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迫接生（1）
整个秋天，休屠都在和时间赛跑：八月节上大赚了一笔；教会了达克耳乘除法；在达克耳的建议下，搞了一次“算数科举”，管理人才队伍得到了充实和质的飞跃；和头曼沟通，又在萨奇克部落申请到了土地；给那些包括达克耳在内新员工做了上岗培训…… 从钱到人，休屠都觉得，准备得很充分了，就打算用淡定的心态，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就没想到，所剩时日不多的今年，这么不好过。 十月末的一天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休屠，被人从梦中叫醒，把她烦坏了，当听说是要让她去为矢菊接生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又不是接生婆，你们找我干什么？要是需要请神的话，可以去请我的阿妈呀！这种事，我怎么会懂？” 黑暗中，休屠没看到，叫醒她的人是谁，不管是谁，她也不在意。说完后，休屠钻进冒顿怀里，对也被吵醒了的冒顿说：“睡觉，睡觉。”就继续睡了。 过了没多久，休屠的房间里就乱了，睡在隔间里侍女们都起来了，好几盏铜油灯一齐被点亮，休屠气坏了，自从出生后，她一直是被礼遇惯了，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 “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把灯熄了，还让不让我睡觉！”休屠把头埋在被子里，怒气冲冲地大叫着。 “休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头曼单于和矢菊阏氏的侍女！”奇朵颇有些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冒顿已披衣坐起，休屠也悻悻起身，“阿妈，你怎么来了？” “休屠，穿好衣服起来，跟我一起去。”奇朵的语气温和了一点儿，但还是不容反对的态度。 休屠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明亮的灯光，看到奇朵穿了一身隆重的巫女祈神服，站在床边不远处的灯火中，整个人都带了些威严。 “可是，阿妈，我去做什么呢？我……”休屠的语气迟疑起来，此时她的屋子里站了很多人，有些话，她不敢说。 看到冒顿已穿戴整齐，奇朵走到了床边，但并没坐下，而是开始给休屠穿衣服。奇朵挺括的衣裙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上面的铜饰也“叮叮当当”地轻响，让帐篷里不再象刚才那么静了。 休屠趁此机会对奇朵悄声说：“阿妈，我不会接生，而且，我也，”休屠纠结起来，却又顾不了许多了，只得说出实情，“我也不能请神。” “不要胡说，休屠，你是灵力最强大的巫女，怎么可能不能请神？！”奇朵用极低的声音叱责着，并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是真的不能，巫女怎能说谎！”休屠急了，在奇朵的耳边怯怯低语。 奇朵呆了一呆，抬眼看到了冒顿，口里就问了出来：“可很多人都看到，你在萨奇克部落请神，为一个平民女子接生。”奇朵问的是休屠，眼睛却一直看着冒顿，冒顿明白奇朵的意思，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冒顿的表现让奇朵松了一口气，毕竟休屠巫女名声太盛，不是完全没有被误传的可能，要是休屠真的如她自己所说，不能请神的话，那麻烦可就太大了。 “那怎么能算请神，我只是，只是……”休屠还在絮絮地辩解，可又说不清楚，算什么？难不成还能叫做，当众开“独唱晚会”？ “好了，好了，不会也没有关系。”心情放松了的奇朵，语气更加轻柔起来，休屠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害怕或是搞不清楚仪式性质，也很容易让人理解，“你只要再象上次那样就可以了，是不是请神都没关系。” 休屠觉得真是没法儿沟通，这和上次怎么一样，上次她有那么明晰的感觉在支配着她，这次可什么都没有呀，让她怎么办？！ 见穿戴整齐的休屠，还赖在床上不肯下来，奇朵真动了气：“休屠，让你去请神是头曼单于的口谕，刚才你已经违背一次单于的口谕了，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让我们大家为难呢？” 休屠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刚才她还真没看到，叫醒她的人中有头曼单于的侍女。 其实，不仅头曼单于的侍女来了，矢菊阏氏的侍女也在。休屠又看了一眼，正手拿着她的靴子的冒顿，就再也顾不上自己的问题，乖乖地穿上靴子被奇朵牵着手，走向了矢菊阏氏的寝帐。 矢菊的寝帐外，围满了人，就连头曼单于，都站在冬夜里寒冷的风雪中，那么多的阏氏生过孩子，头曼单于有这样儿的表现，还是第一次，矢菊的受宠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休屠不住地打着哆嗦，一半儿是冻的，一半儿是害怕，她早就打开了超感，可什么都没感觉到，没了超感，她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年龄大些又能怎么样呢？她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天知道要怎么去接生？！ 这时休屠很悲哀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今夜矢菊死了，那会发生什么事呢？而女人因生产死去这种事儿，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是在前世，医学那么发达的时代，也是时有发生啊！ 休屠不自觉地猜测着，盛怒之下的头曼单于会做些什么呢？杀了休屠巫女是不可能的，少些赏赐休屠也不在乎，阿妈会受到牵连是一定的，不过好象也不要紧，最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和身体上的责罚。 关键是会不会连累到冒顿。自己无礼地，公然违抗单于口令的时候，冒顿是在场的，自己年龄小不懂事，冒顿可是大人啊，没出言阻止或是劝告提醒，那都是大罪，恐怕不是挨顿鞭子那么简单了吧！ 休屠想到这些，抖得更厉害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头曼单于，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表示一下自己的悔改，顺便再为冒顿开脱一下，却发现，她连开口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就见头曼单于一看到休屠来了，一刻也不停，连话都没说，就一把抓过休屠，直接把她塞进了帐篷，那力气大得，连牵着休屠的奇朵，都被带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