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所爱（四）

    战役进入白热化的双方几乎同时被一道可怕至极的霹雳狠狠地震动，灼热的光透过了上万具躯体——无论是天使，精灵，人鱼，差别只在后两者只是被突然的高温灼伤，前者却因为力量的轰鸣而粉碎，撕裂开的海面抬起几百丈的白色墙壁，中间的狭缝深不见底。

    他们都听到了一声咆哮——拉金！

    新的位面在震动，西方的大陆在震动，奥林匹斯山也在震动——以朱庇特神为首的三位主神，神情肃穆地站立在万神殿的中央，而三柄最有力的权杖立在他们中央，温暖的，柔和的，但压迫着奥林匹斯众神几乎无法呼吸的光从权杖之中升起，不可遏止地，所有神祗地视线全部落在了那颗不过少女的拳头大小，却翻腾着无尽力量的珠子上。

    “这就是……如意珠吗？”

    天后朱诺勉强地发出声音，渴望地看着她的丈夫，朱庇特神将手伸过去……然后停顿，海王尼普敦的眼中掠过一丝惋惜，而冥王普鲁托则是看了看一身黑衣的审判者——拉金，他的下属就是死亡的时候也没这么狼狈，他的手臂不复存在，而腿部也几乎完全消融，胸腹的地方则是好像被能工巧匠镂空雕刻过——所有消失的地方都包裹着完美的，细腻的，女神们都要嫉妒的雪白肌肤，让他看起来好像某个恶劣神祗创造的畸形怪物——带回如意珠的代价对于他来说是惨重的，因为首先对此看不过的春之女神抚mo过了他的身躯，按理说，失去的肢体在春神的抚慰下应该重新生长完全，不过碧绿色的光芒闪动之后，一切如旧，就连破损的衣物也还是老样子。

    朱庇特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派漠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从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是洛基的吧。”

    战神马尔斯皱着眉说道，看了看周围，才想起墨丘利因为与弗罗拉的婚事暂时出不了弗罗拉神殿，现在当然也没有在场。

    战神过于直接的发言让朱庇特神也有了一丝赫色，但他很快地点了点头：“是的，”他严肃地说道：“天使们正在攻击他们，显然，他毕竟还是个太过稚嫩的孩子，保存这样巨大的力量很困难……而我们是绝对不能把锋利的武器留给自己的敌人的。”……现在就连天后朱诺也不再看他了：“总之，我的孩子，马尔斯，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场真正的战斗吗？那么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去吧，去拯救那个天真的孩子——保证他，还有心爱的meimei安然无恙，不然你的弟弟墨丘利会伤心的。”

    马尔斯面孔扭曲，很快地行礼然后退出神殿，说实话，他有点想吐。

    海王，还有冥王微妙的将视线集中在自己的权杖上，他们刚才已经尝试过，权杖与如意珠竟然形成了一种平衡，在无法毁掉一方的前提下，他们不能带着自己的权杖离开——而空手回到自己的神殿也是不可能的，在天后朱诺殷勤的邀请下，冥神暂居在大地女神的神殿中，而海王居住在太阳神的神殿中，前者是因为姻亲的关系，而后者却是因为太阳神的出生还是仰仗了海洋上那座飘浮不定的小岛……其中的事情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不过大家都明白的是，更多的是为了如意珠中的力量——如意珠固然只有一颗，但是其中的力量还是可以分散的，这就是朱庇特神提出的报偿，不然的话，这两位只怕永远也不会踏进奥林匹斯山。

    至于那个半神身份的巨龙，还有可怜的基督——它们固然是个麻烦，但已经无关紧要，就好像那个已经没有丝毫用处的拉金——或许众神在迎来新的黎明之后，会无比仁慈地赐予他们某个美好的地方度过余生——只要他们足够温顺，明理，满怀感激。

    拉金隐藏在神殿的角落里，他一直很擅长隐藏自己，在成为奴隶的时候，隐藏可以使他逃脱鞭子与十字架；在成为皇帝的心腹时，隐藏可以让他逃脱暗杀与无谓的挑衅；在成为审判者之后，隐藏可以让他逃脱神祗恶意的探查与心血来潮似的玩弄；而现在，隐藏或许可以让他有机会看到最后的……

    门神亚努斯沉默地将面孔对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东西，如意珠的力量融化了他，又治愈了他，一种力量，两个极端，在无法驾驭如意珠的躯体中肆意妄为，那种痛苦亚努斯连想也不敢想，众神命令他看守这个应该说是有功劳的人类，而他认为根本不需要看守，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是最可怕的酷刑，假如可以，这个所谓的人类应该早早地寻求死亡而不是去做些什么其它的事情……从来寡言少语的门神注视着阴暗角落里的一团，黑色的，颤抖着的，在所有的神祗离开之后，门神听到他开始歌唱，声音很低，是首希腊人对于众神的颂歌——真奇怪，希腊的众神不就是现在的罗马众神，他们抛弃了希腊人，那么这个人，看面孔应该是希腊人的人类，又在称颂他们什么呢？

    “人们一心想着你，

    至死热爱你，胜过爱黄金，

    美玉，以及温柔的睡眠眼睛。

    为了你，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

    为了你，勒达的双生子，

    经受大劳苦，作出大业绩，

    颂扬你的威力……”

    在这个时候，墨丘利依然沉睡在弗罗拉的怀抱里，一直到弗罗拉宫殿里的玫瑰因为三神权杖也无法压制的如意珠缓缓溢出的力量而生长，开放。

    纯净的更加纯净，艳丽的更加艳丽，娇柔得更加娇柔……弗罗拉深深呼吸，身体与心都陶醉了在这甜美的味道与温柔的力量里。

    “真令我惊讶。”弗罗拉模糊地说道：“这就是让朱庇特神不择手段也要拿到的东西？那么温柔……”

    “因为你是温柔的，所以它才是温柔的。”

    墨丘利闭着眼睛说道，想起那个翡翠色的小龙，她的气息和这个力量很相似，同样地温暖而深广，包围着一切，如同夏日的深海，可是，谁能否认她的强大？

    他们不再说话。

    （待续）

    注意：采用颂歌取自于希腊诗集。

    整整两章。

    抱歉，端午三天陪父母不能更新……不知道干了什么，为哈比上班还累……要上六天班……欧不想要假期—

    谢谢大家支持，新书《亡灵持政》筹备中，正在申请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