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屈服
余小清说：“这是我的事，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可是我把你养大，不是让你来气我的。” 当时，余刚也是气乎乎的样子，我看到余付嘴脸，觉得十分搞笑，本来是余小清来帮余刚说情的，余刚的副台长一职被人暂停了，他也十分失落，这才让女儿来找我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了余刚与女儿之争了？ 我站了起来，说：“你们慢点聊吧，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说完，自顾自走了。 我刚走到一楼，又遇上了郭荣清，郭荣清说：“小李，这是去哪儿啊？” “下去逛一会儿。” “小李，我想请吃饭。” “不会吧。” 从来都是下属请领导吃饭，领导请下属吃饭的还是少见哦，不过，今天的情况跟以往有些不一样，我一是当上了新闻中心主任，同时，不知道刚才谢再文又跟郭荣清说了些什么，让他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吧。 我笑着看着郭荣清，郭荣清说：“小李，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没有哇。” “那晚上请客吃饭，你一定要赏脸哦。” “行吧。”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这一天忙下来，什么事也没干成，整天尽是一些勾心斗角的烂事，大约在体制混都是如此吧。郭荣清要我现在就去，一起找一个好一点的餐馆，坐下来聊聊天，我也不好再推什么了。 我跟郭荣清到了楼下，郭荣清请我上车，这是我第一次坐在郭荣清的车子上，我说：“又新买了一辆车子啊。” “是啊。” “其实没有必要买。”因为郭荣清是台长，台里也是有公车的。你想要用的时候，随时可以用就是了，何必又自己买车子呢。 “不一样了，现在都搞公车改革，还是有个自己的车子好一些。” 郭荣清说的这个倒属于实情，公车改革每个月也会发给大家一笔车补钱，又何必再开着公车到处跑呢，而且，让人看到了也会产生一些心理失衡，这也是完全没必要的。 我跟郭荣清坐在车子里，不咸不淡地聊些闲天。感觉关系好像亲近了一些呢。 在餐馆里，郭荣清要了一个包间，然后点餐，点了有点多，我立刻制止了他：“老郭，不要点太多了，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吃饭吗？” “就我们两人。” “那就不要再点了。” “行，喝点什么酒。” “不喝了吧。公务接待也不允许饮酒的。” “我自己花钱请你吃饭不行吗？” “行行。”我也笑了，居然郭荣清这么有诚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我也清楚，郭荣清绝不会自己掏腰包请客吃饭的，反正他是台长，一切都是他说了算的，花了钱无非是自己开一张票，到时候报销就可以了。 不过，如今，我也是新闻中心主任了，以后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得到台长郭荣清的支持才好哇。我也必须给他这个面子，而且，我们这些成年人在一起说话，如果喝了一些酒以后，借着酒盖脸，有些话才好说一些。 喝过一些酒后，我们都是脸蛋红朴朴的，话也说得特别多，显得关系有多亲密。郭荣清说：“小李啊，以前我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不要见怪啊。” “没有哇，老郭，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小李，我也知道，上一次你就可以升上新闻中心主任，关键时刻我投了一票反对票，希望你不要生气。” “没生气，没生气。” 我心里对郭荣清还有些暗暗佩服呢，这个老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大约也能猜出来，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了，所以干脆坦诚地说出来。 有些事如果藏着掖着反而会产生更大的破坏能量，如果说开了，反而会好一些。这么看来，郭荣清能混到台长的位子，的确有过人之处。 郭荣清说：“当时我是这样想的，你看你还年轻，一下子出头对你来说，也不是好事。” “哦。” “所以，我想，你还是应该继续在基层锻炼几年，你早晚会出头的。” 我哈哈大笑。 大约是人才早晚就会出头啊，果然如此，才半年不到，我还是当上了新闻中主任，而且，这一次还是组织部长罗夏冬一力在撑我。 现在的我，不但跟罗夏冬关系不错，跟宣传部长胡小丽关系也相当不错。以后有这两个领导保驾护航，肯定能走得更远呢。 “小李，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郭荣清说。 “老郭，你有事直接说吧。” “你看，我这还有半年任期就到了。” “哦。”听到老郭这样说，我心里也是暗喜，这么看来，我也有可能接替郭荣清这个位子。 转念一想，又不对，因为我前头还有一个余刚，余刚目前的副台长是被暂停职务了，可是这老小子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主儿，肯定是想着如何把这一局扳回来呢。 