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云大势
自那天以后，沐灵的世界好像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似的。尽管他还是依然每天白天泡在修炼场里跟穷凶极恶的青铜傀儡对打，晚上则是帮威德公整理文献以及通宵达旦的提炼体内的灵气灵脉，但据身边的人所说他的心态似乎倒是越发符合他的岁数了。 “嗯？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吗？这段时间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好像越来越......怎么说呢，好像越来越有“人味”了似的。”一天早上，威德公在跟他妻子坐在自家院子里一棵青翠的青岚树下喝茶时，偶尔聊到了这个话题，于是威德公有些疑惑的说到。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芊芊玉手就放在了威德公那肥厚的脸颊上，并且一百八十度扭转了起来。 随后兰玖月笑容满面地说道：“什么叫越来越有“人味”，他之前就不像个人吗？我看沐灵最近只是越来越敢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不是以前那样对什么事都冷静的吓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不是很棒的事吗。” “夫人英明！你知道的，为夫只是嘴笨而已！”看到妻子的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笑容，自知说错了话的威德公立马放下了好像从未有过的夫纲，屁颠屁颠地给如花似玉的兰玖月赔礼道歉，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好了，说点正事，听说褚家最近一直不是很安分，最近我们的聚会都已经不敢邀请褚家的夫人们来参加了，是不是近期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何止是不安分，现在褚元龙已经不光是底下的小动作满天飞这么简单了，最近他连台面上都已经对王室失去了基本的尊重，这样下去两边的关系只能越来越恶劣而已，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事时，威德公的脸色立即严肃了起来，虽说这家伙在私底下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但再怎么说他也是当今国主威君浩的亲兄弟，血统纯正的王室成员，在这种关系到国家级别的大事前当然不能含糊。 而且别看威德公只是挂了一个亲王的爵位却好像没有多少实权似的，可实际上这家伙从小就跟随上一任国主出入军营，在目前国内的几大军队里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假如真的到了某些危急关头的话，威德公甚至可以不用经过任何人的批准随意调动一部分军队！这可是就连当今国主威君浩都没有的权力。所以这位亲王大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可是在那轻浮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把利剑，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只是这一次，来自国师褚元龙一家的动静却让威德公，甚至他的亲哥哥威君浩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事实上，就在三年前褚家与“天鹫灵峰”搭上关系时，王室就已经做好了以褚元龙为首的一干人等叛离国度甚至举家造反的准备！ 不过尽管“天鹫灵峰”在实力上远远不是一个“瑛楼国”能与其相比的，但根据威君浩和几位老臣的调查和推断后，已经初步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那就是除非褚元龙能拿得出足够有分量的东西来作为交换，否则“天鹫灵峰”不可能千里迢迢派重兵跑到这里来大肆行动，更加不敢明目张胆的参与到可能发生的叛乱中去，除非他们觉得自己有胆子无视“灵都”的仲裁。 想到这里，无论是“瑛楼国”还是其他众多小国都会不由得想对“灵都”表示衷心的感谢。要知道，在“灵都”数百年前为全世界所有灵宗所制定的“灵士五戒”里，第一条铁律就是“各个灵宗不得直接干预以国体为中心的各项政治活动”。 换句话说，就是你们在底下做些小动作我是管不着，但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窃国灭邦的话就对不起了，看看到底是你的拳头大还是我们拥有五大天级灵宗的“灵都”拳头大！ 当然，这个所谓的“灵士五戒”在灵都当年将其推出时被认为是一个笑话，只是在当时的“神道宗”一天内清理了三个光明正大反对的地级灵宗后，就再无任何人敢对那五个庞然大物组成的超级势力唱反调什么的。 因此至今为止，甚少会有灵宗敢在明面上做出违背戒律的事，因为他们无法承受来自“灵都”的怒火。而不逊色于“灵都”的其他几大势力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么做未免有些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所以说句不好听的，虽说“天鹫灵峰”在西南域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还算是肆无忌惮，但要是招惹到了“灵都”这等级别的顶级势力的话，估计第二天的太阳还未升起时那些灵峰的弟子就可以收拾行李各回各家了...... “再加上褚家虽然势大，但毕竟国内所有军队和大多数灵修都还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下，在“天鹫灵峰”不能直接动手的情况下褚家再怎么跳也无法触及根本。所以我就搞不懂了，褚家为什么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这么恶劣呢？激怒王室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威德公一边说着，一边眉头紧皱了起来，身为一个无论是灵宗还是国政都有所经历的老江湖，威德公眼下虽然说不上到了老狐狸的级别也相差无几。但即使是有着这样的经历，他也始终都没法理解褚家的真正意图，所以这段时间才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然而，就在以威君浩和威德公为首的王室成员满脑袋都是问号的时候，在“莲郡”这个首都的一个偏僻角落，那被称为“国师府”的一大片建筑群里头，也正有一老一少坐在几乎同样的一棵青岚树下沏茶聊着几乎同样的话题。 “师晓，你从小就一直比寻常的孩子能明事理，你觉得最近咱们褚家的形势如何？为父想听听你的看法。” 在这栋“国师府”内的深处有一个清澈的水池，水池内成片成片呈粉色的睡莲生长于内，一只喙有梅花纹路的仙鹤立于池旁，池中心处还有许多各色各样的鱼儿在欢快的游动着，不远处的砖地小路曲径通幽，花深房静，可见此处的主人非常懂得如何享受生活。 此时，这位“瑛楼国”国内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国师”褚元龙正和他的大儿子褚师晓坐在池边的一方紫檀木桌旁，一边用从遥远的山野处加急运来的清泉水泡着清淡恬雅的青袍绿枝茶，一边仿佛寻常的父子聊天般谈论着那些寻常人士可能一生都无缘接触的话题。 褚元龙，这位受万人尊敬几乎凌驾于历代国主之上的大人物，从外表上看也不过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而已。他的脸呈四方型，皮肤有些黝黑，一身宽大的淡棕色衣袍，袍上还绣着一只昂首起舞的仙鹤，看来这位国师的确相当喜欢这种仙气十足的鸟兽。 如果从外貌上来看，褚元龙其实没什么非常引人注目的地方，但如果你跟他面对面两人站在一起时，才能体会到从他那朴素外貌中展现出来的那如同泰山般雄厚的气度，而这种气度在某些时候就会变为一种骇人的力量，让敢于与其为敌的人浑身颤抖。 “我认为......现在家族的做法实在是不妥，自从三年前meimei去了“天鹫灵峰”以来，我们家族与王室的关系就越来越恶劣，尤其父亲您在昨天的例行议会上对国主那番锐利的言辞......儿子认为有些过火，或者说......不知父亲究竟想做些什么？” 虽然亲为父子，但褚师晓此时却显然对他的父亲抱有着一定的畏惧之心，可是当他真的开口与褚元龙讨论起国家大事时，这个看似美貌不似男子的年轻人却总敢直白的提出建议，甚至是警告。 “哈！你其实是想问我有没有打算借着与“天鹫灵峰”的关系，趁机叛乱自立为君吧，咱们父子一场，有什么话都可以明着说，没必要扭扭捏捏的。” 只是听到儿子那含蓄的警告后，褚元龙却哈哈一乐，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啪的拍在了褚师晓的肩上，完全不顾自己儿子那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 戏弄完自己的儿子后，褚元龙轻松地从胸口的内袋处取出了一个信封，信封封口处显然曾用赤红烫金封闭，想来绝非凡物。随后他将信封递给儿子并说道：“来，看看这个，这可是咱们的好“盟友”一个月前给我发来的密函，里面有一切你想知道的东西。” 好“盟友”？一个月前发来的“密函”？带着满满的疑惑，褚师晓郑重的结下了信封，并换换将其打开，但里面所写的内容却让他立即脸色一沉。 “......择日可暗地派遣一百名精锐灵修前往贵府，望与君共谋大业？这是什么意思！暗地里派几个人就打算逼我们谋反吗？哼哼，可笑！太可笑了！” 这封信前半段的内容大致是一些非常普通的例行问候，可是到了信件的但后半段语气却急转直下！竟然直接赤裸裸的提到了由他们派人帮助褚家以斩首的方式剿灭当今威姓王室，然后自立为主的内容！以至于褚师晓看完后不由得冷笑了两声。 “就凭咱们现在褚家手里的那些力量还有一些他们派来的所谓“精锐”小队，就想这么轻易地夺取政权？恕我直言，“天鹫灵峰”那些管事的是不是天天在山上修炼修傻了？真当王室那边全是白痴不成！父亲！这事千万不可以答应！否则一旦失败的话他们拍拍屁股就可以置身事外，咱们只能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褚师晓的话越说越激烈，也越说越尖锐。他简直不知道这些个什么“天鹫灵峰”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难道在他们眼里“瑛楼国”这延续数百年的国度就像泥巴一样可以任人揉搓吗？ 当然，假如“天鹫灵峰”以一个人级灵宗的实力倾巢而出的话的确可以轻易拿下这样一个小国，但他们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有着“灵士五戒”的约束，“天鹫灵峰”根本不敢大张旗鼓地参加到这场叛乱里来，至少那些身为最高战力的长老们根本就不能！否则以他们七重灵修的实力可以立即将许多小国小邦在一夜间易主，而这样则会让整个世界天下大乱！ 所以在清楚的看待了局势后，就不难猜测寄这封信过来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明面上出马，顶多也就是偷偷摸摸的派遣一些不三不四的下属来“帮助”他们罢了罢了，就这还指望褚家因为这所谓的“靠山”就孤注一掷赌上一切吗？ 想到这里，褚师晓不由得无比气愤，他觉得那些仿佛高高在上的混账东西简直就在把其他人当傻子看待！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和根本就不会冒风险的行事，就打算让他们褚家倾全家人的性命陪他们胡闹？做梦！简直就是做梦！ “好！说的很好！你能这么透彻的看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为父觉得非常欣慰。”只是在听到了儿子愤怒的话语，褚元龙反倒高兴地拍了拍巴掌，显然这些东西对于这位褚家的家主来说早就已经了然于心。 于是在褚师晓那有些焦急的目光下，褚元龙此时倒是不慌不忙地捧起自己的茶碗品了一口醇香的茶水，并随手将那张会给家族带来祸害的信封揉成了粉碎。 随后这位褚家家主笑着说道：“你虽然知道的不少，但这还不够。所以从今天开始，褚家的所有部门将由你来负责调动，你的叔伯们会开始辅助你进行一切调理直到你能自主掌握家主的职能为止。 “父亲！您这是......” “哎，不急，有时间的时候再跟你慢慢解释。” 看着大惊失色的儿子，褚元龙那看上去有些古板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他端起茶杯将剩余的茶水倒在了地上，站起身来背对着褚师晓飘然离去。 “天鹫灵峰”“瑛楼王室”......我褚元龙既不站队，也不当棋子，我一生只做自己，也只为自己，在褚师晓看不到的地方，褚元龙那原本有些懒洋洋的目光中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浓厚的杀气。 这就是褚元龙一生的行事原则，虽然他不太喜欢算计人，但更不喜欢别人算计他！谁想算计他，谁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他现在其实很不高兴，并且打算在各方面给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势力一点颜色看看，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那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