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是葡萄么？”楚天云却不答，反而指着外面的葡萄藤问。

    叶子早已经掉光了，只剩下横七竖八胡乱缠绕在一起的藤条，十分的凄凉。

    “嗯，”楚天歌点了点头，说着，又拿脚踢了她一下，“想什么呢，赶紧点菜，你不饿，我还饿呢。”又和明丽珊说：“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方才在路上，楚天歌冷冷淡淡的，明丽珊心里还有些打鼓，她心虚，自然就想到是楚天歌猜出她的心思来。如今见楚天歌并不和她摆脸色，和往日并没有区别，倒也放下心来，也无心看菜单，琢磨着怎么提进四凤的事。

    听言，便把菜单递过去，指着一个菜，说：“我点了一个，你们再点两个，也够吃了。”

    楚天歌推给楚天云，楚天云随意点了一个，楚天歌就配了一个素菜和一个汤。

    楚天云对外面的葡萄藤感兴趣，楚天歌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去了露台。

    “叮”地一声响，是微波炉的声音，明丽珊连忙起身去厨房，一会儿就端着蛋糕和牛奶出来。

    楚天歌见她放下蛋糕和牛奶，又进厨房，知道她是回去拿杯子，就没有起身，往露台上看了一眼，楚天云正趴在栏杆上远眺，便喊了一声，道：“云云，外面冷，快进来。”

    听见，楚天云就转身进来，展眼一笑，道：“这个地方真不错。”

    明丽珊拿杯子出来，正听见这话，笑道：“能不好么？你是不知道。梧桐街的铺面租金多贵。”说到这个，就抬头看向楚天歌。问：“天歌，你们这个门面一个月多少钱？”

    楚天歌先不说话，只是弯腰把她拿出来的杯子又重新收起来，见她满面通红又尴尬地看过来，方才笑道：“这几个杯子是她们常用的。”

    说完，就起身去厨房重新拿了两个杯子出来，说：“这上面只有我们几个人常来，再就是明肆来过，只有明肆用过一个。其余的都是新的，一次也没有用过。”

    明丽珊这会儿已经知道楚天歌刚才就是故意耍她的。不过想起她今天也耍了她一回，倒不好生气。不过，也算是重新认识了楚天歌一回，她不知道脾气温和的楚天歌竟然也这样小气。

    “不好意思。”

    楚天歌打开牛奶，一边倒一边说：“没事，你又不知道。”

    明丽珊倒像是这里的主人，把蛋糕分开，招呼楚天歌和楚天云两个吃。

    楚天歌气还未平。见她如此。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倒也不去说什么。拿过盘子一口一口地吃起来。转过头和楚天云简单地说了几句四凤的事，都是无关紧要的，网络都可查阅到的，然后就说没和家里说的原因。

    然后，才转过去看着明丽珊说：“你回去也莫说。”

    明丽珊虽然口风松，但是也知道轻重，她心里很明白，若她想进四凤，绝对不能得罪楚天歌，连忙点头答应了。

    “我知道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还不知道我是为人，是那样随意说人闲话的么？”

    楚天歌和楚天云两个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人脸皮实在是太厚了，这样的话，她竟然也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来，村里这么多女孩子，若论爱传闲话的本事，她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的为人，哪能不知道。”

    楚天歌半是认真半是讥讽，明丽珊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倒像是听到了什么赞美似的，越发的笑得明媚。

    “以后我过来，有折扣么？”

    “你也喜欢这个？”楚天歌反问了一句，她现在已经能确定，明丽珊确实是想进四凤。

    四凤一直是赵书懿在管理，用的人一直都是外面招的，她这会儿塞一个人进来，恐怕赵书懿三个都不好想。她并不想打破现有的局面，也不想因为一个明丽珊影响和赵书懿三人之间的感情。不过，只是消费的话，倒是无所谓。

    “嗯，”明丽珊脸上的笑更深了，“被人影响的，我几个同事都特别喜欢，天天在寝室里做，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还真没想到，”楚天歌放下盘子，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才接着说：“喜欢就好，别说什么钱不钱的，以后有时间就过来玩。等会儿走的时候我和小陈说一声，以后你的消费，都记在我头上。”

    “那哪里行，”明丽珊立马反对，道：“打开门做生意，哪里能不收钱？你若是这样说，那我以后可不敢来。”

