两眼一眯，一肚子坏主意往上顶。 “知道什么？”封雪冷冷的问话里不知不觉掺杂了一丝着急，阎菁算是听出来了。 “我姐啊，她正带病在家休养，可怜啊……”为了配合自己编造的谎话，阎菁硬是挤出了一副愁容，听到这般噩耗，封雪果然上当，“什么！生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唉，郎中根本瞧不出毛病，总之jiejie她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总盯着一幅美人图时忧时喜，真叫人担心。”阎菁犹自瞎编，见封雪脸色不好，蓦地话锋一转，“说到那幅美人图，那画上的美人还真是堪比倾国倾城，不过我总觉得有点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对了，可不就是殿下么，呀……”阎菁突然捂嘴，一副说错话的表情，时不时偷瞄封雪绯红的双颊。 “当真？” “自然！” 该提示的，该忽悠的，阎菁一样不落，见封雪惊喜过后脸色反而渐差，心里多少猜出了他的小心思，“殿下可想做我姐夫？” “你！”封雪一脸不可思议，显然被她直白的问话吓到了。 “殿下不用惊慌，我只是想帮jiejie和殿下而已，天下间最痛苦的事就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阎菁的话无疑说到了封雪的心坎里去了，阎蕊一没有功名在身，二没有战绩封赏，即便女皇再疼封雪也好，封雪再钟情阎蕊也罢，在门第观念这么强烈的朝代，封雪也只能将心事深埋。 “母皇不会准许。”封雪落寂低眉。 “殿下似乎忘了东猎的奖赏。” 没错，她原本打算自己利用奖赏和女皇谈条件的，不过现在她改变注意了，只要女皇最宠爱的人欠自己一个恩情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么阻止慕容琴下嫁沈天翼的事就简单多了。 “你？” 看出封雪眼底的犹疑，阎菁索性趁热打铁，再加一把劲，“只要六殿下点头，此次东猎的获胜者非殿下莫属。” 封雪是谁，生于皇宫长于皇宫什么没见过，他不会傻到以为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冷血将军会无偿帮他，“你有什么条件？” “殿下果真爽快，殿下可知道慕容琴？”循循善诱，步步为营，她要的是稳胜。 封雪蹙眉，“战图圣手——慕容琴？难道传言是真，痴情将军阎菁变心恋上慕容琴？” “如此说，也不为过。”阎菁大方承认反倒让封雪欣赏，不过抛弃糟糠却也叫他厌恶，“那洪凤仪该当如何？” “照娶。” “照娶？你不觉得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公平吗？更何况母皇是不会应允你娶慕容家的少公子……” 封雪分析在理，阎菁也从来没有奢望依靠封雪之力娶回慕容琴，“却是如此，娶洪凤仪乃是还人恩情，爱慕容琴却是情不自禁，殿下只需让慕容琴嫁不出去即可。” 封雪沉吟，原道阎菁薄情寡义，却原来其中另有隐情，其实事实究竟如何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得到所爱！ “好！我答应你，想让慕容琴嫁不出去实在小事一桩，只怕你舍不得他受委屈。” 阎菁眉梢一挑，等着他的下文。 “名声！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只要你忍心毁了他的名声，那么他就可以逃过嫁人的风波，别说我想得太简单，只要沈天翼舍不掉权势，那么她就不会娶一个名声败尽的男人，就不知到时你要如何娶回慕容琴。” 一针见血，封雪果然不愧是深养的皇子，心计幽深似海，以后还是不要得罪的好，阎菁不禁暗想，嘴上却道，“殿下果然好计谋。” 达成共识，两人相对一笑，准备将此次东猎变成两人的丰收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