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贺望兰站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门外,默了一会,顶着一张高冷脸走了进去。【】 洗手间不大,除了几个隔间外,其他地方根本藏不了东西,贺望兰皱了皱鼻子,走到最近处的隔间外扫了一眼。 很遗憾,小狐狸并不在里面。 贺望兰依次搜寻着五个隔间,脸上表情臭臭的,心里却越发担忧起来,他家宝儿不会是要离家出走吧? 啧,难道他这个主人做的还不够好吗?想到这里,贺望兰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前面四个隔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临到最后一个时贺望兰犯了难,隔间的门紧闭着,想来应该是有人在里面,他皱着眉头,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隔间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有人慢慢走了出来。 这人穿着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件浅蓝色的针织衫,头上戴着一顶深墨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将一张脸完完全全地遮掩住,衣服很合身,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倒显得少年越发弱不胜衣了。 出于某种很难解释清楚的微妙心理,贺望兰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看着这形容奇怪的少年,对方低着头,微侧着身子,贺望兰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只注意到少年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以及那抹雪白细腻的脖颈。 若非十分笃定两人此时身处男厕,贺望兰几乎以为自己是遇到一个安静内敛的女孩子了。 “等等。”眼看着对方就要离开,贺望兰忽然出声,“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只白色小狐狸?”问完便觉得有些懊恼,若对方刚才一直在解决生理问题的话,又怎么会见到他家宝儿? 听到这话,那少年也不回头,只拿后脑勺对准贺望兰,低声道:“没见过。” 贺望兰呆愣了一下,竟然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清朗柔和中夹在着些微的磁性,这人不去唱歌倒真是可惜了。 出了洗手间,那戴着棒球帽的少年直直地朝着试镜的房间走去,细看之下,步履竟有几分急切。 工作人员正准备收拾东西,忽然听到一道十分悦耳动听的声音,轻声道:“抱歉,打扰一下,我是来试镜的,请问现在可以进去吗?”说着将手里的一张白色小纸条递了过来。 那工作人员呆呆地接过写着序号的纸条,看都没看一眼,目光全落在对方精致削尖的下巴处,结结巴巴地说道:“当然可以。”根本不曾怀疑这话的真伪性。 少年轻声道了谢,然后推门而入。 试镜已经告一段落,原本已经可以离开了,只是因为叶清意外受了伤,众人也不好装看不到,就叫了华艺的工作人员取来医药箱,处理他脸上的伤口。 听到动静,冯导和于一歌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讶异,这少年身上的气质好纯净,即使看不清楚脸,仍然忍不住为对方所吸引。 这种纯粹干净的感觉倒有些像《尖刀》里周小远的人物设定了。 回过神来,冯导低咳一声,问道:“你是来试镜的?叫什么名字?” 少年目光沉沉地扫了角落里的叶清一眼,似是犹豫了片刻,抬手将棒球帽摘下,展颜一笑:“你好,我是楚辞。” 看清楚少年面容的一刹那,试镜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像是被夺去了呼吸般,众人眼神呆滞,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实说,像冯导和于一歌这样的人物,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然而却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深深地为一个人的容貌而惊艳。 海藻般柔顺的黑发,牛奶般幼嫩的肌肤,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双眉细长,桃花眼湛然生辉,灼灼似三月桃花,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溢满灵动的气息,轻轻一眨,便足以惹乱无数芳心。 “啊——”坐在长凳上的叶清忽然惊呼一声,不顾众人惊疑探寻的视线,死死盯住中央的少年,满脸惊惧和惶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已经死……” 楚辞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却疑惑地回望过去,满脸无辜地说道:“这位先生,你认识我吗?” “……啊,不,我不认识你。”叶清白着脸颊,笑得格外难看,故装忧伤道:“因为你长得实在太像我一个朋友了,所以刚才一时没忍住,抱歉。” 楚辞笑容温和,明知故问道:“没关系,能让你这么失态的,想必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叶清鼓起勇气和楚辞对视,“是啊。” 说完后,见到楚辞面色不变,神情也平静的很,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提着的心终于悄悄放了下来,刚才他没有心理准备,猛然间看到楚辞的面容,难免会受到惊吓,但现在缓过劲来,却意识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翠屏山上的火烧得那样大,楚辞根本不可能活着逃出来,更何况他可是亲眼见过那人的尸骨的,而且,眼前这个人虽然和楚辞长得极为相似,名字也一样,样貌却明显更加年轻一些,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楚辞是吧?”冯导看着眼前这位形容昳丽的少年,叹了口气,“说句实话,以你的容貌,不愁没有饭吃,怎么会想到跑来演一个配角的,你应该知道,配角太漂亮的话,会让主角很难办。” 楚辞淡淡然微笑:“我听说《尖刀》的男主是由贺望兰来饰演,对吗?” 冯导点头。 楚辞道:“如果是贺望兰的话,我想冯导担心的问题应该都不成问题。” 冯导哈哈大笑了几声,“这话有点道理。” 看来真是赌对了,楚辞缓缓放松下来,想到那位年轻的影帝,心里不由涌上些淡淡的羡慕,早该看出来的,冯导虽然嘴上不留情,整天小兔崽子败家子儿的损他,其实比谁都欣赏贺望兰,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真是傲娇又别扭的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