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黑市
黑市方东去过一次，就已经熟悉路线和其中规则，之前他让毛晨带他去，事后还给了些好处，这次由他带路，倒是可以省了一些东西。说白了，黑市就是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把自己用不到的物品，拿去置换需要的东西。 就如古巴雪茄张昭觉得抽着不划算，可以拿去换大量的香烟，甚至可以换取一些其他物件。 方东带着张昭和郭荣，被朗辰瞧见，一说之下，他也兴趣满满，接着又叫上徐海水，五人坐着一辆越野车，前往三公里外的黑市。 徐海水这人让人十分不解，就连李红星在从检查区出来后，也被人带走回部队复命了。刚抵达钢铁之城时，其他如李子敬和郭凯、楚飞、冯亮都被当时的气氛所影响，高声报出自己曾经的部队番号，而他徐海水倒好，一声不吭的，要不是清楚他的身份，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幸存者呢。 事后也试探的问过徐海水，他脸色红的像猪肝，不知找什么理由能把这事说清楚，最终憋出一句，就是喜欢这种冒险生活。回部队复命，前途固然一片光明，可要严格遵守纪律，在外面野了一阵子，他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事也没有什么对与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是总有人要负起责任，否则哪来的钢铁之城。 夜间的街道上，固然达不到以前的灯火通明景象，至少还不至于是一片漆黑的地步。街道两边路灯冷艳的光芒，仿佛让整个城市进入寒冬季节，纵然有行人穿梭，却让人感觉异常冷清。 所谓黑市，自然不可能在醒目的地方挂上广告牌，装饰七彩霓虹灯。三公里的路程，一脚油门就到，越野车在一幢老式的建筑前停下。 “这地方据说原来是定州城老海鲜市场，已经规划要拆迁，环境不怎么好，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管。”方东下了车介绍道。 建筑位于老城区内，刚才也是经过几条并不宽敞的破旧街道，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照明。 张昭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车从路口进来后，一直有人盯着他们。包裹停好车，就有四五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走进，站在一个店面门口，抽烟聊天，眼睛却始终有意无意的看向他们。 “这里既然能建立起黑市，肯定是有什么势力管控的，这些人就是放风的。”方东低声道，也没有专门去看那几个人，以免发生误会。 “没人管？”张昭好奇道。照理说，如今的钢铁之城，一切事务都被官方管控，有严格的管理机制，私底下有这样的组织存在，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管也管不了，人家又没犯什么事，这就像以前社会的租赁公司，把店面承包下来，再租给其他商户做买卖，他们只收取一定租位费，并不参与商户和客人之间的交易。”方东带着他们走进一个阴暗的巷子，里面的人见他们几个穿着统一服饰，就把铁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据毛晨说，黑市的管理人员，也是本地人，以前就是在这一带干物业的，轻车熟路，cao作起来才得心应手。”进入铁门后，立马就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上前来，用本地方言问了两句话。 “我昨天刚来过，今天带朋友来换点东西。”方东拍了拍郭荣身后的背包。 “哦，原来是外地来的，跟我走吧。”年轻男子有些喜悦道。 跟着那个年轻男子，又东弯西拐的过了几道门，才见着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他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指着下面道：“你们自己下去吧，可别闹事啊，前两天有个家伙闹事，就被打了一顿丢在后面的垃圾桶里。” 方东在郭荣的背包里翻出一支雪茄，递给年轻人，道：“谢谢兄弟，古巴雪茄，慢慢品尝。” 楼梯间里的灯比外面的要亮堂许多，只不过地面有些潮湿，看起来黑乎乎的，让人不舒服。 “怎么听说我们是外地来的，他那么高兴，好像并没有排斥我们嘛。”以前张昭就听说，富足的定州城人有些排外。 “那是以前，现在这个世道，什么都有变化了。本城人从大灾难爆发后就没有离开过，城里的资源就那么些，前期就被人给抢光了，现在在黑市上交易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外来幸存者带来的，东西不多，但都是好东西。”方东解释道，没想到只来过一次，对这其中的门道就摸得通透，难不成他对这方面有什么想法。 