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圣歌唤醒
海伦娜被马蒂的表情吓得直往温蕾妮身后缩，细声细气地回答，“是mama奖励我的，因为我今天又学会了一首圣歌！” 圣歌是魔法师向魔法之神祈祷的时候，吟唱的歌曲，一般只有魔法师才用得着学，偶尔也有贫民会因为信仰，学上那么一两首，不过，像海伦娜这样出身贫民的孩子，这么小年纪就学唱的那么齐全的真不多见！ 当海伦娜展现出过人的魔法天赋之后，就连温蕾妮也不得不赞叹白薇的先见之明，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康泰里农场里的每一个孩子几乎都被大人们强逼着学唱各种调子的圣歌，因为贫民们都迷信着海伦娜的魔力来自她对魔力之神的虔诚！ 不论白薇为人如何刻薄，但是不可否认她真的是个非常尽责的母亲，对海伦娜的照顾简直无微不至，什么都是把最好的留给她。 温蕾妮从心底里羡慕海伦娜有一个那么爱她的母亲，而她自己却从来没见过生身父母，马蒂总是说等到魔力测试之后，就告诉她关于父母的事情，但是马蒂没来得及说，就出事了。 后来还是白薇陆陆续续的告诉温蕾妮，她的母亲是路过康泰里农场的旅人，染了重病死在这里，因此马蒂就捡了温蕾妮回去抚养。 温蕾妮又走神了，最近她总是习惯性应证着记忆中跟现实里发生的事情，思维自动发散开来，连她自己都不知不觉。 “呸！小姐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她白薇来处理了！圣歌？你也配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马蒂恨恨的摘下围裙，冲着海伦娜伸出手，“把发带摘下来给我！小心些，别弄坏了！” 海伦娜身子一抖，死死地咬着嘴唇，泪水不停的打转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动手！ 见海伦娜楚楚可怜的模样，温蕾妮犹豫地开口，“马蒂，一条发带而已，不用这么……” 马蒂却怒气冲冲地冲着她瞪圆眼睛，打断温蕾妮的话，“闭嘴！……你居然还为她说话，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发带……这发带是……”说着，马蒂居然哽咽起来。 温蕾妮顿时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歉意的看了海伦娜一眼，小声劝道，“海伦娜，别硬来，把发带给马蒂，她只是去找你母亲问清楚而已！” 在她的记忆中，马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态，她总是活力十足，笑容乐天，除了对着温蕾妮的时候，马蒂对待外人甚至略显强势。毕竟她怎么说也是伯爵府出来的人，在这里没有人敢不敬着她三分。 而今天这样的马蒂，在温蕾妮以前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存在过，温蕾妮反复搜索自己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过这样的插曲。 反而是这条发带，在温蕾妮的记忆中，海伦娜确实一直戴着，就连去了帝都也从未取下过。 听了温蕾妮的劝解，海伦娜不在犹豫，她小心翼翼地取下发带，不舍地轻抚着发带上熠熠生辉的珍珠，使劲眨掉睫毛上的泪珠，却赌气地把发带交给温蕾妮。 温蕾妮接过发带，这还是她第一次摸到这条精美异常的发带，从前的海伦娜就算脾气再温和，对于她的东西可是从来不让温蕾妮碰的。 马蒂看见温蕾妮拿着发带，眼泪却流的更多了，她的眼神充满疼惜，看得令人心碎。 温蕾妮本来想再劝慰几句的，见到马蒂这个样子，对这条发带更是敬而远之，连看都不敢多看，就塞进马蒂手里，“好啦，好啦，别这样了，海伦娜都摘了发带，别哭！” 马蒂死死地攥着发带，情绪似乎非常激动！ 看着发带在马蒂手中的褶皱，海伦娜心疼不已，这条发带她是真的爱极了，刻苦学了那么久这首超长歌词的圣歌，才得到母亲的奖励！ 要知道每一首圣歌的歌词都是古精灵语编著的，跟现在伊欧德魔法帝国通用语从发音到用词都大为不同，对于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完整的背下来，海伦娜的用心可想而知。 