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感苗头
傍晚的时候，柳凡站在顾涵浩办公桌前语气冷冰冰地汇报着：“孟语思的父母已经来确认过，死者证实是孟语思没错。另外，酒店的监控录像表明孟语思今早是一个人去开房入住的，在前台的孟语思表情落寞，指明只住一天。18层的监控也证实了她进入1808之后，再没有出来过，也再没有任何人进去过。电话记录也查过，那个时间段没有任何电话打进打出，内线也没有。孟语思还在房间门外挂了‘请勿打扰’。加上遗书，种种迹象表明死者应该是自杀。” 顾涵浩静静听完了柳凡的汇报，然后口中喃喃念着，“他们，他们。” 凌澜心领神会，“难道，不止一个？” 柳凡来回望着顾涵浩和凌澜，“你们在说什么？” 袁峻在一旁搭腔，“你们该不会真的相信吧？这封遗书，我认为很有问题。” 凌澜看柳凡还是云里雾里的模样，于是解释道，“如果孟语思的遗书内容可信的话，那么在我们所生活的城市里，真的有吸血鬼的存在，而且，不只一个。” “这怎么可能？吸血鬼不是Jimmy假扮的吗？那个什么‘赤色祭品联盟’也是邵辉为了迎合邵美芸兴趣建立的一个无聊组织而已。”柳凡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顾涵浩，似乎只有顾涵浩的话她才会相信。 顾涵浩回避柳凡的目光，“恐怕，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吸血鬼组织，这个组织有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他们的骗术更加高明，能让孟语思相信吸血鬼可以让残疾的Jimmy新生。孟语思一直在为这个组织效力，杀邵辉也是这个组织的意思。” “难道动机是行业竞争？那个更加隐秘的组织觉得邵辉建立的这个联盟撼动了他们的权威地和独一无二的地位？”凌澜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 顾涵浩却若有所思地点头，“有这种可能，前提是这个更加隐秘的组织有一套盈利的模式，利益的竞争使得它想要铲除竞争对手。” 袁峻却一直蹙眉摇头，“我觉得你们可能把事情想得复杂了，杀邵辉的动机也许就是因为个人恩怨。我始终觉得孟语思的遗书是在故弄玄虚，故意诱导我们。” 顾涵浩听了袁峻的话竟然也赞成，“这种可能性也很大，我之前一直在想，孟语思有什么理由要邵辉死，他们俩貌似没有什么交集，可是，如果孟语思有一个幕后主使人，而这个人和邵辉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一切便说的通。上午的时候，凌澜曾经假设过，孟语思在联盟中的朋友就是邵美芸。现在想想，会不会这个邵美芸就是孟语思的幕后主使人？” “不会吧？邵美芸不是邵辉的亲生女儿吗？女儿怎么会想让父亲死？况且，邵辉为了这个女儿真可谓费尽心机。如果真是你们说的那样，那就太悲剧了。”柳凡看起来有些感伤，显然，她也认同了顾涵浩这个推测。 在这一点上凌澜和柳凡一样，心里对女儿弑父的推测本能地抗拒，“我倒是还有个想法，只是……” 袁峻的注意力从顾涵浩的身上转移到凌澜，他语气柔和地问：“什么想法？没关系，咱们现在集思广益，突破思维定势，任何想法都可以拿出来分享。” 凌澜很感激地看着袁峻，“我认为孟语思是个很精明的女孩，有人想以Jimmy为借口骗过她似乎很难。所以，所以，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完全否定，我是说也有这个可能……” “你是说吸血鬼真的存在？”顾涵浩看凌澜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干脆直接替她把话说完。 凌澜注意到柳凡一连白了她好几眼，袁峻也一副失望的神色，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顾涵浩笑出声来，“好吧，你有权保留你的想法。可是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从邵美芸这条线索入手。现在是七点十分，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邵家拜访邵美芸大小姐，一路去找那个联盟里的鹰钩鼻男孩崔强，他是负责联盟网络维护的，整天在网上泡着，说不定曾经在网上注意到什么有关其他吸血鬼的线索。” 顾涵浩话音未落柳凡便上前一步，率先去抢这个看起来更重要的任务，“我跟你去邵家。” 顾涵浩显然对于柳凡的举动很意外，“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凌澜……” “案件侦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保护凌澜的必要了不是吗？