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雁渡寒潭（九）

    这里的天气还真是很热啊，恨不能天天在水里泡着了。今天，我母上大人说，这还是玎玎中学毕业后，咱们全家第一次出来玩呢，听得我心里真的惭愧啊！以后要多陪他们出来走走。这几天不能一一回访各位好友，很抱歉，多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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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徐尹正在屋里收拾行装，过几日，几年前认识的几个朋友要在青州相聚。

    门吱呀一响，他一回头，蓝衣进来了。他问：“有事吗？”

    蓝衣停了半晌：“小师叔，你可是要出门？”徐尹背对着她点点头。

    蓝衣问：“能带我吗？”徐尹心咚的狂跳一下，他缓缓回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蓝衣看着他，语气平静：“能带我去吗？”徐尹心中狂喜，一步跨到她面前：“蓝衣！”

    蓝衣往后退了两步，垂下眼眉：“穆哥哥来信了，说你们去青州，都带家眷，菲雨去，佑仪也去，”她抬起头，一脸期盼：“小师叔，你能带我去吗？”

    徐尹一把握住蓝衣的手：“蓝衣，蓝衣，可以，行。”徐尹有些语无伦次。

    蓝衣表情有些尴尬，她抽出自己的手，嗫喏：“佑仪带盈盈去，我想见见女儿。”徐尹被兜头一盆凉水，半晌，他苦笑着点点头：“好！可以！”

    青州郭威的宅邸里，公玉琛、萧力心正与郭威喝茶聊天，家仆来报：“徐尹徐公子到了。”门帘一挑，徐尹带着蓝衣进来了。

    郭威和萧力心皆是第一次见到蓝衣。蓝衣穿着惯常的水蓝色罗裙，脸上不施粉黛，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玉兰簪子，跟在徐尹身后娉娉袅袅。

    郭威眼前一亮，小声跟萧力心说：“世间竟有这么美的女子，真真的月里嫦娥，群芳难逐啊！”萧力心点点头：“真是漂亮！”

    蓝衣浅笑舒眉对在座的人一一行礼，郭威打趣：“四弟，老实交代，从哪儿拐了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徐尹苦笑，蓝衣像没听见一样，走到公玉琛面前：“公玉哥哥，佑仪呢？”

    公玉琛心领神会，一指后院：“带着盈盈赏花呢！”

    蓝衣抑着内心的激动，款款对大家一行礼：“失陪了！”说完退下了。徐尹望着蓝衣匆匆的背影，心里泛起酸涩。

    郭威问：“怎么佑仁还没到？”几人还未答话，就听见佑仁开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谁说没到，这就来了！”话音未落，门帘一挑，佑仁牵着菲雨走进来。

    郭威笑起来：“这样才好，总算到齐整了！”菲雨给在座的各位行了礼，佑仁说：“我们带了些点心，都是菲儿自己做的。”菲雨笑着说：“比不得外头的，大家多包涵。”

    萧力心笑了：“佑仁的嘴可是最刁的，若非美味，佑仁绝不会这样春风得意，一脸自信的让姑娘带过来。”佑仁一挑眉：“那是。”

    他对菲雨说：“你去厨房装了盘送过来，另外，泡一壶老君眉。”菲雨点点头出去了。

    郭威笑着说：“佑仁，从前，我总想，能降得住你的姑娘该什么样？今儿个总算是见着了。你虽不曾与我们四人结拜，我们可将你当做弟弟呢！”

    佑仁笑着一抱拳：“多谢各位哥哥！”

    菲雨走出客厅，跟着家仆往厨房去沏茶装点心，一眼瞥见蓝衣和一个怀抱幼儿的女子闪进一间屋子。她很好奇，跟家仆说了声，自己一会儿过去，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进了屋，蓝衣顺手将门关上了。菲雨走到窗前，听到蓝衣的啜泣：“我的盈盈！”屋里，佑仪也红了眼睛。蓝衣将盈盈抱在怀里，盈盈也不认生，乖乖的待在蓝衣的怀里，睁着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蓝衣。看见蓝衣脸上有泪，小盈盈伸出粉嫩的小手帮她拭泪。蓝衣捉住女儿的手，放在唇边。

    佑仪跟蓝衣说起了盈盈的情况，躲在窗下的菲雨终于懂了，为什么蓝衣会主动要求与徐尹一起来参加此次的相聚，也明白了蓝衣那时其实是被楚寻保护起来，生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被送到了公玉家。

    蓝衣抱着女儿敛敛泪，佑仪道：“我听说了章楠事。”蓝衣目光一冷。

    佑仪说：“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我们与章楠一起长大的，他的为人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佑仪握住蓝衣的手：“蓝衣，你要相信他。”

    蓝衣长睫微垂，用拨浪鼓逗怀中的盈盈玩

    一个侍女走过来，在门外说：“两位夫人，要吃晚饭了。”佑仪应声：“好，有劳！”佑仪握着蓝衣的手：“蓝衣，你应该听听他的解释。”蓝衣抱着女儿笑一笑：“都过去了！”佑仪叹口气。

    几个女眷一起坐在偏厅，萧力心的夫人宛如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郭威的妇人柴氏更是一位豪气冲天的女中豪杰，大家彼此都惺惺相惜，相谈甚欢。

    正厅的饭桌上，郭威看着偏厅里其乐融融，欢笑不断的女眷们说：“真是应当带着她们多聚一聚。”

    徐尹望着偏厅里婉丽浅笑的蓝衣，心中泛起苦意。他问旁边的佑仁：“章楠果真娶了什么公主么？”

    佑仁点点头：“他有十分不得已的苦衷。”

    徐尹望着蓝衣，看眼的疼惜：“有什么样不得已的苦衷他都不该负了她。”

    佑仁看看他：“小师叔，他们…需要…聊一聊，这次我要带蓝衣回广陵去，他俩得见见。”

    徐尹苦笑：“佑仁，我知道你与章楠很要好，但是，我必须要说，我为蓝衣要疯了。这些日子她虽然不说，可是她为了他不吃不喝，人已经瘦成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佑仁很同情的看着他：“小师叔，我知道，情这个字最是难解了。”

    徐尹看着偏厅里跟佑仪几个聊天的蓝衣，眼眶一热。偏厅里，蓝衣感受到了徐尹炽热的目光，她目光对上他，乌黑明亮的眼睛无波无谰，只停了一瞬，就转开了。

    吃罢了饭，女眷们围炉闲话，夜深了，蓝衣回到房间。刚准备睡下，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醉态十足的徐尹。蓝衣一皱眉：“小师叔，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徐尹踉跄着走到桌前坐下，红着眼睛对蓝衣说：“你知道他成了亲，成了驸马，对他的心意还是不变吗？”

    蓝衣眼神冰冷：“我说过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徐尹一脸的隐忍：“蓝衣，嫁给我，我不在乎你的过往，我们一起走完下半生。”

    蓝衣叹口气：“小师叔，你会寻到更好的。”

    徐尹满眼的挣扎摇头：“只要你，只想要你！”

    蓝衣看着徐尹，下定决心似的叹口气：“小师叔，即便没有那个人，我也不会…”

    话没说完，徐尹打断她：“不要说，蓝衣，不要说。”他从腰间解下若干年前，蓝衣赠与他的那枚有一只天然形成的浅褐色小鹿的石头。他目光灼灼：“蓝衣，你将这枚石头赠与我，就是在我心上压了块大石头，这块石头越来越重，压得我喘不上气了。三年前，月孤山一别，我真的希望能将这块石头，从我的心上挪开，可是不行，它竟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