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皇觉寺
少林寺的脚下。 觉远一行三人，行走在蜿蜒的小道上。 道路的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张君宝与草蜢都显得比较兴奋，两人都从未离开过少林寺，最远也就是到少林寺山脚下的集会上。 这一路上两人东瞅瞅，西望望，早就听说外面的花花世界，红尘纷乱，他们也很想见识一下。 “君宝啊，你虽然顽皮，但是识大体，懂戒律，我还是很放心的。” 觉远走在泥泞的道路上，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我担心的是草蜢，你慧根太浅，加上从来没离开过少林，这回下山，一定要小心女人，可不要动了凡心啊。” 草蜢相当的不以为意，不服气的应道： “师傅啊，这男人女人不都一样嘛，都是人。” 觉远一听，说话的口气都变重了，郑重道：“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样，男人是泥，女人是水。” 张君宝听的一脸懵逼：“女人是水？” 刚说完，突然间感觉这话味道有点不对，赶紧开口道：“啊，不！女人是老虎，如果下山以后碰到女人，可得躲远一点。” “啊？老虎？” “师傅你好有经验啊。” “那我们可得离远一点，老虎会吃人的。” 两人显得有些害怕。 而在另一边，李伯阳带着刘伯温也踏上了前往终南山的路程。 “普天之下无二置，四海之内无并雄。” 望着眼前这十几丈高的城墙，李伯阳叹了口气，这就是洛阳啊，十三朝古都。 终南山在陕西长安附近，从书院出发最近的路线就是过洛阳、穿潼关、过长安、最后才能抵达终南山。 “老师是第一次来洛阳么？” 刘伯温见李伯阳有些感叹，有些疑惑。 李伯阳没有回答刘伯温的话，转而问道：“伯温啊，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你我现在还没入城，你看到了什么？” 此时大概是下午三点钟 洛阳城的城门还未关闭，进进出出的人往来不绝。 刘伯温听到李伯阳的话，停在了城门口仔细的观察。 “城墙破败，年久失修。” 洛阳城的高大十数丈的城墙上刀尖划痕无数，还留有火油烧过的痕迹，几块青砖已经凸了出来，根本不符坚城之像。 “往来民众，面有菜色。” 出城与进城的普通民众一个个都面黄肌瘦，感觉饭都吃不饱的样子。 “守城士卒，心不在焉。” 看守城门的兵卒三三两两的靠在城门上，头上的头盔都快盖住眼睛了，一个个无精打采。 “横征暴敛，王法不存。” 一个老农推车正要进城，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士兵立刻来了精神，拦住了老农的手推车，不理会老农的哀求，强行拿走了车上三层的货物。 “欺上媚下，世道不彰。” 一个华服公子腰佩金刀，脚跨宝马，行至城门，守城的兵卒各个点头哈腰，上前迎奉。 李伯阳点了点头，说道： “还有吗？” 刘伯温思考了一下，明白了老师想问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元朝已失民心，天下逐鹿之势越来越明显了。” “观察一件事物，普通人只看表面，你不同，你需要做到通关观察表面而察觉到其中的本质。” 李伯阳摇了摇头，说道： “你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有穿透表面看到本质。” “民众面有菜色的原因，其一是元朝的朝政腐败，贪官污吏横征暴敛，其二是天时不利，如今天下大荒，百姓饱受水、旱、蝗灾之苦。” “两者相加，百姓倒悬，民不聊生，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要揭竿而起。” “治大国若烹小鲜，若遇丰年，官吏就算贪婪一点，也无大碍，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而遇到灾年，若官吏不知收敛，则需以严法治之，以稳民心。” 刘伯温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李伯阳继续考问说道：“元朝败亡，可以说是时间问题，如今天下各路群雄反元，依你看群雄中谁能问鼎九五？” 关于天下大势，自己与老师并没有少聊，刘伯温细思了一下，缓缓说道： “红巾军中韩山童、刘福通起义后，不知拉拢士绅，体恤百姓，反而纸醉金迷，取死之道而已。” “浙江张士诚，目关短浅，无谋少智，而且称王太早了，为群雄所妒，命不久矣。” “江西陈友谅，弑主之贼而已，百姓畏之以威，不得长远。” “其余如郭子兴、方国珍之流，小富即安，守成之犬而已，更不用说。” “如今天下间虽群雄逐鹿，然天命真主似乎还未出现。” 刘伯温一通数落，将此时天底下的枭雄有一个算一个，全点了一遍，最后总结了一句，他们我都看不上，不是当皇帝的料。 “口气倒是不小，进城吧。” 李伯阳哑然失笑，这家伙倒是心气大，不过此次带上刘伯温，正好可以去见一见未来的天命之主。 两人在洛阳中驻留了一日，次日又继续启程。 二十数日后，一座寺庙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老师，前面就是皇觉寺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进去休息一个晚上。” 刘伯温的脸色显得非常疲倦，一脸将近赶了一个月的路，他只是一介书生，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 回头看了看李伯阳，同样是二十几天没有休息过，此时的呼吸依然均匀，全身连汗都没有出过，脸色没有一丝疲倦的感觉，还是同样的精神奕奕。 刘伯温突然感觉自己对老师的认知恐怕不够全面，从前只感觉老师的知识渊博如海一般，不见边际。 此时再看恐怕老师不光是学者那么简单，这次的游学自己怕是会见到老师的另外一面。 “前段时间跟你说了践行革新，现在我在补上一句话，身体是践行革新的本钱。” 李伯阳看了看刘伯温，淡淡的说道：“五经述解中言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不是没有道理的，读书人一样要有个好的体魄。” 刘伯温脸上抽抽了下，看了看自己，自己这身体可真不算差了，射御两项平时也没有拉下。 只是这东西看跟谁比，跟其他读书人比自然是他赢一筹，跟李伯阳这样的练气境高手比，自然是豆腐撞石头了。 “好了，进去吧，今晚就这过夜了。” 李伯阳看着眼前的皇觉寺突然笑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天命之主朱元璋此时就在皇觉寺为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