    楚天歌不耐烦和她客套，这话听着就有些腻味，便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抿牛奶。

    “楚老师，饭来了。”正说着，小陈领着饭店的两个员工进来，帮着摆菜，一边说：“楚老师也要注意身体，可不能再这么晚吃饭，对胃不好。”

    小陈很有分寸，这话显得过于亲热了些，但是她说得十分自然，而且说过之后，便不再多言，似乎就是一个关心老师身体的学生，带着尊敬。

    “你中午吃了没？要不一起吃一点？”楚天歌已经习惯了，小陈是她最初的学生，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而且楚天歌本身就是这种人，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要还别人十分。所以这话在楚天歌听来，其实就像朋友间的互相关心一样，并不突兀。

    说完，又问：“上午她们谁过来了？”

    小陈看到桌上盘子里还没吃完的蛋糕，知道是说它，就笑道：“没有啊，她们都没来。”

    楚天歌恍然，笑道：“我还以为她们买过来的，是谁买的？你下去和她们说一声，下回我买东西过来还她。”

    她们不常来，冰箱里的东西自然少，小陈几个店员有时带饭过来吃，天冷的时候还好，热了就容易坏，所以就允许她们放到冰箱里。有时候她们买了身容易坏的东西也往冰箱里塞，但是从来不敢太过，楚天歌几个人看见了，也就没说。

    “是我早上买的，往日吃楚老师的东西也多，就两块蛋糕，只当我请楚老师了。”

    小陈一走，明丽珊便酸酸地说：“这个女孩真是会来事，”又语重心长地说：“你可别被这些人骗了，她们最会说话了，当面说得好听，背后不定怎么骂你呢。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这话貌似为人着想，又未尝不是挑拨离间。何况，人心本就是偏的。楚天歌与小陈相处的时间长，自然是信小陈。明丽珊本是要借着这话说，外面招的人总是外人，没有熟人可信，好进一步提自己的事。却不料这话让楚天歌对她的印象更差了，她心里还不知道呢。

    楚天歌笑了笑，十分无语，懒得花力气和她说话，招呼楚天云吃饭。

    “赶紧趁热吃，一会儿就冷了。”

    明丽珊又非要盛饭，楚天歌心里厌烦她，不愿意搭理她，也就凡事随她的意，正好乐得被人伺候，索性连碗也不递，楚天云伸手要拿碗，也被楚天歌不着痕迹地挡开了。

    “我们今天也享受一回。”

    丽珊却享受起做jiejie的瘾，听见这话也不见怪，反而笑着说：“行，我今儿就伺候你们一回，你们都不要动手啊。”

    明丽珊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只当两人是说笑，便也顺着打趣，后见两人果然不动手，甚至盛好了饭也不端，等着她送到面前。愣了一愣，见这两人倒像是说真的，她心里想着要讨好楚天歌，便也不管是真是假，也只当成是玩笑。盛好三碗饭，又一一递给二人，一边笑骂道：“你们还真当老佛爷，等着我递过来？”

    楚天云笑眯眯地说：“自然是真的，我们可不是开玩笑。”

    明丽珊见姐妹两个脸上都有笑，也辨不出真伪，索性就不管了，又替二人盛汤。

    楚天歌习惯明肆伺候，并不是说她也习惯别人伺候。刚才是气过了头，这会儿见她浑然不觉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好像做得太过了。忍了忍，才没有伸出手去和她争汤勺。

    明丽珊感觉出楚天歌不喜欢她说小陈的是非，就转而说起菜来。

    楚天歌真像望天长叹，她决定，以后坚决离这个人远一点，这实在是精神摧残。

    端了碗还没吃呢，电话就响了。

    明丽珊见楚天歌忙乱着找手机，就笑着说：“不用说，肯定是四哥打过来的。”

    楚天歌心里也这么想，不过，一听明丽珊这么说，立马就想反驳，话到了嘴边，忽然觉得这行为实在是幼稚，便没有开口。找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城市花园那边的电话。

    明肆在电话里听见喝汤的声音，猜到几个人正在吃饭，少不得说教了一顿。

    “在哪里吃呢？”

    楚天歌眼睛眯了眯，有些恶趣味地说：“四凤。”

    明肆很敏感地捕捉到了楚天歌这话音里的不同寻常，略想了想，便有些明白过来。

    “不是说去大广场么？”

    “今天人多，就没去，”楚天歌说着，就看了一眼明丽珊，说：“正好我想给云云买几件衣服，就过来这边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