孟语思已经死亡，不会有人对凌澜构成威胁。”柳凡言之凿凿，确实也在理。 凌澜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孟语思一死，她的确就安全了，可以脱离柳凡的贴身保护。虽然说因为和顾涵浩的约定还是要住在他家对面，可是却不用再和柳凡同住一屋。 顾涵浩有些犹豫，凌澜看得出他不想和柳凡一起搭档。正在这时袁峻开口：“顾队，这样吧，我送凌澜回家后去找崔强，你和柳凡去邵家。” 顾涵浩突然换上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他掏出自己的证件看了一眼，恍然大悟般，“不对啊，我才是队长，怎么安排应该由我决定吧。” 语毕，顾涵浩严厉的目光射向柳凡和袁峻，那目光让他们不好意思地低头不语。 顾涵浩站起身，严肃得可怕，“我送凌澜回家后去邵家，你们俩去找崔强。” 凌澜快步跟在顾涵浩身后，她也被顾涵浩这股气势吓到了，不过也是直到现在，凌澜才觉得这个年轻的队长有了点队长该有的威风。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凌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边的顾涵浩，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 光顾着想怎么开口，十分钟后凌澜才注意到这根本不是回101公馆的路，而是往邵家别墅的方向去。 顾涵浩看出了凌澜的疑虑，“时间紧迫，没时间送你回家，既然你的危险已经解除，我在路边停车，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凌澜的火气一下子蹿起来，“开什么玩笑，如果是这样，刚刚在警局门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让我上了你的车？” “我说过让你上车的话吗？”顾涵浩发泄似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盘。 凌澜的气焰却马上降了下来，她面带笑意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你的下属们，他们把个人情感带入了工作，竟然忘乎所以地替你这个队长发号施令。” 顾涵浩侧过头看了凌澜一眼，“这你也看出来了？这么说你看得出袁峻对你，对你有点……” “不仅如此，我还看得出柳凡对你……” “打住，不要再说下去。这件事够让我头疼的，我不想去想。”顾涵浩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阳xue。 凌澜不解，“至于这么为难吗？你直接拒绝她不就好了？” “说你是小孩子你还不服气，我们是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而且，而且……” 凌澜一拍大腿，“不会那么狗血吧，难不成柳凡曾经救过你一命？” 顾涵浩不可思议地瞪着凌澜，“这你也能猜到？不过，也谈不上救我一命，只是危急关头，替我挡了一颗子弹，在她的左肩上还留有疤痕。” 凌澜明白了，一个女人替他挡过子弹，虽然不致命，但是电光火石之间的选择是本能的反应，当时柳凡可不知道那子弹会不会射进心脏。这份情谊的确让人动容，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顾涵浩又不能勉强接受她，这样对柳凡也是不负责任的。直接拒绝的话，顾涵浩又说不出口。所以这两个人只能这么僵持着。 “我还是觉得吧，你该尽早把话和她说清楚，不然她这样一直不死心，也挺可怜的。”凌澜第一次觉得柳凡其实也挺可怜，其实她坚硬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最细腻的小女人的心。 顾涵浩斜睨着凌澜，“那你怎么不尽早把话和袁峻说清楚？说你已经有男友，叫他趁早死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表态的默认态度会影响我下属的工作。” “我已经想通了，彭泽那样的人不值得我留恋。”话虽这样说，理智上凌澜也确实这样认为，只是两年多的感情真能这样轻易放下吗？如果能，她也不会处心积虑，像个跟踪狂一样拿着DV录下那些刺眼的画面了。 顾涵浩冷哼一声，踩下刹车，车子已经停在邵家别墅大院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