而罗夏冬之所以停余刚的职，也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想让余刚屈服呢，如果余刚不闹，让妻子张艳妮顺利生下孩子，罗夏冬应该不会为难余刚，还会继续升他的职务的。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找罗部长帮我问一下，我还想继续干一届呢。” “老郭，你有没有搞错哇，我怎么有这个能量啊，帮你问这么大一件事。” “你可以的，你跟罗部长关系不一般，一定行的。” “这——” “我求你，你要我跪下吗？” 当即，郭荣清就要给我跪下来了。我也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了当一个官，可以如此下作吗？这还要给人下跪，真是做得出来啊。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为了当官，是可以做到脸皮厚如城墙的，人家根本就不要脸面，要想当官，你先得学会当狗才行啊。 我立刻把郭荣清给扶了起来，不让他跪下来，一旦这老小子跪下来了，以后在他心里就会有一个疙瘩，说不好会报复我也说不定呢。 我说：“老郭，你说了，我一定帮你问一下，不但问，而且还让罗部长给我回话，可以吗？”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知道如何谢你才好呢。” 为了向我表达谢意，郭荣清也是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然后，一饮而尽，也是表达他的一份诚意。 第二天上班以后，余刚找到了我，对我说：“小李，昨天让你笑话了。” “不存在，不存在。” 昨天的事情是，本来是余小清来找我，结果，后来余刚又和余小清吵了起来，我当时离开了。接下来的情况我是不知道的，只是这会儿余刚来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这时，余刚关上门，我笑了，接下来余刚会干些什么呢？ “小李，我错了，我请你原谅我吧。”说完，余刚一下子跪了下来，妈的，吓我了一跳。 “刚哥，你这是干什么啊，请你起来吧。” “请你原谅我。” “我没有生你的气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其实说到底，我混得不比余刚差，可以说是处于优势地位，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生余刚的气呢。不得不说的是，这一次余刚因为得罪了罗夏冬，把他的副台长职务也给暂停了。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身处其中才知道心里得有多难过了。 余刚说：“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好。” “至于吗？” “你想啊，我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混到副台长这个位子上，可是那些大人物们，一句话就把我的职务给撤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哑然失笑，同时，不得不承认，余刚也说得在理，的确如此啊，在这个体制内混就是如此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人家来评价。 是好是坏，都得人家说了算啊。 余刚哭了。眼泪也是哗哗地流，让人看了有些心疼他呢。 “老余，行了，不要哭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哭，像个什么样子啊。”我说。 “小李，你要原谅我。” “我说过，没有生你的气啊。” “可是我得罪你了，我不是人啊。”这样说时，余刚打自己的耳光。 这老小子可真不容易，可能是为了得到我的同情，打的耳光也是十分响亮，这也是下了狠手的啊。一个人敢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可见也不是一个什么好鸟，而且这样跪在我面前，一边流眼泪，一边打自己的耳光，也让人感慨他的无耻。 我生气地说：“老余你如果不起来我不再管你的事了。” “我起来，我起来。” 余刚大约是怕我生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我示意了一下，让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把桌子上放的纸巾推了一下，递过去，余刚这才把眼泪擦拭了一下。 说实话，看到一个老年人这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也着实觉得可怜。有时你会想，妈的，这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啊，智商简直跟一个孩子差不多。如此儿戏，如此情绪化呢。 可这就是官场之现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