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奥尔达隆
“其实就连他的名字，在我们雨林精灵族里都是属于禁忌的名字——” 温蕾妮睁大黝黑明亮的双眸侧目看向阿拉密斯，第一次从这位自负骄傲的精灵王子脸上看到了一丝迷茫的怅然之色。 “——这个人就是我们雨林精灵族曾经的魔法大长老奥尔达隆！” 似乎这个名字现在依然对阿拉密斯充满影响力，当他用无比怀念的口吻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缓缓合上了双眸，蝶翼般优美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心情极为不平静。 “原来是伟大的奥尔达隆大师！”温蕾妮肃然起敬。 奥尔达隆的名字，温蕾妮并不陌生，确切的来讲，每一个人类魔法师都不会忘记这个对近代人类魔法发展进程具有深远影响的精灵长老。 他的纪念雕像到现在还伫立在艾瑞斯皇家魔法学院历代著名魔法师长廊中，接受所有人类魔法学徒的膜拜跟敬仰。 在任何一所魔法学院的图书馆里，奥尔达隆亲笔撰写的、、等等初级魔法书籍，都是借阅率最高的书册，几乎每一个魔法学徒学习的第一条咒语，第一个法术都是出自这位无私的精灵长老的典籍。 “您一定很熟悉这个名字，对吗？伯爵大人。奥尔达隆长老是第一个向人类表达出善意的精灵，他在位期间，就是精灵跟人类交往最密切的时期。”阿拉密斯看出温蕾妮对奥尔达隆的敬重，嘴角露出欣慰的微笑。 “是的，这位精灵大师的名字对每一个人类魔法师都意义非凡，在人类的魔法学院里，奥尔达隆大师的名字是比人类历代最具影响力的法圣大人们更加受人尊敬的一位，因为他是每一个人类魔法学徒踏上魔法道路的引路人之一。”温蕾妮抬手从她私人珍藏的魔法典籍中取出了一本奥尔达隆大师的亲笔著作。 阿拉密斯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这本明显已经被翻的书页微微泛黄的书籍，眉宇微微抖动，显然心情格外激动，久久不语。 “可是，为什么奥尔达隆大师的名字会在精灵族里成为禁忌？”温蕾妮困惑的皱紧了眉头“莫非是因为大师对人类的亲近？因为他传授给人类的这些魔法书籍，得不到精灵们的理解？” 阿拉密斯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书籍上熟悉的精灵语字迹的签名，眼神黯淡了几分。 “这些书籍都是粗浅的魔法入门，奥尔达隆大长老系统的整理出来，不过是帮助每一个魔法学徒在入门的时候，少走一些弯路罢了，精灵们对这样的魔法交流并不吝啬。” 阿拉密斯缓缓地开口，有些留恋地将魔法书还给温蕾妮。 “阿拉密斯先生，您如果想留作纪念，就把这本魔法书留下吧，奥尔达隆大师的书籍我还有不少，这本奥术原理解析，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本魔法典籍，里面还有很多我个人的粗浅心得，您要是不觉得幼稚可笑，以后我们可以相互交流。”温蕾妮笑眯眯地开口赠书，她的眼力劲若是连阿拉密斯这点期盼都看不出来，真是枉费马蒂对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培养。 阿拉密斯露出狂喜之色，珍而慎之地将魔法书收藏好，郑重地向温蕾妮致谢“非常感谢伯爵大人的慷慨！在精灵族里，已经找不到任何一本奥尔达隆长老留存的魔法书籍了！” 温蕾妮眼中的困惑之色更甚，这样一位伟大的魔法师究竟做了什么事，居然令他的同族们对他避讳至深。 “伯爵大人，那天晚上您也亲自见识过‘奥术洪流’的威力，那是一种瞬发的绝对禁魔法术，虽然受到施法者魔法力等级的限制，禁魔的时间长短不同，其中最长的也不会超过五秒，但是您想象一下，五秒的时间里，对付一个没有丝毫魔力的魔法师，是不是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阿拉密斯语气凝重地开口解释。 温蕾妮回忆起了当时突然变成普通人时的手足无措之感，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她自信她自己就算没有魔法力的庇护，凭借着她身上价值连城的炼金饰品，跟她本人的体术反应力，也绝对不会被袭击者置于死地，但是对于一般公认的体质孱弱的魔法师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阿拉密斯目光深沉地看着温蕾妮眼中的震撼之色“而且——其实施法者在释放‘奥术洪流’的时候，封禁对手魔力的同时，还在偷偷汲取着其他魔法师的魔力据为己用！” 