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一团乱麻（1）
沃尔汉转身要走，休屠又拉住了他。沃尔汉有些好笑地看着休屠问：“你还有什么事？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去？” 休屠也顽皮地笑了起来，“当然想让你去，不过，你也要吃饱了再去呀！” 沃尔汉看了休屠一眼，休屠的目光真诚而清澈。 “不用了！”沃尔汉迅速地转过身说，又觉得语气太生硬了，就解释了一句，“我已经吃饱了。” 说罢，沃尔汉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帐篷的沃尔汉神思有些恍惚，试想这种丝丝入扣的关怀，这种毫不做作的善良，这样的休屠，又有谁能抗拒得了？难怪小小的昆脱，为了她，连命都舍得！ 其实，肯为休屠巫女舍命的人，又岂止昆脱一个？！ 昆脱端了一碗侍女刚送上来的热奶，递给休屠，“快喝吧，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休屠笑笑地接过，喝了起来。 看着休屠，昆脱悄声说：“小休，你为什么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声音低黯，恍若自语。 “唔？”休屠没听清楚，昆脱却不再说了。 傍晚时候，沃尔汉回来了，见休屠等在帐篷外，就对休屠摇了摇头，休屠失望地转身，又回头问道：“他没生气吧？” 沃尔汉又摇了摇头，休屠就钻进了帐篷。 “还是我明天回单于庭，求单于发个口谕吧！”看着休屠的背影，昆脱说，等到昆脱再转过头来时，发现沃尔汉正牢牢地盯着自己，目光冰冷。 “这些小事，就不劳二殿下费心了。”沃尔汉客气而又疏离，表情和目光没有一丝改变。 昆脱愤怒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回了单于庭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没回单于庭时，你总是告诉我，我本来是属于单于庭的，现在我回去了，你又为什么不高兴？我倒是宁愿你象冒顿那样，始终讨厌我，也好过这么忽冷忽热！” “二殿下言重了，人人都知道，你的母阏氏独宠无边，泽南多部落如日中天，你回到单于庭的这些日子，又锦衣玉食尊贵无比，我哪敢对你冷淡？！”沃尔汉不咸不淡的回答，让昆脱感到更难受。 “算了，我不想听你说了，我只是想帮帮小休罢了，不用就算了！”昆脱转身离去。 沃尔汉在昆脱身后，送出一句：“二殿下还是对大殿下尊重些的好，即使不愿意叫‘哥哥’，也请称呼一声‘大殿下’。” 昆脱理都不理地走远了。 看着在草地上，和其他九个侍女正嬉笑打闹的休屠，沃尔汉很是开心，休屠自从去年请神之后，性情大变，越来越孩子气了，听着她爽朗的笑声，沃尔汉觉得，今年春天，草都格外地鲜绿。 昆脱也在不远处看着休屠，虽然已有了成群的奴仆，却依旧能让人感到他的孤单。只是，沃尔汉此时，再也没有了，走上前去陪伴昆脱的愿望。 尽管很多事都不能怪昆脱，但沃尔汉也知道，有些争夺和倾轧，是从这个孩子出生之日起，就已经注定的，有些情谊也注定会有始无终。 “沃尔汉，我们还要练多久？”休屠跑过来，兴高采烈地问。 “两三天就可以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个办法一定能行得通，到时候你不要怪我。” 听到沃尔汉的回答，休屠急忙举起小爪儿，乖乖地保证，“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怪你？！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到时候，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一定听你的话。” 傍晚，休屠和昆脱坐在小河边，看着夕阳一寸寸地落了下去，休屠说：“昆脱，明天你就回单于庭去吧！” 昆脱霍然起身，“是不是每次一有了他，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在你心里，无论我怎么做都比不过他，只要是他讨厌的，不管是什么，你都会为了他统统赶走？！” 晚霞中，昆脱依然稚幼的身体，偏偏挺得笔直，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站在休屠的面前，他白皙的脸庞红彤彤的，不知是被霞光染成，还是因激愤而起，自打去年他投湖自尽被救起后，休屠总觉得他身体孱弱，请神醒来后放在自己的房子里亲自照顾了两个月不说，还借着给单于解释谶言和禀明真实情况的机会，让昆脱正式回到了单于庭。 前一世贺渊龙对同父异母的弟弟贺惟一，提到的不多，秀秀也没见过这个人，但秀秀知道，在贺渊龙的心里对贺惟一并没什么恶感，只不过在少年时期，因父亲和继母对贺惟一过度关照和对贺渊龙的遗弃，贺渊龙感到不公和有些嫉妒罢了。 后来贺渊龙结束了近八年的国外历练后被父亲请回国，那段时间由于兄弟个人都放开心结，也长大成熟了，他们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看来只是时间没到而已，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参与，昆脱在单于庭外呆的时间又长了些，才会这样的。 想过了这些，休屠又感觉了下昆脱的心情，与其说是愤怒，莫不如说是悲凉，就做出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昆脱，原来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啊！” 昆脱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休屠没急着来哄他，也没和他辩驳，就迟疑了一下，毕竟是还是个孩子，一下子就慌了，“没有啊，不是的，小休……” 见昆脱语无伦次起来，休屠窃笑，张开了双臂，昆脱麻利地重新坐下，又仰躺着，把头枕在休屠的大腿上。昆脱继承了头曼身材高大的基因，和休屠相差的年龄又只有三岁，休屠一直无法抱起他，现在连拥入怀里这样的动作都有些吃力了，这个姿态，是他们两个最喜欢的一种亲密姿势。 “我让你回单于庭，是因为我担心你啊，哪有六岁的小孩子出来征战的，太危险了！是，”休屠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儿昆脱的唇，阻止他开口，“我也是小孩儿，九岁的小女孩儿，也不应该出来征战的，可这不是上神的意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