马蒂失落了一会，就打起精神，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瞪了海伦娜一眼，便朝门外走去。 温蕾妮知道她肯定是去找白薇讨说法，连忙抱起门后的大衣，追出去，“马蒂，多穿点，外面风大！” 马蒂红着眼，看着温蕾妮，神色渐渐坚强，“你放心，小蕾妮，我不会让任何人取走你应得的东西，任何情况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可以！” 温蕾妮眨了眨眼，马蒂的话她没听懂，但是她听出了马蒂对她拳拳的爱护之意，不禁伸出手抱住马蒂柔软的腰肢，“我会很乖，很听话，马蒂不要生气了！” 马蒂亲抚着她的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大步离开。 温雷妮心事重重地拖着步子回到起居室，看见海伦娜垂头丧气的可怜摸样，顿时一阵歉意升起，毕竟海伦娜是来看她，受到马蒂的责难，简直是无妄之灾。 “海伦娜，别难过了，快过来吃南瓜馅饼，刚出炉的哦，你闻闻，很香！”温蕾妮挑了一块放进盘子里。 海伦娜捧着盘子，碧蓝色的双眸被泪水渲染成了深蓝色，她委屈地抱怨，“那首圣歌很长，我真的学了好久才会唱，连修恩老师都表扬我，mama才给了我那条发带。可是……”说着，眼眶又红了。 温蕾妮连忙转移她的注意，“是什么圣歌？唱给我听听吧，我很久没听过你唱圣歌了！” 海伦娜羞涩的一笑，“本来你生病了，我就是想过来为你祈祷唱的，这首圣歌就是呼唤守护精灵的苏醒……”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盘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靠在额头上，满面虔诚，开始吟唱—— 晦涩不明的语言在优美的韵律之中通过海伦娜稚气柔和的嗓音表现出来，有如般动人，温蕾妮虽然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但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之感似乎从她的内心深处迸发出来，令她感到通体舒畅。 一时间，起居室里两个孩子，一个唱的全情投入，一个听得如痴如醉，就在两人都闭着眼睛沉浸在忘我之境的时候，一团白光悄然从温蕾妮的体内溢出，在她的额间一闪，便消失不见。 海伦娜一曲终了，温蕾妮目光沉醉，连声赞叹，“唱的太好听了，我似乎感觉到精神了许多，你的圣歌之中真的有魔力，海伦娜，真的好神奇！” 到底还是孩子，海伦娜被温蕾妮一逗，破涕为笑。 吃过了点心，海伦娜就告辞了，可能心里还是记挂着发带的事，海伦娜呆的时间并不久。 之后温雷妮又等了良久，还是不见马蒂回来，顿时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记得当年魔力测试刚结束的时候，马蒂也是这样，听说温蕾妮居然没有丝毫魔力波动，根本无法接受，她说要找魔力测试局的人问清楚，然后就一去不回……温蕾妮的身子无法遏制的开始颤抖，莫非时间提前了？ 与其做在家里胡思乱想，不如出去找人！温蕾妮穿上厚厚的呢子外套，再裹上马蒂为她缝制的棉斗篷，登上水牛皮的小靴子，迈出了重生一个月以来离院出门的第一步。 二月的康泰里农场到处都是灰突突的景致。 春寒料峭，就连各家各户的鸡窝都蒙上了厚厚的毡子，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极少。 刚下过一场冻雨，路面泥泞不堪，温蕾妮迈着小短腿一脚深一脚潜地走着，重新踏上这条路她的感触良多，因为就这条路她足足走了十多年。 记忆中，马蒂出了意外之后，白薇就收回了马蒂跟她住的屋子，温蕾妮被丢进了农场的鸡舍里，白天在鸡场里干活，晚上学各种手艺，缝补剪裁，洗衣做饭。 用白薇的话来说，康泰里不养闲人，要吃饭就得干活。 温蕾妮十岁不到，就得每天拖着比她人还高的一车鸡粪送到田里捂肥，不论刮风下雨，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摔倒在这条路上……农场里的人，畏惧伯爵府出来的白薇的势力，没有人敢帮她，甚至很少有人跟她说话，孩子们取笑她，大人们疏远她。 眼眸渐冷，温蕾妮麻木地走在路上，白薇的住处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