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变了一个人
“真可笑,白家最大的骄傲,成为父亲拼命想要掩藏起来的污垢,要不是怕杀人要偿命,父亲早就亲手了结了大哥的性命,但是父亲能做的就是把人带回来,关起来,找个借口,等着大哥死。” 白旗河笑的眼泪都掉下来。 “圣手白家就是个笑话,笑话。” 阿陆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出来,声音冷静,不想让白棠有过多困扰。 白棠依然情绪激动,她反抓住苏子澈的手。 “白旗河的意思是,我的父亲根本不是疯病。” 白旗万只是乌香的毒瘾发作,形同疯癫。 这话本来可以当成是白旗河的一派胡言,可是白棠却相信了。 苏子澈深深看她一眼,一语不发,把她拉到怀中,手掌拢住她的后脑勺,白棠挣扎了一下,他索性把她的脸,紧紧压贴住衣襟,让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能多想。 白棠像是呆了一小会儿,手臂慢慢摸索到他的腰身,牢牢的抱住,呜咽了一声。 眼泪慢慢****了他胸口的一片位置。 苏子澈依然没有说话,有时候,无言也是一种安慰的方式。 阿陆站在原地,不敢直视,只觉得两个人相拥的姿势特别和谐。 再等了片刻,见到苏子澈做个手势,他默默的退下了。 白棠折腾的哭了一场,心口没那么郁结难受,才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阿澈,明明可能是那个混蛋看我们好日子过得太舒爽,故意捏造出来气我的。” “其实你相信了。” 白棠揉揉鼻子,鼻尖都红彤彤的,那小模样真是又俏皮又可怜。 “因为我相信阿陆的本事,他问出来的答案,不会离谱。” 苏子澈让人送了洗脸水进来,让她梳洗干净。 “这个寺院里头,还真是……” “还真是面面俱到。” 苏子澈虽然笑着说话,眼底却有一丝寒气。 “阿澈,觉心师父给我的那个匣子,我想再看看。” “我着人回去替你拿来。” “好,好,香菜知道放在哪里的。” 又有人送茶水进来,苏子澈端过来,让她就着手喝了两口。 白棠好像觉得哪里不妥当,不过他肯这样,她又是满心欢喜,茶水清冽,唇齿留香。 觉心师父交给她的遗物,很快就送来。 白棠刚接到手里就明白了,匣子散发出瑰丽的香气。 本来经过十多年,很淡很淡,因为往事被重新挑起,一下子勾住了她的嗅觉。 里面的纸团还是那么多,其实都不重要了。 白棠的手被苏子澈拉过去,他给了把小锤子。 她握紧锤子,用力砸开匣子,木条四分五裂的,露出里面褐色的块状物。 乌香。 那么久了,颜色比先前看到的更深,香味沉淀的也更加浓郁。 “白旗河果然没有撒谎,乌香在十几年前,已经传入荀陵郡中。” 苏子澈弯腰捡拾起来,白棠的小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父亲明明知道,知道此物的狠毒,为什么要尝试!” 白棠不明白,就算两人再深爱,再不能离开彼此,但是,但是…… “棠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苏子澈的双眸直视过来。 白棠抬起头来,冲着他莞尔一笑。 “我也不可能会吃这种麻痹自己的东西,如果可以,我陪着你,如果还有心愿未了,那你先等一等我。” 苏子澈的手伸过来,白棠借力站起身。 “你是你父亲未了的心愿。” “不,不是的!” 白棠心中太清楚,如果父亲是为了她,而没有追随母亲而去,那么就不会随意把她交付给白岩。 幸好父亲的眼光很好,白岩对她视若己出,如果,只是说如果,白岩没有那么好相处。 父亲如何在九泉之下同母亲有所交代。 “我是母亲拼了自己性命生下来的孩子。” 白棠低下头想了想:“据我所知,乌香入体一段日子以后,虽然毒性侵入五脏六腑,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意志力,其实是可以戒除的。” “或许,你父亲尝试过戒除,但是没有成功。” 苏子澈还要往下说,外头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处落地。 不,更像是有人用钝器在砸墙。 “怎么回事!” “主人,那个白旗河突然像发了疯,力大无穷,看守的人差点疏忽没有看住他,让他撞墙了。” 阿陆隔着门回话,声音中有一丝惶恐。 “撞墙了?” 苏子澈侧头去看白棠,刚才说到乌香的毒瘾发作起来,很是惊人,难道说白旗河也是受害人。 “我去看看。” 白棠不想白旗河那么轻易死掉,只有那些口供,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她扑出门去,外头是青烟袅袅的寺院。 景色变化之间,让白棠有些茫然,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里。 “关在哪里?” “就在左边后面的那一间。” “伤得重不重?” “重,很重。” 阿陆亲自审问,所以知道白旗河不但没有武功,还是又怕疼,又胆小,根本没经过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所以,他有些掉以轻心,放给底下的人看守。 料定就是开了房门,这个白旗河都未必敢逃跑。 谁知道,就是个转身的功夫,白旗河像变了一个人。 仿佛是沉睡的猛兽被惊醒,爆发力惊人,不但挣脱了看守他的人,而且不管不顾,直接一头撞在墙上。 白棠听到的那一声,就是头撞墙的动静,隔了这么些距离都能听到,可见他的求死之心。 “怎么这样不小心!” “属下知错。” 苏子澈深吸一口气:“加派人手,看守住应氏。” 白棠推开门进去,闻到浓重的血腥气,脚底下像是踩到什么黏稠的液体。 屋中的光线不是太明朗。 “把窗户打开,都打开!” 白棠颤声说道,快步走到白旗河身边。 他就委顿在墙角边,脑袋对着内里,一动不动。 白棠踩到的是从他身底下流出的长长的血污。 “四叔。” 这个时候,也不计较称呼了,白棠还是选了个最顺口的。 白旗河动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