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忙追问他道:“什么方法?什么方法你快说啊。” 东方令此时却打断了杜若,说道:“杜若你疯了吗?那个法子不可行。” “可是你看她这样子,如果救不活司徒,怕是连她也不肯苟活了。”杜若看着我有些绝望地说道。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做艰难的心理斗争,然后开始叙述那唯一能够救司徒的,却又惊世骇俗的方法。 “你虽为凡人,却有仙人的魂魄,自古以来,仙人的魂魄都有令万物起死回生的功效,因此,如若想要救活司徒,须要你的一魂一魄。但是……”杜若有些为难地说道。 “但是什么?”我追问道。 “但是剥离魂魄犹如抽筋扒皮,少了一魂一魄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们都无从得知暂且不说,光是那蚀骨诛心之痛,就非常人所能忍受,更有甚者,因无法忍受那疼痛在其中便自裁了,而且……”杜若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没有了一魂一魄,你便再也无法修炼成仙人或者天人了。” 原来终究还是会走到这一步,本就是打算放弃修行和灵戒在一起的,修不成又如何呢?只要他还活着,我只要他活着,心里那一个声音坚定地说道,于是我抬起头,用双眼直视着杜若,说道:“帮我做法吧,取出我的一魂一魄,帮我救活司徒萧。” 杜若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包含了许多,有钦佩,有怜惜,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半晌,才从他的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好。” 我盘腿坐下,杜若站在我的身后,他开始做起法事。在我感到他的手悬在我头顶的同时,我的身体开始起了异样,我逐渐感到千万只小虫从我的头顶进入到我的身体,巨大的瘙痒侵入到了我的骨头,然后那些小虫仿佛同一时间张开了口啃噬我的骨头,那深入骨髓的疼痛灼烧着我的神经。我的魂魄仿佛游离在了身体之外,我的体内的能量在慢慢消失,我感到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的我被生生剥离出了身体,我终于忍受不了那蚀骨的疼痛,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我自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整个法事也几乎耗费了杜若的全部法力。杜若手里拿着我的一魂一魄,将它们输入了司徒萧的天灵盖,谁知那司徒萧却并未醒来,而是连同身体及我的一魂一魄一起化成了青灰色的光,在空中悬浮了许久,最后凝结成了一串青灰色的佛珠自己套到了我的手腕上。 “快,去把那澄明之泉的泉水给她灌下去。”杜若喊道。 于是南宫忙跑到那泉水边,用我的铜心莲花接了些泉水,拿过来对着我的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但是可能因我耗了太多能量,却并没有马上醒过来。 “我看她一时半会也不会那么快醒过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南宫提议道。 “也好。”杜若附和道。 “等一下,杜兄,你不去喝一口那泉水吗?你若喝了,也一定会像我这样,转生为人的。”东方令问杜若道。 杜若远远地看着那泉水,眼里充满了企盼,不一会儿他的眼神收回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满身伤痕,眼泪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我,突然一丝怜爱进入他的双眼,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回复东方令道:“不了,做人有什么好啊,没有法力很容易让人欺负,而且……”杜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她现在没了一魂一魄,很容易就会碰到个牛鬼蛇神的,这丫头却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我若再成了一个凡人,她的小命啊,怕也是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东方令眼神复杂地看着杜若,说道:“我早知你对这丫头动了情,却未曾想到,你动情如此之深,竟连多年夙愿也可轻易放弃,哎,罢了,感情这事,别人劝也是无济于事,我只说一句,这丫头心中之人不是你杜兄,情深不寿,你便好自为之吧。” 杜若有些苦涩地笑笑,自嘲道:“就当我是前世欠她的吧,恐怕自从那洞中初次相遇,这孽缘便已种下了根。”说罢,杜若回忆起我们初次相遇的情形,那个小丫头一脸的倔强,明知自己打不过他却偏偏要来多管闲事,多么傻啊,他低下头笑了笑,眼睛继续看着躺在地上的我,那次明明是她欠了他的,却仿佛,一直是他来还债罢了。 想他千年妖孽,泡的大小凡人妖精甚至是仙人也不计其数了,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小姑娘身上,想来也是报应了,这样想着,他的笑容你又添了几分苦涩,于是说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几人应声附和后,轮番背着我,走出了这个蕴藏着天大秘密的洞xue。 出洞xue和森林的过程比来时要顺利的多,不过多半天的功夫,杜若及东方等人便回到了我们跳伞的位置,东方令于是联系管家,将飞机开来,因我一直昏迷不醒,于是飞机便将我们就近送到了拉萨的一家酒店。 在整整昏迷了七日后,我终于醒了过来,浑身自是无力,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看了一眼周围,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床边趴着南宫,看她的样子也是好几日多没有休息好了,面色憔悴的很,整个人也瘦了好几圈的样子,我不忍心吵醒她,于是轻手轻脚地自己下了床。 下床以后我头晕的很,走路起来也是晃晃悠悠的,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中,企图从众多关着的房间门中感受到司徒萧的气息,可是我走遍了整个楼层,却依然没有感觉到半点司徒萧存在的气息。 对了,酒店大堂,我可以去问酒店大堂。于是我慌慌张张地向酒店大堂走去,可是来到大堂中,却没有见到任何人,现在是深夜,也许店员跑去偷懒休息了吧。 但是这里就是是哪儿呢?我们已经回到了北京吗?还是我们又回到了广州?带着这众多疑问,我向酒店门外走去。 今晚月色正好,圆圆的月亮挂在夜空中,偶然间有云彩飘过,远处的宫殿在月色的衬托下更添了几分神秘神圣之感,虽然我从未进去过那里,但是它如此闻名,令它的容颜,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布达拉宫,这里,是拉萨。 在我远眺着布达拉宫的时候,我的肩上被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我满怀欣喜地叫出了声:“司徒萧。”随即向后看去,转过头后却看到了杜若那张脸,我的表情难掩失落,眼神黯淡地低下了头,自然没有看到杜若眼中那转瞬即逝地一抹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