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7：雨之梦魇

    我以为会是一夜好眠，上半夜的确是如此，睡得很沉，到了下半夜，耳朵里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绵不绝，仿佛有谁在轻敲门窗，我在枕头上翻一个，恍惚地笑起来，以前很喜欢下雨，非常非常喜欢，不过是因为下雨的子容易“工作”，只要手脚麻利，眼神好点，常常事倍功半，回去不会被罚，不会没有饭吃，对于小一点的孩子，只要每天都能吃饱肚子，便没有其他更大的事了。我会告诉你，小说的是眼.快么？

    后来呢，后来，一看到下雨，心里头莫名地憎恶，恨不能扯开一幅比天幕还大的雨衣将自己整个裹在里头，哪里也不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去想。

    雨声呜咽。

    迎面过来的女子，一利落的黑衣黑裤，长扎成一束马尾，质很好，走路的时候，：“是不是，你晓得我做了噩梦，所以特意把我叫醒，刚才扫我眼睛地，是不是用你的尾巴。”

    它乖乖地窝在我的手心，我瞅一眼那个空dàng)dàng)的花篮，想不明白，以它的高是怎么从篮子里爬到我上头，还管带叫我起的。

    披衣起，将窗户支开一角，现外头果然在下着雨，细细的雨丝，扑面而来，凉凉的，叫人精神一振，房间里的紫藤经过一夜，大部分都已经枯萎，浓郁地花香消散开来，混合着植物即将腐朽地湿气。

    我把所有的残花都收拾在一起，走到院子外头，在墙角挖一个浅浅地坑，全部都埋了进去，站直，用脚踩实，许箬荇说的很对，这么轻便的活儿，做完以后，我眼前一黑，用手勉强扶住围墙才没有摔倒，自嘲地笑笑，这还没有出院子呢，已经是弱不风至此，难怪是要替我请个长假来调养，这调养的期限，怕是半辈子都没个准。

    “青廷，你怎么起来了，连伞都不打，站在雨里头做什么。”许箬荇大概是听到屋外头的动静，走出来看个究竟。

    他也是才起来，头披散着，衣带松松垮垮地都没有束好，随手不知道从哪里找得一把旧伞，走到我面前试图想打开遮雨，才现十二根伞骨大概断了七八根，压根不能再用，恨恨地一举手，将其扔向围墙外面。

    “表哥，我——”

    “哎呦，是谁乱扔东西，砸到人了，砸到人要赔钱的。”这个大嗓门够清亮的，带着童子特有的那种高八度音，“这是谁的家，主人还不快点出来赔不是。”

    我对着许箬荇吐吐舌头笑，他将我轻轻一推，示意我快点回房里去，我却想看看这一场闹，伸出手指抵在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砸了人怎么就不闻不问了，老爷子，你怎么也不开个口，你没看见我头上起了个大包，很痛，很痛的。”

    老爷子，敢，这一把伞砸到的还不止一个人。

    “老爷子，这把破伞掉下来还砸到您的脚了，您都不过问吗。”

    年纪大的这位真沉得住气，硬是一个字没说。

    “你们是谁，站在这里做什么。”小菊丫头的嗓子也绝对不是盖的，一人能抵两个。

    这一下，更闹了。

    许箬荇见我不肯回屋，一脸想看戏的神，很无奈地将外衣一脱，往我头上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