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替身

    顾涵浩打算回警局找人调查一下当年的出入境记录，看看韩氏夫妻那个时候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外打工。另外有关邵美芸最近的动向，还有那三个嫌疑人的跟踪进展，他都要回去了解一下。仇锋这个冒充吸血鬼的凶犯一天不落网，顾涵浩的心始终悬着。

    凌澜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要自己回学校处理一些学校的事情。两人在安居小区门外分道扬镳。

    顾涵浩回到刑警大队，还没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柳凡便迎了过来和他一起往办公室走，边走边说：“凌澜没来？她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来了？”

    顾涵浩目不斜视，“不一定。”

    柳凡压低声音，“顾队，咱们这里有人参了你一本，说是你纵容无关人员随意出入警局甚至参与调查。具体是谁向上面打的报告我不知道，但是上面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

    顾涵浩看得出柳凡很为他担心，这种事他也早就预料到，但是他并没有怎么担心，“是吗？那咱们就等等看，会有怎样的下文。”

    柳凡没想到顾涵浩会这么轻松，“顾队，你还是尽早想办法的好，要不现在去和局长说凌澜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顾涵浩停住脚步，“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对了，之前让你调查仇锋的事怎么样了？”

    柳凡显然有些不高兴，“报告我早就放在你办公桌上了。看你这几天挺忙的，就知道你还没看。”

    顾涵浩牵出一丝苦笑，“我这就看。”

    关上办公室的门，顾涵浩给郑渤打了个电话，要他查询韩氏夫妇的出入境记录，自己一边等消息一边翻开柳凡的报告。

    报告的大致意思如下：

    柳凡根据当年案件的档案记录，先是找到了接收仇锋的中心医院，三年前在中心医院任职的杜权医生负责对伤重的仇锋进行抢救。仇锋当时全身多处骨折，身体上遍布外伤，十根手指都被齐齐切断，最致命的是头部的撞击，颅腔内出血很严重，最后抢救无效。杜医生亲自确认死亡，在场的另外两个医生也重复确认过，当时的仇锋已经没有生命体征。柳凡反复三次询问，有没有可能只是假死状态，还有复苏的可能。引用这几名医生斩钉截铁的话，那就是：绝对不可能，已经脑死亡，心脏停止跳动，瞳孔散开。总结就是，死了，死得很纯粹，很彻底。

    除此之外，医生们还在仇锋的身体上找到很多旧伤，还有烟头留下的烫伤痕迹。可见这个仇锋生前果真与那些混迹在社会上的边缘人交往甚多。不仅如此，经过法医的检测，还发现仇锋生前是个瘾君子，而且吸毒的时间不短。

    柳凡又去找了当时负责这件刑事案件的刑警洪占强洪警官，据洪警官讲，仇锋父母早逝，和姑姑相依为命过活，上了初中之后就经常惹祸，和一群小混混们鬼混。他姑姑一直单身，自己一个人也的确管不了这个叛逆的少年。后来他姑姑去医院认尸，确定死者就是仇锋本人，因为目睹仇锋死状惨烈，让她哮喘病发作住院。洪警官可怜她，于是便帮她把仇锋尸体领出来，送到火葬场，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马上轮到火化仇锋尸体的时候，洪警官发现，仇锋的尸体不见了！洪警官简单地在殡仪馆调查了一下这起突如其来的丢尸案，据殡仪馆的负责人说可能是有人弄错了棺木，因为等候火化的棺木多出来了一个。洪警官接受了这个说法。

    此外，三年前的那场混战是发生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里，当时天色有些阴暗，唯一的一个目击者也没有看清楚那群小混混的相貌，只是记得他们穿得花花绿绿，有五个人，一起围攻一个人。因为那段时间帮派之间很流行剁手指这种惩罚手段，仇锋的十根手指又被残忍切断，所以那件案子后来就被当做帮派恩怨，街头斗殴不了了之了。

    顾涵浩合上报告，先别管仇锋的尸体丢失这件事，能肯定的是仇锋死了。可是如果仇锋真的死了的话，那么邵美芸口中的仇锋是谁呢？很可能是一个和仇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难道是整容？

    顾涵浩心想，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得知整容成和仇锋一样的面孔可以得到邵美芸的青睐，只要利用邵美芸扫平邵辉这个障碍，就可以得到邵美芸，间接得到邵家的财产……

    或者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仇锋的朋友或者亲戚，得知仇锋死亡的真相，知道幕后的指使者是邵辉，也知道通过正常法律渠道不能拿邵辉怎样，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为仇锋报仇……

    顾涵浩拿起笔在纸上随便写着，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么第一，这个人必须对仇锋有着一定的了解，不但要了解仇锋的外貌体态特征，还要了解仇锋和邵美芸交往的前因后果，否则，他没办法假冒仇锋，这样看来他很可能是仇锋的朋友；第二，这个人应该在身高和声音上和仇锋有着相似之处，不具备这两点的话，就算整容也难以以假乱真；第三，他要么是有一个非常信任的整形医生作为同伙，要么他有本钱去比较远的地方避人耳目地做了几次整容手术，也或者这整容的本钱是他的同伙给他的，因为无论是齐律师、霍医生还是邵辉的弟弟邵诚都能拿的出这笔钱；第四，这个人因为要去改头换面扮演另一个人，所以他原本的身份在他的生活圈里消失了，很可能是以死亡、失踪、或者去外地、移民之类的理由消失的。

    正想着，郑渤的电话打来，他通过网络已经核实过，韩氏夫妇在1996年至1998年期间一直在美国一个城镇工厂打工，期间一次都没有回国过。

    顾涵浩很沮丧，有关“韩叔叔”，不，应该说是“陌生叔叔”的线索断了，这个假冒吸血鬼的人又不是仇锋，而只是仇锋的一个替身。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回去继续仔细研究凌澜的相册，看能不能找出其他线索；吸血鬼案子这边，就得从仇锋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那里下手，看看仇锋身边有没有符合那四个条件的人存在；另外，那三个同伙嫌疑人那里也不能放松，如果现在他们三个之中确认出真正的同伙，那么也可以由此引出仇锋替身现身。

    不知不觉中，到了下班时间，顾涵浩整理了一下打算回家，办公桌的电话却响了。顾涵浩一看，正是局长的座机号码。果然如柳凡所说局长已经收到了消息，顾涵浩几乎可以肯定，这通电话和凌澜有关。

    不到一分钟，顾涵浩便挂上了电话，局长用了四十秒的时间说了一些官话，无非是讲这段时间工作辛苦啦，要注意劳逸结合之类的。然后用最后的十几秒告诉顾涵浩，让凌澜准备一份书面申请，就以志愿者的身份来这里做社会实践，之后她就归顾涵浩差遣。当然，局里不会给她发工资。

    顾涵浩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而且他也料到过不多久，他老姐就会主动找上他，苦口婆心地把他教育一番，在他老姐以及老姐婆家那些人眼里，他就是个做事不顾后果，喜欢无拘无束，甚至为所欲为的疯子。但是呢，碍于面子，他们又都不好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