毕竟是一路肩并肩战斗的兄弟，张昭忍不住提醒，也不管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多余：“你可别蹚这摊浑水啊，偶尔来换点需要的东西可以，要干这行，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的，没有势力，想干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方东笑着道。 这栋老建筑的地下室有两层，除了保留几个必要的进出口，其他都被堵上了。黑市就开在地下二层，走过四道狭长的楼梯，入眼的便是一片明亮的光线。 黑市并没有想象中的凌乱，地下停车场主道供给客人行走，两边车位则支了摊位，算是黑市的商家。 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要不是有熟人带路，陌生人很难找到。最靠近入口的一个大摊位，是买各种小家电、电子产品的，东西都不是旧货，相反的都带着包装，有大部分未被拆封。 摊主用两张木门门板当桌子，上面摆满琳琅满目的产品，在他身后一个旧轮胎上，还插着一根杆子，牌子上写着‘各类小家电，最新款游戏机’之类的标语。 其他摊位也采用类似的方式，要么搭起一个台子，要么直接在地上摊一张尼龙布，各种标语五花八门。 方东的播放器就是在这家摊位买的，老板是个三十几岁的光头，留着八字胡，样子有点滑稽。他看见有人下来，第一眼就发现了方东，笑颜逐开，一脸热情的打招呼道：“兄弟，跑的那么勤快，今天又来了？” 方东从郭荣的背包里，又掏出一支雪茄递了过去，也客气道：“今天带几个兄弟过来看看。” 光头老板眼睛一亮，接过雪茄，在鼻子前嗅了嗅，小心翼翼的藏在底下。 “怎么？之前和你换的都抽完了？”方东见他并没有点上，疑问道。 “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是给高端客户留着的，我自己嘛，抽抽这八十一包的烟就可以了。”光头老板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精致的香烟，分别给几人都发了一根。 “不错啊，这......”郭荣接过烟，知道是以前自己抽过几次的高档货。 光头老板看到他的反应，笑着道：“这有啥，香烟这玩意，会抽的人觉得有价值，不抽的人嘛就觉得一文不值了。”然后他挤眉弄眼的说道：“买卖也要看缘分的嘛，是吧。” 光头老板倒是说出了黑市交易的真谛，在这里买卖没有亏了或赚了，遇上对的人，正好需要你的东西，那就是有价值的。就如方东用十支古巴雪茄换了一个播放器，按照以前金钱来算，那个播放器顶多值三百块，就算是绝版的，五百块也顶天了。而十支古巴雪茄，可是三千美金，用金钱来算，可是差了六七十倍。 黑市的摊位有四五十个，要逛完也需要不少时间，没有需要的电子产品，告别光头老板后就直接往下一个摊位去。 下面几个摊位，有卖鞋子的，有卖护具的，甚至连情趣用品也有。摊主们见有人过来，虽不敢扯着嗓子吆喝，态度却异常热情。今晚逛黑市的人不多，过道上的客人也只有五六十个，在每个摊位间闲逛，看到合适的就停下，和老板低声砍价。 摊位并没有按照品类区分，有些也没有明确到底卖的是什么货，杂七杂八的都有，因为是以物换物，所以每件货物都没有明码标价，真如那光头老板所说，最终能成交的，还得看双方能否谈拢。 一行人在一个专门卖食品的摊位停下，这里除了有台面，甚至还有两组货架，各式包装食品应有尽有。什么饼干、泡面这些能吃饱的居多，面粉大米之类的没有摆出来，却在柱子上的广告纸上写着一行小字。诸如口香糖、槟榔、饮料，这些不能解决温饱的碎嘴零食，基本都是交易后顺带送给客人的。 钢铁之城的每位居民，凭身份卡每天可以领取三份食物，作为早中晚餐，基本上能维持温饱。这些食品张昭问了一下价值，倒没有如他想象中的昂贵，毕竟这种东西时间一长，要是过了保质期发霉了就没有人要了。 要是在钢铁之城外面，那些饿了几天的幸存者，或许会为了一袋饼干或者一包泡面大打出手，以命相搏。 就在张昭他们走到这个食品摊时，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在两名高壮的男子陪同下，用五盒维生素换了两大纸箱的各式零食。 摊主原先有些不愿意，要不是因为家里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他估摸着就不会僵持下去，而是直接赶人走了。 那个女孩也十分强势，眼睛一瞪咄咄逼人，强硬道：“儿童维生素可不是违禁品，你就别蒙我了，我来之前可是详细了解过的。”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确实双方都需要对方的东西，摊主嘟囔几句，也不再说什么。在女孩转身走后，他低着头，脸上却抽起得意的笑容。现如今新鲜蔬菜极为短缺，家里的孩子需要补充营养，这种儿童维生素是不可或缺的。。 “那女的真是财大气粗，五盒维生素，至少能吃大半年，换一堆可能过期的零食，这长的什么脑子。”郭荣略带嘲意的说道。 摊主似乎听到了郭荣的话，紧张的往女孩远去的方向望了望，见已经走远，连忙起身走到货架后面，不接待他们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