温蕾妮顿时如遭雷击，她隐隐有了一丝明悟，看着阿拉密斯严肃的表情，面露恍然之色，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不是……那不是跟那些失心精灵们的行径……很相似！” 阿拉密斯赞许地点了点头“是的，奥尔达隆长老就在研究失心精灵逐年增加现象的同时，提出了这个大胆的假设跟推断，也是他以精灵大长老的身份一力主张暂时封闭‘奥术洪流’向精灵新手魔法师传导的提案。 于是，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奥术洪流’就基本属于失传的魔法奥义之一了，只不过这是精灵族长老团人为造成的。 同时，奥尔达隆长老还在不断研究改良版‘奥术洪流’的魔法奥义，直到他失踪前，这个法术的全部典籍都掌握在奥尔达隆长老的手中…… 但是，就在奥尔达隆长老神秘失踪之后，我们却发现了不少新出现的失心精灵首领们居然掌握着‘奥术洪流’的魔法！ 于是，长老团一直认为是奥尔达隆长老背叛了精灵族，已经堕落成了失心精灵的一员，说不定早已整合了大批的失心精灵，正在密谋着对我们银月城彻底的颠覆！” 说到这里，阿拉密斯握紧了双拳，双眸透出了深深的失望跟痛苦“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精灵族最伟大的英雄，居然也会堕落成失心精灵，对于魔力的渴望就那么令人沉沦吗？ 我还记得小时候，奥尔达隆大长老曾经指着魔力之井对我谆谆告诫，对于魔力的渴求是精灵族每一个精灵魔法师的本能，只有学会控制自己对魔力的**，才能成为主宰命运的王者！ 我一直信奉着这句话，可是他自己却背叛了当初的誓言！难道他对我的一切教导都是骗人的吗？从那以后，我几乎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在轻信任何人的话！” 温蕾妮抬起手，轻轻握住阿拉密斯颤抖的双拳，语气轻柔“阿拉密斯先生，奥尔达隆长老一定不会愿意看到您这样误解他的本意。” 阿拉密斯猛然抬头，看着温蕾妮清澈的双眸，几乎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是奥尔达隆长老他没有……” 温蕾妮坚定的点头“还记得我给您的那朵鸢尾花吗？我说过，您应该试着去相信，相信您自己的心，难道就为了区区几个失心精灵的魔法，您就盲目的怀疑您从小敬重的人吗？ 长老团们对奥尔达隆大师的裁定或许因为有他们自己的考量跟大局出发的意义，在很多时候，身为管理者，做出的决定都会有不得已的牺牲跟舍弃。 阿拉密斯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就算奥尔达隆长老真的成为了背叛者，他的名字有必要成为你们整个精灵族的禁忌吗？这里面，显然还有很多您不知道内情，您这样的纠结跟痛苦，其实没有必要！” 阿拉密斯怔怔地望着温蕾妮睿智深邃的眼眸，脸色变换莫测，迷茫的眼眸却渐渐清明起来。 温蕾妮温暖柔软的小手包裹着他的双手，这份温暖的呵护是阿拉密斯从未有过的贴心感觉，就连他的母亲，高贵温柔的精灵女王都从未给予过他这样的细心的安慰跟耐心的开解。 无数次，当他问及奥尔达隆长老的时候，不论是女王，还是长老们，无一不是嗤之以鼻的轻蔑跟冷漠。 疾恶如仇的罗兰长老生硬冷酷的警告，似乎还响彻在阿拉密斯的耳边—— “阿拉密斯殿下，您是女王陛下寄予厚望的孩子，最好不要再对背叛者报以任何幻想跟好奇，奥尔达隆就是您的前车之鉴，若不是他踏出了森林，在人类的世界逗留太久，也不至于……被诱惑堕落到如此地步！” 似乎在罗兰长老的眼中，他对于人类世界的一切好奇，就是在重蹈奥尔达隆的覆辙，因此，每当阿拉密斯说到奥尔达隆曾经的主张之时，最强硬的反对者就是罗兰长老。 阿拉密斯强势有力的反手握住温蕾妮柔若无骨的小手，贪婪的汲取着这份对于他而言难得的温暖，目光灼灼地开口“伯爵大人，您可能无法了解，您这番开解对于我的意义有多大，我这才明白，在我生命中任性的前往人类世界的举动，收获究竟有多大，能遇见您，是我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