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形影相随（2）
又想起休屠那晚在月氏国醉后表现出的哀怨，沃尔汉更是难过，这两个人，爱得实在辛苦。 沃尔汉正想出言安慰，冒顿反倒是抢先开口，“她舍了命给我这次机会，我定会牢牢抓住，不辜负了她，总有那么一天，我要让她天天快活，怎会急于这一时？！护不了她，就没资格要她！” 冒顿的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却隐含着无比的力量和决心，在月光下宛若誓言，听得沃尔汉都心潮澎湃。 沃尔汉并不言语，只是象小时候那样抬起右臂伸出右拳，冒顿见状也做出同样手势，两只有力的右臂相勾一处，两个男人休戚与共的庄重誓言就这样在无声中完成。 随着沃尔汉渐行渐远，一首冒顿重未听到过的歌儿，幽幽传来，“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本是缠绵悱恻的哀伤曲调，被沃尔汉宽厚的歌喉唱出，却带了一种豁达疏阔的味道，让人只觉天更高，地更远，月更明…… 休屠摇摇摆摆地冲到帐篷门口，大叫着，“阿不，你怎么时候偷了我的歌儿来唱？” 只见冒顿和她一样只是静立在帐篷门口，才恍然到，“原来是沃尔汉啊！”又迷惑地自语，“可又怎么会是他？” 冒顿淡淡答道，“为什么不能是他，草原男儿的心胸自是比天空还要辽阔。”转头看到休屠微微侧了头，红润的小脸上满是迷糊的样子，心就象化了般变成了一旺儿蜜水，“还不快进去，夜风很凉，你又刚喝了酒！”随手将休屠抄进怀里，抱进了帐篷。 休屠虽喝得醺醺然，却不肯去睡，只腻腻地缠着冒顿胡言乱语，冒顿也知道，俩个人分开了两年多，难得不用再装模作样地相互躲藏，所以也乐得陪她。只是不再给休屠倒酒，自已一个人自斟自饮着，欣赏着休屠的醉态，听她呱噪，也是自有一番情趣。 “你再和我说说，上次请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呗！”休屠上次请神的异状，早就成了冒顿心头的大结，虽然休屠醒来后，已当着众人的面儿，解释了那四句谶言，回答了很多头曼的问题，可冒顿还是不放心，只不过是今天才找到机会问。 “嘻——，过去了这么久，你怎么还记得，当初单于问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嘛，我是巫女可不会说慌啊！” “血泪成河，休屠举刀，魂归祭台，永世相守。”冒顿讷讷地念出当时得到的那四句谶言，“你对阿爸说，成河的血泪都是外族人的，这次征战的将军非你莫属，你必能大胜而归。” 休屠有点儿心虚，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谶言的意思，请神的时候想做手脚，结果也没做得了，幸好这四句谶言语义模糊，正好让她得了机会，就巧舌如簧地解释了一番，好在没人会怀疑她的诚实和灵力，而且得到的吉祥祝福也满足了人们的心愿，自不会去深究。 现在面对冒顿的询问，休屠坦然相告，“我们问的是，出征的将领，神只提到了我，那么自然就是我了，至于能不能胜，这个我自己是知道的。”面对冒顿探问的眼神，休屠故意停了一下才说，“其实只要你来，就一定能胜的，我来不来都无所谓的！” 这是千真万确的实话，熟知贺渊龙命运的休屠知道，自十六岁起在国外历练的八年中，贺渊龙顺风顺水，学业事业双丰收，实力大增，要不然后来的商场搏杀又靠得是什么啊？只不过是在这期间，他心情不好，情感饱受折磨罢了，要不是冒顿只缺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休屠又怎会下了狠心，冒着反穿的危险去请神呢？ “哈哈哈……”冒顿听后大笑起来，一连干了三碗酒，豪气冲天，有了休屠这样贴心的鼓励，他更是信心百倍！ 过了一会儿，冒顿又想起自己最担心的那件事儿，“那么后面一句呢？你一请神就真的会回上界去？” 这个问题，当初头曼也问过，当时休屠就说了实话，她觉得还是说实话的好，昆脱的悲惨境遇一直是休屠内心巨大的伤痛，索性这回一次性解决，以后也可避免再次累及无辜。 再说，休屠也看出来了，经过这次的反穿，恐怕以后就是她想请神，别人也不会让她请了，万一她要是穿不回来的话，这里的人损失也很大，尤其是头曼，没有休屠巫女的守护，他这个单于会怎么样，真是个可怕的问题。 “是，我一请神就有可能回去原来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们把那个叫什么，对我来说，那就是家里。”这个回答和对头曼的回答一模一样，不过当时休屠还特意地解释了一句，她那样只是回去了，并不是死了，换个地方继续原来的生活而已，任何人都不必为她担心。 休屠之所以有这样的解释，是不想昆脱投湖的悲剧再次重演，也不想让这一世的家人和爱人为她难过。而且她也笃定，自私的头曼难舍她的守护，和她给整个部落联盟带来的巨大利益，是不会轻易让她请神的。事实果真如此，头曼当时就说，“那休屠巫女以后还是不要请神的好，万一上神不放你回来了，怎么办？” 休屠那时立即接口，“如果我不请神的话，就能‘永世相守’了。”对此，头曼大为满意。 等到头曼问道，“永世是多久”的时候，休屠很谨慎地答道，“很久，即使我的这副身体不在了，我的魂魄也会在，可以让别的巫女把我请出来。” 头曼十分开心，这样休屠巫女的请神代价就更大了，自此绝了让休屠请神的念头。 但冒顿和头曼的心思可不一样，他怔怔地看着休屠，“小图，你可不可以不要回家，一直陪着我。”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你在这里快活不快活，会不会想家？”